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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鬼進城了

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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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6日訊】
有一個人,他一度知道許多許多的新童話,可是他說現在它們都溜掉了。那個自己找上門來的童話不再來了,不再敲他的門了:它爲什麽不來?是的,這一點兒千真萬確。這個人有整整一年沒有想它,也沒有盼著它會來敲他的門。不過,它確實也沒有來過。因爲外面有戰爭,家裏又有戰爭帶來的悲傷和匱乏。

鸛和燕子長途旅行回來了。它們絲毫不考慮危險。當它們回來的時候,巢被燒掉了,人們的屋子也被燒掉了,到處亂七八糟,讓大家受不了。是啊,簡直是一無所有,敵人的馬在古墳上踏來踏去。這真是艱難黑暗的時世,不過那也有盡頭的。

現在,那個時代過去了,人們這麽說。可是童話仍舊不來敲門,也沒有聽到有關它的什麽消息。 “它大概是死掉了,和其他的東西一起完了。”這人說道。但是,那童話是永遠不死的。 整整一年過去了,他苦苦地想念著。 “那童話還會再來,再敲門的吧!”他生動地記得童話來看他的時候的許多情景。它時而年輕漂亮,簡直就是春天,就像一個美麗的小姑娘頭上戴著車葉草編的花環,手中拿著山毛櫸枝,眼睛亮得就像明朗的陽光下林中深湖裏的水;它時而又變成貨郎,打開他的貨箱,讓寫著詩歌和古文的絲帶飄起。但是最好不過的是它變成老媽媽到來時的樣子,滿頭銀髮,眼睛又大又聰慧,最會講遠古時代的故事,那是比公主用金紡錘紡綫、長龍和巨蟒在外面看守的那個時代還要古得多的時代。那時她講得那麽生動,四周聽的人眼前都生了黑點,地被人血染成一片黑;看起來,聽起來都那麽可怕,却又那麽有趣,因爲這發生在遠古時代。

“不知道它還會不會來敲門!”這個人說道,眼睛盯著門,于是眼前、地上又生出了黑點。他弄不清楚那是血呢,還是那沈重、黑暗時代的哀紗。 他坐在那裏,心裏想著,莫不是童話藏起來了,就像真正古老童話裏的公主一樣,藏起來讓人去尋找,若是被找到了,那麽它便會再度輝煌,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漂亮。

“誰知道呢!說不定它就藏在隨便扔在井邊上的那些乾草裏呢。小心!小心!說不定它就藏在書架上一本大書裏夾著的一朵萎謝的花裏。” 這個人走了過去,打開一本最新的書,想看個究竟。可是裏面沒有花,裏面可以讀到丹麥人霍爾格〈1〉的故事。這個人讀到,那個故事是由法國的一位修道士編出來的,說那是一部小說,“被譯成丹麥文出版”;說丹麥人霍爾格壓根兒就不存在,也根本不會像我們歌頌過幷且非常願意相信的那樣會再回來。丹麥人霍爾格和威廉·退爾〈2〉一樣,都是隨意杜撰的故事,不能信的。這都是有大學問的人寫成書的。

“是啊,我相信我所信的東西,”這個人說道,“沒有被脚踏過的地方,是不會有道路的。” 他合上了書,把它放回書架。然後,他走到窗臺邊上擺著鮮花的地方,說不定童話藏在有金邊的紅鬱金香裏,或者在玫瑰花裏,或者在色彩鮮艶的茶花裏。花瓣間有陽光,可是沒有童話。

“艱難哀傷的時世的花倒是漂亮得多。但是那些花都被摘下了,都被編成花環,放進棺材裏,放在那展開的旗子上。說不定童話連同那些花一起被埋到土裏去了!但是花應該清楚這一點,棺材應該感覺到它,泥土應該感覺到它,每一棵生長起來的小草都應該講到它。童話是不會死的。”

“說不定它已經來過、敲過門了。可是那時誰聽過、想過它呢!人們的眼前一片昏暗,大家心事重重,幾乎是怒氣衝衝地看著春天的陽光、啾啾鳴叫的鳥兒和一切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是的,舌頭上沒有了那些古老的、人民性的歌曲,這些歌已經和許多我們心愛的東西一起被裝進箱子裏去了。童話完全可能來敲過門,但是沒有人聽到過,沒有人歡迎它,于是它又走開了。”

“我要去找尋到它。”
“到鄉下去!到海灘旁的樹林中去!”

鄉間有一個古老的地主莊園,墻是紅的,山墻是鋸齒形的,塔上飄著旗子。夜鶯在纖秀的山毛櫸葉子下面唱歌,望著園子裏繁花盛開的蘋果樹,以爲它開著玫瑰花。這裏,在夏日的陽光中蜜蜂十分忙碌,它們嗡嗡地唱著歌,圍繞著它們的女皇飛著。秋天的風暴會講那獵取野物的場面,講一代代的人,講樹林的落葉。耶誕節的時候,野天鵝在開闊的水面上歌唱,而在老莊園裏,在爐火旁,則是一種人們傾聽歌聲和遠古傳說的氣氛。

這個尋找童話的人,朝著園子裏一個古老角落裏的一條生滿野栗子樹的路走去。這條路有著半明半暗的樹蔭,用來引誘行人。風一度曾經颯颯地爲他講過瓦爾德瑪·多伊和他的女兒們。樹精,也就是童話媽媽本人,在這兒給他講過老橡樹最後的夢。老祖母在世的那個時代,這裏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樹,現在只長著蕨和蕁麻。它們散開來,掩住了被遺弃在那邊的殘斷的石像。石像的眼窩裏長出了蘚苔,不過它還能像以前一樣看東西。尋找童話的人却不能,他沒看到童話。它在哪里?

在他上面,在老樹的上面,成百隻烏鴉邊飛邊叫:“在這兒!在這兒!” 他走出園子,走向莊子的護莊河堤,走進了榿木林裏。那兒有一所六角形小屋,小屋有鶏場和鴨場。屋子中央有一位老婦人在管理一切,她準確地知道生下來的每一個蛋,從蛋裏出來的每一隻小鶏。但是,她不是這個人要找的童話;她可以用受基督洗禮的證書和注射證書證明,這兩張證書都在衣櫃裏。

外面,離房子不遠的地方是一座小丘,上面長著紅山楂和毒豆花。這兒有一塊古墓碑,是許多年以前從城裏教堂的墓地裏搬來的,是紀念那城市一位有名望的市議員的。碑上面刻著他的妻子和五個女兒,都叠著手,穿著打縐領子的衣服站在市議員像的周圍。你可以長時間地看著這東西,似乎它對思想産生了作用,而思想又對石塊産生了作用。于是這東西便講起了古時代的事情,至少這個尋找童話的人這麽認爲。這次他來到這裏,看到了一隻活蝴蝶正歇在市議員雕像的額頭上。蝴蝶的翅膀在扇動著,飛了一小段路,又落到墓碑的附近,好像知道那兒長著什麽東西。那裏長著一簇四葉苜蓿,一共七株幷排長著。要是幸福降臨的話,這個幸福就是完滿的〈3〉!他把這些花都摘了下來,放在兜裏。幸福和現錢同樣美妙,但是一個新的、美麗的童話却要更加美妙一些,這個人這麽想,然而他在那兒沒有找到它。

太陽落下去了,又紅又大。草地上泛起了濕霧,沼澤婦人又在煮酒了〈4〉。 那是在晚上。他獨自一人站在自己的屋子裏,望著園子,望著草地、沼澤和海灘。月光明媚,草地上籠罩一層蒸氣,好像那是一個湖。這裏一度曾是一個湖,有過關于湖的傳說,這種傳說在月光中顯現在眼前。這時這個人想起他在城裏讀過的故事:威廉·退爾和丹麥人霍爾格都沒有那麽回事兒,可是在民間傳說中,却都確有其事,就像外面的湖一樣,傳說栩栩如生地在眼前。是的,丹麥人霍爾格又來了!

就在他站在那裏沈思的時候,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敲打著窗子。是只鳥嗎?一隻蝙蝠,也許是一隻猫頭鷹?是啊,雖然它們在撲打,還是不能放它們進來的。窗子自然而然地打開了,一個老婦人向這邊望,看著這個人。

“怎麽回事?”他說道。“她是誰?一直朝二層樓望。她是站在梯子上嗎?”
“你口袋裏有四葉苜蓿花,”她說道。“是啊,總共七株,其中有一株是六瓣的。” “你是誰?”這男人又問。
“沼澤婦人!”她說道。“煮酒的沼澤婦人。我正在煮酒;酒桶上有塞子,可是有一個沼澤娃娃惡作劇,把塞子拔掉了,把它扔向園子這邊,打在窗子上。現在啤酒從桶裏流出來了,這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可是請講給我聽!”這個男人說道。
“好的,等一等!”沼澤婦人說道。“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于是她便不見了。 這個人正要把窗子關上,婦人又出現了。

“好了,辦完了!”她說道,“不過另一半啤酒我可以留到明天再煮,要是天氣適宜的話。噢,您要問什麽?我又來了,因爲我是信守我說過的話的。您兜裏有七株四葉苜蓿,其中一株是六瓣的,它很受尊敬,它生長在大道邊,是勛章榮譽的象徵,幷不是每個人都找得到。噢,您有什麽要問的嗎?別像一根滑稽的尖棍子似地站著,我還得趕快去處理我的塞子和我的桶呢!”

于是這個男人問到了童話,問沼澤婦人在路上是不是看到了它。 “噫,您這蠢傢夥!”婦人說道,“您的童話還不够嗎?我的確相信大多數人的童話够多了。還有別的事要幹的,要爲別的事操心。就連孩子們都不再要那些東西了。還是給小男孩一支雪茄,給小姑娘一條有硬邊的裙子吧!他們更喜歡這些東西。聽童話,算了吧!確實有別的事情要操心,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的!”

“您這是什麽意思?”這個人問道。“您對世界知道些什麽?您整天見到的只不過是青蛙、害人鬼罷了!”

“是啊,請您當心害人鬼!”婦人說道,“它們出來了!它們掙脫跑掉了!要是您到沼澤地我那裏去,我必須在場,我可以把一切都向您講清楚。趁您的七株四葉苜蓿包括那株六瓣花葉的苜蓿還新鮮,趁月亮還高高在天上,請您快一點來。”沼澤婦人不見了。

鍾塔的鐘聲敲十二點,還沒有敲到最後一下,這個人已經來到院子裏,走出園子,走到草地上。霧已經散了,沼澤婦人停止煮酒了。
“這麽久才來!”沼澤婦人說道。“巫婆就是比人快,我真高興我生來就是巫婆。” “現在您要對我講什麽?”這個人問道。“是關于童話的事嗎?”
“除了童話,您就不能問點別的什麽嗎?”婦人說道。“那麽您能講的是不是關于未來的詩的問題呢?”這人問道。 “

別那麽誇誇其談吧!”婦人說道,“我回答您吧。您只想著詩。您問童話,就好像她是主管一切的夫人一樣!她誠然是最年長的,可是她總是覺得自己很年輕。我很清楚她!我也曾年輕過,那幷不是什麽幼稚病。我曾經是一個很水靈的妖姑娘,跟別人一起在月光下跳舞,聽夜鶯歌唱,到森林去會見童話小姐,她總是在那邊到處亂跑。她一會兒跑到一朵半開的鬱金香或者是一朵草花裏去過夜;一會兒溜進教堂去,藏在從祭壇燭火前垂下的哀紗裏!”

“您的消息真有趣!”這人說道。
“我知道的東西毫無疑問和您知道的一樣多!”沼澤婦人說道。“童話和詩,是啊,那是一路貨色!它們想躺在那裏便躺在那裏。它們的所爲和所說,人們是可以跟著編,甚至會編得更好更便宜。您可以一個大子兒不花從我這裏拿去:我有滿滿一櫃子裝了瓶的詩。還都是精髓,詩之精華;又都是草藥,有甜的有苦的。我有一瓶瓶人們對詩各自所需求的一切,可以在假日灑點在手帕上讓人聞。”

“您說的這些都是極奇妙的事,”這人說道。“您有瓶裝詩嗎?”
“多得怕您受不了!”婦人說道。“您當然很清楚那個關于爲了不弄髒自己的鞋子,踩在麵包上走的小姑娘的故事〈5〉?那個故事是口頭流傳幷被印成書了的。”
“那是我自己講的。”這人說道。

“好的,那您是知道那個故事的了,”婦人說道,“知道那姑娘一直沈到了地下的沼澤婦人那裏了,那正是魔鬼的老祖母到釀酒坊串門的時候。她看見了沈落下去的那個小姑娘,便把她要去做柱子底座,算是來串門的紀念,她得到了她。我得到了一件對我毫無用處的禮物,一個旅行藥櫃,櫃子裏裝滿了瓶裝詩。老祖母告訴我那櫃子該擺在什麽地方,它現在還在那兒。瞧!您知道您兜裏有七株四瓣苜蓿,其中一株是六瓣的,所以您一定能看見那櫃子。”

的確,沼澤的正中有一棵粗壯的榿木,那就是老祖母的櫃子。她說道,它朝沼澤婦人,朝世界各國和各個時代敞開著,只要他們知道櫃子擺在什麽地方。這櫃子從前面、後面,從每一面和每一角都可以打開,是一件非常精致的藝術品,可是看上去只不過像一棵老榿木。所有國家的詩人,特別是我們自己國家的,都是在這裏造就的。他們的靈感都經過仔細琢磨、評估、創新、濃縮之後才裝進瓶子裏去的。老祖母用人們的極大的本能,這是人們不願說天才時用的字眼,原封不動地把這個或者那個詩人的原始靈氣加上一點兒鬼才,裝進瓶子,于是她便有了供將來用的瓶裝詩。

“讓我看看!”這個人說道。
“可以,不過還要給您講講更重要的東西!”沼澤婦人說道。
“可是我們已經到了櫃子旁邊了呀!”這個人說道,他往裏面望瞭望。“裏面有大小不同的各種瓶子。這裏面裝的是什麽?那裏面又有什麽?”

“這是人們所謂的五月香!”婦人說道,“我沒有試過它。可是我知道,只要灑一點點兒到地上,馬上便會出現一個美麗的林中湖泊,長著睡蓮、水芋和縐葉留蘭香。只要灑兩滴到一個舊練習本上,即便是最低班的,本子便會變成一部完整的芳香喜劇。人們完全可以上演它,也可以被它催眠睡去。瓶子上寫著‘沼澤婦人釀造’,這是對我最大的恭維了。”

“這兒有醜聞瓶。看上去裏面只是裝了些髒水,的確是一些髒水,可是裏面摻了城市閑言碎語的發酵粉。三份謊言,兩份真話,用一根樺樹條攪混在一起。這樹條子不是用鹽水浸泡過,沾著被抽打得體無完膚的犯人的鮮血的那種尖條,也不是校長的教鞭。不是,是從掃街的掃帚上取下來的。”

“這兒有虔誠的詩的瓶子,這些詩模仿著贊美詩的腔調。每一滴都能發出碰撞地獄之門的聲音,是用刑罰的血和汗做成的。有人說它只是鴿子的膽汁,可是鴿子是最虔誠的動物;不懂自然史的人說它們沒有膽。”

“這是瓶子中最大的瓶子。它占了半個櫃子:裝滿家常故事〈6〉。它是由猪皮和膀胱包著的,因爲它經不起自己力量的喪失。每個民族用自己的辦法來翻轉瓶子,就可以配出自己的湯來。這裏有古老的德意志血湯,裏面有强盜丸子,也有小農清湯,湯裏有真正的禦前參事,像一絲絲的根沈在湯底,上面浮著哲學肥眼。有英國管家湯和法國柯克〈7〉式的鶏腿和麻雀蛋肉湯,用丹麥話說是康康舞湯。可是最好的湯還要算哥本哈根湯。家裏人這麽說。”

“這兒有裝在香檳酒瓶裏的悲劇〈8〉。它會爆炸,它也該爆炸。喜劇像撒進眼裏的細沙,也就是說精致的喜劇;粗糙一些的也有,但只是一些待用的招貼廣告,上面劇名印得最醒目。有許多很好的喜劇劇名,如《你敢朝機器吐唾沫嗎?》,《一記耳光》,《可愛的驢》和《她爛醉如泥》。”

這個人看到這些不覺沈思起來。可是沼澤婦人想得更遠一些,她想把這事告個段落。 “您該看够了這貨櫃了吧!”她說道,“現在您知道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了。但是您應該知道的更重要的東西,您還不知道呢。害人鬼進城了!那可比詩和童話重要得多。現在我該住嘴了。不過好像有一股力量,有某種命運,有某種無可奈何的東西堵著我的嗓子,得把它吐出來。害人鬼進城了,它們掙脫束縛了。當心它們,你們這些人!”

“我一個字也聽不懂!”這個人說道。
“請坐到櫃子上!”她說道,“可是別跌了進去把瓶子壓碎,您清楚裏面都是些什麽。我給您講那件大事情;那不過是昨天的事,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還可以過三百六十四天。一年多少天,您大概是清楚的吧?”

沼澤婦人講了起來。 “昨天這沼澤地可熱鬧極了!這裏有一個兒童宴會。這兒生下了一個小害人鬼,實際上有一窩,一共是十二個。要是它們願意的話,它們肯定可以像人一樣,在人群中間轉來轉去,指手劃脚,就好像它們生來就是人一樣。這是沼澤一帶的一件大事。沼澤地上,它們像小燭光一樣,在草地上跳起舞來。所有的害人鬼都在,也有女害人鬼,不過它們不在談論之列。我坐在那邊的櫃子上,十二個新生下來的小害人鬼都坐在我的膝上。它們一閃閃地就像是螢火蟲。它們已經開始跳了,每過一分鐘,它們就長大一點兒。因此不到一刻鍾,它們看上去就像它們的父親或者叔叔一樣大了。

有一條古老的慣例和特殊規定,如果月亮照得和昨天一樣,風刮得和昨天一樣,那麽在那個時刻生下來的所有的害人鬼便都有權變成人,每位都可以在一年內行使它們的權力。害人鬼可以跑遍全國,而且如果它不害怕掉到海裏或是被風暴吹跑的話,它還可以跑遍全世界。它們可以一下子鑽到人的身體裏去,替代他講話,替他做各種動作。害人鬼可以變換任何一種形像,變成男人或者女人,以他們的神態行事,但必須按照自己的外貌把它想做的事都做出來。不過一年中它要懂得把三百六十五個人大規模地引入歧途,把他們從真理和正確的道路上引開。能做到這一點,一個害人鬼便算取得了它能取得的最高成就,成爲爲魔鬼華貴專車開道的侍從。

它可以穿上深黃的閃光衣服,從嗓子裏噴出火焰來。這是普通害人鬼垂涎渴求的。不過一個貪心的害人鬼想扮演這個角色,也有危險和很大的麻煩。若是一個人的眼睛看清了它是什麽,便能把它吹掉,那麽它便完了,只得回到沼澤地來。若是一年沒有結束,害人鬼渴望回家探望家人,放弃了自己的事,那它也就完蛋了,不再閃閃發光,很快就會熄滅,再也燃不起來。如果一年結束,它還沒有能够把三百六十五個人引入歧途,引離一切美好的事物,那麽它便會被判罰監禁到朽木裏,呆在裏面閃光而不能動彈。這對活潑的害人鬼來說,是可怕的懲罰。

這些我都知道,統統告訴了坐在我膝上的那十二個小害人鬼,它們聽了個個都快活得發瘋了。我對它們說,最保險的辦法是放弃這種榮譽,什麽也不幹。這些小害人鬼不願意,它們想著自己已經渾身焦黃閃亮,嗓子吐火了。‘和我們呆在一起吧!’有幾位年紀大的說道。‘去戲弄人一番!’另外有的這樣說。‘人們把我們的草地的水都抽幹了〈9〉,他們排水,我們的後代怎麽辦!’”

“‘我們要噴火!’那些新出生的害人鬼說道。于是便這樣定了。”

“于是這兒開始了一分鐘舞會,不能再短了!精靈姑娘對著別的精靈轉了三圈,爲了不讓人覺得了不起;除此之外,她們完全是和自己跳舞。接著便分發教父禮物:就是人們說的‘打水漂’。禮物像矽石似地飛過沼澤水面。每個精靈姑娘又分發了她們的一小片薄紗:‘拿著!’她們說道,‘這樣你便立刻會跳更高級的舞了,在緊要關頭也可以做那些搖擺、轉動的動作了。你就有了恰當的風度,可以在最高貴的社交活動中露面了。’夜渡鴉教每個年輕的害人鬼說,‘好哇,好哇,好哇!’告訴它們在哪些最合適的場合說這些話,這是最有價值的禮物。猫頭鷹和鸛也提了一些意見。不過它們說,這不值得一提,所以我們也就不提了。

國王瓦爾德瑪正要到沼澤地這一帶來打獵,他們那幫老爺聽說這裏燈火輝煌在舉行宴會,便贈送了一對漂亮的狗作爲禮品。這兩隻狗打獵時跑起來可以追風,而且可以馱上一個甚至三個害人鬼。兩個老夢魔,它們是靠騎個什麽東西度日的,也參加了昨天的兒童宴。它們馬上講起自己鑽鑰匙孔的法術,有了這種法術,所有的門對你都是敞開的。它們還提出可以把那些年輕的害人鬼帶進城去。它們對城裏很熟悉。它們通常是騎在自己打成結的長鬃上飛過天空,這樣可以坐得硬實一點兒。不過現在它們各自騎在一隻凶野的獵狗身上,那些打算進城去迷惑人、引人入歧途的年輕害人鬼坐在它們的膝上,——呼哧!它們都不見了。這都是昨夜的事。現在害人鬼進城了,它們開始行動了。可是怎麽行動,用什麽辦法,是啊,您說吧!有一根根氣候的綫穿過我的大脚趾,它總能告訴我點什麽的。”

“這簡直就是一篇完整的童話。”這個人說道。

“是啊,這只不過是一篇童話的開頭,”婦人說道。“您能告訴我害人鬼現在怎樣闖來闖去,怎樣幹的嗎?它們變成什麽形象來騙人入歧途呢?”
“我完全相信,”這人說道,“可以寫一大部關于害人鬼的長篇小說,分成十二卷,每卷講一個害人鬼。或者,說不定更好一點兒,寫成一部民間的大衆化的戲劇。”

“那得由您來寫,”婦人說道,“要不然就算了。”“是啊,那樣更好、更舒服。”這個人說道,“這樣便不會被束縛在報紙裏了。被束縛在報紙裏常常就和一個害人鬼被關在一根朽木裏一樣難受,有閃光,可是連一個字也不敢說。”

“對我全一樣,”婦人說道,“不過還是讓別人,讓那些能寫和不能寫的人去寫吧!我給您一個我的桶上的舊塞子,它可以打開盛著瓶裝詩的櫃子,他們可以從那裏拿他們要的東西。可是您,好先生,我似乎覺得您的指頭已經被墨水染得够黑的了,幷且已經到了不必每年到處去找童話的年紀,已經清醒了,現在這裏有重要得多的事要幹。您看來已經明白正在發生著什麽事了吧!”

“害人鬼進城了!”這個人說道,“我已經聽到了,明白了!可是您要我做什麽呢?要是我看見而且告訴人們說:瞧,在那華貴的衣服裏有一個害人鬼在作祟,您知道,我准得挨一頓揍——!”

“連裙子裏也有!”婦人說道。“害人鬼可以變成一切形象,鑽到任何地方。它跑得進教堂,可不是爲了上帝,說不定它是要鑽進牧師的體內!它可以在選舉日發表演說,不是爲了國土和國家,而是爲了它自己。可以變成擺弄顔色的藝術家或是舞臺上的藝術家,但是,假若他一朝有權在手,那麽什麽繪畫藝術,什麽表演藝術,全都完了!我講了又講,嘮叨半天,我得把堵住我嗓子的東西清出來,這害了我自己家人。可是我現在要做人類的拯救者了!實在幷不是出自善心好意,或者爲了得上一枚獎章。我做了我能做的最胡鬧的事,我對一位詩人說這些,于是便滿城風雨,人人都知道了。”

“城裏誰也不把這放在心上!”這個人說道。“任何一個人不會爲此感到不安。當我以極嚴肅的態度認真地對他們說‘害人鬼已經進城了,沼澤婦人說,你們要當心’時,他們都以爲我是在講童話呢!”

題注關于害人鬼的迷信,詳見《妖山》注1。
〈1〉《丹麥人霍爾格》雖是丹麥故事,最初却出現在中世紀的法國。參見《丹麥人霍爾格》。
〈2〉關于威廉·退爾的故事見《教堂古鍾》注9。下面說的有大學問的人,安徒生指的是一位叫腓德烈·席恩的學者,他說退爾的故事是北歐人的虛構,否認歷史上有其人。 〈3〉苜蓿一般是三葉的,四葉苜蓿是很罕見的。丹麥有迷信,說找到四葉苜蓿的人便有完滿的幸福。
〈4〉沼澤婦人煮酒的迷信,見《妖山》注3和《踩麵包的小姑娘》。
〈5〉指《踩麵包的小姑娘》的英娥,詳見該文。
〈6〉見《幸運女神的套鞋》注19。
〈7〉德意志血湯、英國管家湯和法國柯克式的鶏腿都是指這些國家的通俗文學。柯克指保羅·德·柯克(1793—1871),專門寫巴黎生活中瑣碎事小說的作家。
〈8〉安徒生在1865年4月17日的日記中記述當時一家地方報紙對哥本哈根崇尚無聊戲劇提出批評。這裏指的便是那些低劣戲劇。
〈9〉丹麥于19世紀50年代開始治理沼澤。當時將許多沼澤地的水抽排掉,幷將其改爲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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