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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7日訊】
用父親和妹妹的話來說,我在音樂方面簡直是一個白痴。當然,這是他們在經受了無數次折磨之後下的結論,在他們聽起來,我拉的小夜曲就像是在鋸床腿。這些話使我感到沮喪和灰心。我不敢在家裏練琴,直到我發現了一個絕妙的去處。就在樓區後面的小山上,那兒有一片很年輕的林子,地上鋪滿了落葉。
第一天早上,我躡手躡脚地走出家門,心裏充滿了神聖感,仿佛要去幹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林子裏靜極了。沙沙的足音,聽起來像一曲幽幽的小令。我在一棵樹下站好,心劇烈地跳起來.
我不得不大喘了幾口氣使它平靜下來。我莊重地架起小提琴,像一個隆重的儀式,拉響廠第一支曲子。但事實很快就令我沮喪了,似乎我又將那把鋸子帶到林子裏。我懊惱極了,泪水幾乎奪眶而出,不由地詛咒:“我真是一個白痴!這輩子也甭想拉好琴!”當我感覺到身後有人幷轉過身時,嚇了一跳,一位極瘦極瘦的老婦人靜靜地坐在一張木椅上,她雙眼平靜地望著我。我的臉頓時燒起來,心想這麽難聽的聲音一定破壞了這林中和諧的美,一定破壞了這老人正獨享的幽靜。我抱歉地沖老人笑了笑,準備溜走
。
老人叫住我,她說,“是我打攪了你了嗎?小夥子。不過,我每天早晨都在這兒坐一會兒。”有一束陽光透過葉縫照在她的滿頭銀絲上,格外晶瑩。“我猜想你一定拉得非常好,只可惜我的耳朵聾了。如果不介意我在場的話,請繼續吧。”我指了指琴,搖了搖頭,意思是說我拉不好。“也許我會用心去感受這音樂。我能做你的聽衆嗎?就在每天早晨。”我被這位元老人詩一般的語言打動了;我羞愧起來,同時暗暗有了幾分興奮。嘿,畢競有人誇我,儘管她是一個可憐的聾子。我拉了,面對我唯一的聽衆,一位耳聾的老人。
她一直很平靜地望著我。我停下來時,她總不忘說上一句:“真不錯。我的心已經感受到了。謝謝你,小夥子。”如果她的耳朵不聾,一定早就捂著耳朵逃掉了。我心裏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快我就發覺我變了,家人們表露的那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也證明了這一點。從我緊閉小門的房間裏,常常傳出阿爾溫,舒羅德的基本練習曲。若在以前,妹妹總會敲敲門,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說:“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我站得很直,兩臂累得又酸又痛,汗水早就濕透了襯衣。但我不會坐在木椅子上練習,而以前我會的。
不知爲什麽,總使我感到忐忑不安、甚至羞愧難當的是每天清晨我都要面對一個耳聾的老婦人全力以赴地演奏;而我唯一的聽衆也一定早早地坐在木椅上等我了,幷且有一次她竟說我的琴聲能給她帶來快樂和幸福。更要命的是我常常會忘記了她是個可憐的聾子!
我一直珍藏著這個秘密,直到有一天,我的一曲《月光》奏鳴曲讓專修音樂的妹妹感到大吃一驚,從她的表情中我知道她現在的感覺一定不是在欣賞鋸床腿了。妹妹逼問我得到了哪位名師的指點?我告訴她:“是一位老太大,就住在12號樓,非常瘦,滿頭白髮,不過——她是一個聾子。”“聾子?!”妹妹驚叫起來,仿佛我在講述天方夜譚,“聾子?!多麽荒唐!她是音樂學院最有聲望的教授,更重要的,她曾是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i而你競說她是聾子!”
我一直珍藏著這個秘密。珍藏著一位老人美好的心靈。每天清晨,我總是早早地來到林子裏,面對著這位老人,這位耳“聾”的音樂家,我唯一的聽衆,輕輕調好弦,然後靜靜拉起一支優美的曲子。我感覺我奏出了真正的音樂,那些美妙的音符從琴弦上緩緩流淌著,充滿了整個林子,充滿了整個心靈。我們沒有交談過什麽,只是在這個美麗的早晨,一個人輕輕地拉,一個人靜靜地聽。
我看著這位老人安詳地靠著木椅上,微笑著,手指悄悄打著節奏。我全力以地演奏,也許會給老人帶來一絲快樂和幸福。她慈祥的眼睛平靜地望著我,像深深的潭水……
後來,我已經能足够熟練地操縱小提琴,它是我永遠無法割捨的愛好。在不同的時期,我總會遇到一些大家組織的文藝晚會,我也有了機會面對成百上千的觀衆演奏小提琴曲。我總是不由地想起那位耳“聾”的老人,那天清晨我唯一的聽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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