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9日訊】詩人關注生活,必須關注政治生活,而且政治是人生的最大生活。不關注政治生活,而只關注日常生活,這不能成為人生的根本生活。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就在於:人有政治生活,而動物沒有。在我們專制國家裡,我們老百姓的政治生活是被奴役和沒有政治自主(特別是沒有選舉和公決)權的既已喪失了政治權利的被動的政治生活,即只有沒有政治自主保障的低級生存權,而根本上缺乏西方民主國家裡的具有高度政治自由民主的真正人的生活,實際上等同於「動物性」的動物生存狀態。可見我們詩人是怎樣總是大講寫作人性的,然而卻不知道到底把人性寫到哪裡去了?難道人性不是人的權利(簡稱:人權)性嗎??我真可憐我們的詩人是那樣有才華,可就是由於長期受專制極權的壓迫與統治而造成了政治無意識,並往往把詩歌干預政治視為詩之外的非人性之事!這是多麼 如此咄咄怪事啊!!但我面對著這個時代性的知識分子的整體性的政治無意識危機與我們多數的媚骨奴性而言,我真的只能是束手無策或見怪不怪了。當然,我還是但願通過我的這種肯定是極少數人的微量發音,即期望能點起哪怕是極個心靈共鳴者的心靈底火的微弱之光,如此也是我在所不辭的和十分值得的!(本貼由楊春光於2003年6月27日02:11:27在【中國當代詩歌論壇】發表)
但我的知音不乏,如此知音卻就在當代嘹響著!青年詩人雷傑龍就是一位。他在【第三條道路論壇】上跟我貼時說:「詩歌現在的狀態其實也是中國當代思想史的事件。大家心知肚明。我們處在一個過渡時代。想想前一代知識分子(比如你們)的遭遇,我們感到幸運,但想想將可能(也許是必然)的不遠的自由,也同樣感到憋氣。我們已經習慣對敏感的東西保持沉默。即使有人說出(如余傑等)也同樣遭到同代人的圍攻。以歷史的眼光觀之,任何時代都只是一瞬,而人生在一個時代,卻是一生!時代即是人的自由天地,同時也是人的大監獄,而時代,卻還在製造著各種監獄中的監獄;而同時,推倒各種監獄的努力也在同步進行著。不僅只是推倒一個『大雁塔』,推倒即是在建構各種可能的自由的山莊!詩歌也是一種自由山莊,但太自閉太內向的山莊雖然可以躲避風雨,卻容易成為另一種培養蟲子的監獄。誠哉兄言!」(本貼由雷傑龍於2003年8月28日12:06:37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這是雷傑龍第二次跟貼我時所發出的慷慨正義之言。第一次是他在【白白詩歌論壇】上跟我的《紅色正在餐巾上走動》一組詩時就已支持我道:「楊是有頭腦有骨氣的詩人!」我回他貼說,「謝謝您的真誠鼓勵,我將永不向權貴低下半寸之頭!」他又回我說,「知道有人這樣活著就多少感到了一種作為人的安慰!」這段對話我引來,並不是單為他的稱讚了我,而是在這個犬儒盛行的年月,他能以這樣的認知與標準來評價一個詩人的已經不多了,所以我想進一步注意他這個人。果然,他又一次出現在我面前了,並且乃是這般雷霆萬鈞呀。我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位青年知音……我於是見貼就回答他說:「請您一定告知我您的聯絡辦法,因能在詩歌界找到這樣的知音,我老楊實在三生有幸!
在詩歌界,不乏有朝氣的、有大才華的、有狂言無忌的、痞性放蕩不羈的詩歌先鋒鉅子,但惟獨缺少的是這種具有頭腦的、清醒的、然而又是果敢的站在歷史和時代前頭的詩歌藝術精英和異議人士,缺少像魯迅那樣的、像當代余傑那樣的、有責任感的、有為民請命的歷史抱負的真文人。即便我這樣的詩人,也是常常受到余傑那樣的圍攻。我並不是為著我常常受到這樣的圍攻而自卑,我是真的為著不懂得這種『自卑』的所謂詩人而萬分遺憾。我遺憾的是常常為著可憐他們而去一遍遍地原諒他們,因為他們在個人交往上都是對我那般好啊,起碼他們是為著我的必要生活而在勸導我去屬於他們的哪怕是一小部分!可我僅僅是為了這一點,我卻從來也沒有滿足他們,或讓他們有些許的滿意。我為此也無法去說對不住他們的話,我只能讓他們空空為我的徒有的大才華而惋惜著。這是雙方都沒有辦法的啊!為什麼?就是因為非是徹底的知音者,或就是因為真正有骨氣的詩人實在少得可憐了!」我兩次看到他的跟貼,我熱切地說:「我看我們真的可以成為一醉方休、肝腦塗地的朋友了。您是否有同感乎?」(本貼由楊春光於2003年8月28日14:01:39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接著他又回我貼道:「我也在下意識地迴避許多東西,但正因如此,我才敬佩那些從心靈到行動都勇敢而優秀的人。我知道他們是對我有恩惠的人,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我看到人性的真正的光芒。而在人性的黑暗世界裡(因為心志的愚昧、懦弱或者粗俗、卑鄙),有這樣的光芒是多麼重要啊!它至少讓人感到一些可能和安慰。而日常的情況卻是:黑暗者在悲哀麻木或者自鳴得意地黑暗著,而心性光亮的人卻走著一意孤行、遍佈荊棘的光榮之路。
我也是一個感覺到大悲哀的人。
其實我不懂詩歌。我開始寫詩只是一年多前的事。但理解心靈卻並非一定要通過詩歌。詩歌裡心靈的質地(如果有質地)是很容易飛出詩歌而被感知的,假如說一個人還有感知心靈的能力。詩歌無論如何發展,還是需要直指人心的。有些詩歌無論如何華麗、細緻、花哨和貌似深奧,但由於心靈質地的某種欠缺,還是缺乏穿透心靈的力量。這種例子古今中外都不鮮見(尤其是在中國,即使所謂優秀的古代詩歌傳統,在我看來,還是垃圾居多)。有許多人說到中國文學缺乏震撼人心的力量,也許是因為中國缺乏宗教。在我看來,這是心靈質地上的問題。比如您所說到的自由、民主和人權的普世價值觀問題。他們的基本價值觀,就建立在一個獨立的個人基點上,即他自己的心靈質地之上!他是否願意活得像一個人,在不控制別人也並不被他人控制的前提下,就他自己,能否活得有尊嚴,有氣質,這才是最為關鍵的!而我們很少這樣的傳統,更多的卻是相反的傳統。
我是一名普通的教師,教漢語文學的。雲南高原農家出身的讀書人。我能與楊兄結緣,是我的福分了,我很高興!知道您比我年長得多,經歷也是我所不能望您項背的。盤錦在東北吧?我最北只去過北京,沒有出過關。關外是一個慷慨悲歌之地!我對楊兄的印象是一位關東大漢,至少在您骨子裡是這樣的!……
實話說,我在北迴歸線附近的一個小城裡,身邊也沒有心靈和頭腦都相投的朋友。這是狂妄的話,也是悲哀的話。有機會能和楊兄以及楊兄相類的人而浮一大白,或一醉方休,那當然可是我的榮幸和渴望的事了!」(本貼由雷傑龍於2003年8月28日23:23:06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我又趕緊回他貼說:「您的基本人權觀和人性道德觀是我目前在詩人圈子裡遇到的其認識最為徹底的和最為清醒的了。您能有這樣的認識,真讓我驚醒和充實了。我看您的這種文字比詩歌要好得多。我願望您可以向思想巨人方向發展下去。如您這樣的回話,則是我最為欣賞的了:『有許多人說到中國文學缺乏震撼人心的力量,也許是因為中國缺乏宗教。在我看來,這是心靈質地上的問題。比如您所說到的自由、民主和人權的普世價值觀問題。他們的基本價值觀,就建立在一個獨立的個人基點上,即他自己的心靈質地之上!他是否願意活得像一個人,在不控制別人也並不被他人控制的前提下,就他自己,能否活得有尊嚴,有氣質,這才是最為關鍵的!而我們很少這樣的傳統,更多的卻是相反的傳統。』這是多麼完善的人生價值觀啊!但願您逐步完擅自己,進一步挺進在自己標定的心路歷程上。再見!」(本貼由楊春光於2003年8月29日00:08:19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當然,我的許多朋友還是對此不理解的多,有的還要堅決反對。但他們的勸我的出發點往往都是為我好的,有的也確實在這方面缺乏認識能力。他們長期以來受到中共一黨獨大的文化政策的愚弄宣傳和灌輸與洗腦,即一方面則受到前毛政治時代的文藝必須為政治服務的前蘇傳統階級鬥爭模式的文藝高壓政策的餘毒影響,到現在大多數寫作者仍然是固守著歌功頌德的寫作套路,只會審美不會審丑,只會頌歌不會批判;而另一方面又受到後鄧政治時代的文藝只要不干預現行政治就算高揚主旋律的所謂有別於前毛的比較寬鬆的變相高壓的現行文藝政策的招安與奴化以及八九年的血腥鎮壓並一直以來的外鬆內緊的對政治異見寫作者的嚴酷打壓,使之絕大多數寫作者有的開始厭惡任何政治也不相信任何政治,有的主觀上望風披靡地害怕政治逃避政治甚至有的乾脆就是一心一意投靠現行政治並甘當其御用之狗。
我的一位網上朋友、青年詩人××就是屬於厭惡任何政治的寫作者之一。他在【第三條道路論壇】上跟貼時問我:「詩歌干預政治,還是政治干預詩歌,或者兩者根本就沒有關係。政治是個無聊的東西,是與國家套在一起的,而詩歌也是個無聊的東西,是與藝術套在一起的,可國家就沒有國家性的藝術,而卻有藝術性的國家,詩歌就變得更為政治了,你說是誰影響的誰?這是一個很難解開的命題。」(本貼由××於2003年8月29日15:58:05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我對之的回答是——肯定是讓詩歌干預政治,而不能讓政治干預詩歌,只有這樣才是大幸。
現在的請況是,國家正在用強權政治在干預著、甚至是在每時每刻都在肆意強姦著我們的文學藝術和詩歌本身。他們在互聯網上虛擬制定的「遵守」等等守則和為此設立的政治網警以及其他監控機關,就是為了防止主要是來自文學藝術的自由言論的。這就是我們言論自由根本未能全部放開的最本質所在。
雖然我們的網絡時代較之印刷時代自由千百倍了,但這只是形式的變化,言論根本不能得到全面自由開放的本質則沒有變,即政治這個暴力沒有開放和走向民主,其他讓你暫時滿足和給你的較之以前更多自由則是沒有保障的、是隨時可以拿他們的政治這個不自由決定的暴力進行鎮壓和否決或清洗掉的。上一個世紀發生的所謂平暴不正是這樣的嗎?近幾年的不斷發生的因言獲罪的不還是這樣的嗎?在我們大部分詩人這裡可能感受不到這些,因為我們大部分詩人是寫作逃避政治的,根本不是寫作批判政治、批判社會的,也很少直面審丑社會的,多數詩人政治無意識,缺乏知識分子的為民請命的精神,所以以這種間接審美的、無病呻吟的小資小哲小理的作品,其當然是很自由和很暢通無阻的了……這種寫作的詩人就是我說的犬儒主義詩人或曰投降主義詩人。這種詩人嚴格說來是佔絕大多數的,所以我凡是專門提出詩到政治止或詩歌應該干預政治時,就會遭到多數的圍攻和漫罵,許多雖然沒發言也都是不以為然或者就是默聲反對的。這是我本身所知的,也常常使我完全處以兩難之中的境地:一種是你處於你對立的政治高壓之中;一種是你處於你為之奮鬥的將和你同樣可能去獲得的最終根本利益受益者的你的同行們的多數圍攻和歧視甚至堅決的反對之中,……但我會明知沒有先行之火,那有其後面的遍地燃燒?!所以我也就常常自以普羅米修斯為快樂了……有的我的朋友會說我這就是我的局限性所在,而我認為這恰是我的不局限性所在!等一旦政治禁區全部解除,那時反對我的詩人才會知道政治解禁的無比輕鬆和無比快樂的實惠,因為只有到那時你才能願意怎麼寫就怎麼寫了,你才可能在沒有或少有禁區的情況下暢所欲言了,你才能知道干涉政治的無比快樂和這種自由所享有的自我存在的權利以及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責任性的幸福自豪感。
當然,我作為先行者之一,是肯定要為之準備吃苦的,而這種吃苦對我來說,則是絕對的一種作為一個先行覺悟者的可以良知自慰的永遠的酬勞與榮籍了。我為之生之有骨,而我死之則會有靈啊!——(本貼由楊春光於2003年8月29日22:58:33在樂趣園【第三條道路】發表)
2003年8月29日於【第三條道路】網上整理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