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7日訊】法蘭西對我而言，不光是一個國家的概念，她更是一個厚實實的文化沃土，作為藝術土壤或是藝術思想的腹地，她的價值和作用遠遠超過了作為國家的法蘭西，她是一塊鑲嵌在歐州大陸的青金石──深幽幽的藍地上，不時可以找出一顆顆閃著光的金星星──她的包容與吸收，造就了在保持自己本真的底蘊上，不斷有新的華彩變奏，因而在世界通盤的舞台上成化為一個不可替代的範式──法蘭西繪畫如果被省卻，西方繪畫史就無法書寫；法蘭西的大菜，是世界級的格局，法蘭西的香水飄在地球的許多角落，法蘭西的時裝誰也不敢小瞧，法蘭西麵包、紅酒、乳酪叫人回味無窮──還有，在巴黎某個小咖啡館露天的小桌子旁邊那彩色蘑菰狀的陽傘下，款款把著一杯ESPRESSO，就可以和你聊上半天畢加索的法蘭西淑女──她會將簡單的上裝配上最合情理的鞋子，顏色一定是恰如其分的。

這塊土地具備那與生俱來的藝術魅力，波蘭的導演來到巴黎，就能拍出那像徵意義極強的《紅》、《白》、《藍》，越南導演在法蘭西土地上轉轉，就拍出了《三輪車》，拍出 《青木瓜之香》︰羅馬尼亞的雕塑家布朗庫西，在法蘭西成就一片驚世駭俗的功業，比利時的馬格利特，悄悄挖到法蘭西藝術的寶藏後衣錦還鄉……

──只有法蘭西人會不顧一切地捍衛文化藝術的尊嚴；

──只有法蘭西人每每在大敵當前寧願選擇繳械也決不讓敵人在這塊土地上踐踏古跡和藝術；

──同樣只有法蘭西人，他們可以將深厚的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熔為一爐而不相互打架──如果艾菲爾鐵塔在任何一個別的國家，就不可能和塞納河相顧得深情默默；舊的火車站可以搖身一變，成為品級很高的藝術博物館，小教堂，即便是在鄉下，也會讓你覺得情味盎然，法國人似乎沒有按一種模式出牌──如果篷皮杜中心那些電纜線、下水道、暖氣管不暴露在建築體外，就不會使篷皮杜朝氣蓬勃、富有活力，法蘭西人讓篷皮杜變成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帥而浮宮便更像一個學富五車的年長大儒，老沉持重；近年來，這古典的聖殿前突然冒出一個透明的金字塔，突兀，但是突兀之後你又覺得非如此不可──多少藝術家，就為了這麼一種理想的富足，這麼一種文化層次上的便利，就忘卻了那灰色的古訓︰錦城雖樂，不如還鄉──在巴黎守著，守著孤寂，守著貧寒也守著美，僅僅是黃皮膚的中國人，就有過常玉，有過潘玉良，我想，其它種族裡，出名和不出名的，都可以開出長長一串名單的。

………

法蘭西人瞧不起美國佬──能說英文也故意帶上法蘭西的腔調，但他們不拒絕麥可·喬丹和瑪當娜，巴黎麥當勞餐廳的電視機裡，你總能看見NBA球星飛躍往來如入無人之境的身姿──餐廳的廁所像美國一樣不收費（街道上那些站立著如雕塑般的廁所，沒有法郎硬幣你別想進去的）──穿著米老鼠文化衫的巴黎人會數落美國人是沒有文化的西部牛仔──這因為法蘭西就是法蘭西！

法蘭西人有權利、也有本錢自戀──他們太懂得生活與妝點生活，太懂得藝術與享受藝術，太懂得生活固然是生活藝術固然是藝術而生活絕不能沒有藝術就像藝術也絕不能離開生活──正是這種源於本性上的悠揚與浪漫，法國國家足球隊在1998年的世界盃上，隨著齊內達的高腳怒射，奪得魁首，把原先十分看好的巴西隊斬於馬下，在鮮花和掌聲中穿過凱旋門晉見總統──僅僅過了四年，在亞洲的世界盃比賽場上，竟然連前十六都沒有進，可這能又怎麼樣呢──足球固然可以讓整個地球跟著沸騰，可法蘭西人除了足球還有許多許多──綠茵場上固然可以像巴西、阿根廷那樣發瘋，但他們不會像德國那樣沉重──場外，不還有海灘，有博物館，有花有草，有情人的紅唇、有孩子們的眼睛麼──即便是法蘭西的政治家，有情人也不會被認為是道德上的失卻而被輿論譴責──只要能治理國家，這些那些無非是個人的事情──要是換在別的國家，你試試！

──這是法蘭西式的浪漫。

──這是法蘭西式的善解人意。

──除了抗爭，除了奮鬥，生命還是一份邀請，是一份享受。

藝術，便是法蘭西人享受生命的秘訣，便是享受生命的理由。

基於這個原由，法蘭西的音樂篇章就由比才、德彪西和聖桑熱熱鬧鬧地寫下；法蘭西的文學史冊，便由普魯斯特、巴爾扎克、雨果、杜拉斯和羅蘭·巴特迴腸蕩氣地寫下；法蘭西的繪畫，便更有那些傳奇的名字︰普桑、德拉克羅瓦、羅丹、布爾德爾、米勒、德加、莫奈、塞尚、高庚、馬蒂斯、巴爾杜斯，還有凡高、莫迪裡阿尼、畢加索、康定斯基──他們沒有生在法蘭西的福份，但還是可以在這土地上折騰一番，或者，在這死去升天。……

法蘭西有這許多特質，有這許多藝術的瑰寶，但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藝術品不會讓你和它們有疏漠的感覺──在法蘭西的土地上，你一定會埋怨法蘭西人那種裝模作樣的衿持，自視過高、不知不覺就會流露出來的種族方面那沒有理由的歧視──但你還是不能割捨對這土地和藍天的思念；對南部陽光的思念；對那一片片廣闊無垠的、金子般的向日葵的思念──如果你去過或是在那裡生活過，再讓你久久離開，試試，夢裡，你會想聖母院的溫和與威嚴，會想塞納河詩意的潺潺……。

然而，最讓我牽情惹懷的，不是法式外在的富裕──生活和藝術的富裕，不是法式的珠光寶氣、紙醉金迷，卻是那繁華之下的平靜與樸實。

──馬約爾找到了這種樸實，《地中海》、《塞納河》、《大氣》所滲透出來的氣息，便離我們既遠且近──只能靜觀而不可褻玩；莫奈找到這種樸實，那滿世界的蓮塘，塘中的清荷和塘邊的楊柳，就那麼一筆一筆被莫奈記了下來──我看過為數不少的，那一堆堆架在諾曼第鄉原上的草垛子，近看，像草圍成的堡壘，遠觀，像一顆顆棋子撒在盤上，沒有聲息但又好像在低語訴說──莫奈表達得真準，準得別的任何畫家都不敢再畫這些草垛子。

繁麗與恬淡，喧嘩與幽靜，風流與敦實這些原本相違的因素，卻為法蘭西人收拾得如此妥貼，讓法蘭西在這些因素的擁抱中，出落得落落大方，出落得輕輕鬆鬆──根源呢？

還不是因為那些閃爍著恆久慧光的法蘭西藝術星辰？──它們，給法蘭西──這個名字和像徵，增添了如許的質地和密度──這也是我，斷斷續續、剪不斷、理還亂卻又欲罷不能地、將我喜歡的米勒、凡高、塞尚、高更、雷諾阿、莫迪裡阿尼、馬蒂斯──這些星星們草草寫下的因由。@(//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