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17日訊】一個真正信仰民主自由的人,在中國極權制度下如若不經監獄淬火,其對信仰的勇氣和真誠值得懷疑。
三次牢獄災難深深留在記憶裡,見證了自己的成長,見證了求自由的苦難和快樂。
——題記
【作者手記】根據手頭保留的資料,我從第二次坐牢寫起,《六四大寫真》的文字和圖片,全部在1994年被海口警方搜掠,直到我96年出獄也沒有歸還。1989年、1994年、1998年三次牢獄經歷,在寫作時間上不連貫,可能給閱讀帶來不便,但不會影響當局嚴酷制裁關押政治異見者的事實判斷。完整的牢獄記錄,只能留待以後再做整理。也可參考《民主通訊》連載的《海邊的岩石——一個自由主義者的十年》
(二)抄家,疲勞審訊
我被拽到郵電局二樓辦公室,便衣頭頭讓人指認是我辦理信箱手續的。一個男子盯住我端詳了半天,說時間久了,他記不清楚體貌特徵。便衣讓對方翻找我租信箱的收款收據。果然找見了,上面留著我用化名的簽字。拿了收據,幾個便衣擁著我下樓,推進剛被叫來的白色警車。雨又下了起來。我彎腰半跪在後座,四周坐著便衣。手臂完全麻木,失去知覺。血染紅了後背。那個穿白襯衣的便衣發現了,告訴頭頭。頭答,馬上到局裡了。警車鳴著警笛,穿行在燈光斑斕的大街。窗外是陌生的街景。我被帶到海口市公安局內保處辦公室,50開外的李科長親自審問。背銬打開。
審問進行當中,被搜去的call機響了。他們警告我,對方問起在哪裡,就說跟朋友在一起,其他不要亂講。是妻子的電話。問我在幹嗎,要我在她下晚班後去接她。話還沒有講完,旁邊的警察摁斷電話。他們例行問過我的家庭、學校和工作經歷,仔細盤問我跟哪些六四分子保持來往,怎麼瞭解海南黑社會的。我回答自己一個人寫作,沒有其他人參與,全部資料來源於海內外媒體的公開報道,以及自己和同學的血與火的經歷。審問了一個小時,他們急著找到其他人的線索,拿到書稿。5個警察帶我去抄家。我被重新戴上手銬。這次用前銬。兩隻手腕浮腫,皮肉磨破了,手銬嵌進肉裡,仍然鑽心的疼,但要比背銬好受許多。我唯一擔心的是崔青海暴露。警方很可能依據我從海外媒體獲得的大陸沒有公開的六四內情,捏造借口給我定罪。我想妻子不會受到牽連的,她什麼也沒有參與,大不了是知情不報。如果見到妻子,暗示她不要提起崔青海,那我就放心多了。我擔心警察單獨審問妻子,她沒有經驗,會全部交代出來。
警車來到海澱島,我有意拖延時間,借口剛搬來,不熟悉周圍的環境。我指揮著警車在樓群的小巷子轉來轉去。都沒有吃晚飯,警察買來餅乾和礦泉水,在車上草草填飽肚子。我想妻子下班不見我接她,她會打call機,我沒有回音,她會預感到我出事了。如果見不到她,這也是一個警報辦法。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我指點來到樓下。警察用衣服遮蓋住手銬,我沒有鬧明白他們的意圖。警察跟房東老頭子說明身份,一起上了六樓。房東老頭疑惑地望著我,什麼都沒有說。李科長跟他用海南話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警察分頭在幾個房間搜查,很快發現了行李箱裡的書稿。信件、照片、相機、採訪本、通信錄、現金,刊登六四和黑社會的書報,全被當作證據擺在茶几上。他們逐件翻看起來。警察問我,妻子幾點下班。他們似乎不很關注她,我暗暗鬆口氣。搜取的物品登記後,警察讓房東在登記冊上簽字。他們點完現金,問我數額後,又告訴房東,然後放回原來的地方。
我提出給妻子留張紙條,他們同意了。
我寫道:
亞男:我在市公安局政保處,警察正在調查取證,我一個人還好。以後沒有人照顧你,你要保護好自己。去找韓超或者辦事處的朋友,他們會幫助你的,最好找一個律師。家裡拿走的物品,房東知道。暫時不要告訴家人。
劉水
即日
李科長看過後,嘟噥了一句,說:「寫上,讓你老婆明天上午來局裡。這些是什麼人?」
我說:「現在可以電話告訴她,這是甘肅省辦事處的老鄉。」
科長瞪我一眼:「不行,你們不能通話。你是省裡督辦的大人物,把這些人劃掉,重寫。」
我在紙條末尾補充寫上:「我一個人關在局裡,明天上午可來政保處找。」又在人名處抹了幾筆。
「讓你重寫沒有聽見嗎?要麼不要留了。」
「沒有紙寫了。」
旁邊一個警察說:「對你很客氣了。」他拿過筆重重地塗抹掉人名。
換過血衣,鞋子,我又被帶回局裡,繼續接受審訊。
我留的紙條,寫明我一個人,就是暗示妻子,其他人是安全的。但願她能明白我的意圖。直到兩年以後,我才知道,她讀懂了我的意思。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當天晚上回家,還準備跟我算帳,怪我沒有去接她。房東告訴她我被抓的消息,她嚇傻了,不知道怎麼辦。竟半夜跑到海口市公安局找我。6月9日,她再次去公安局「自投羅網」,當即被關進了拘留所。15天裡,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當夜,我被強制接受車輪突審,6月9日凌晨,我頭腦異常清醒,三個警察護送我走進海口市公安局秀英收審所。
(民主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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