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劉曉波:聲援杜導斌的茅於軾先生

劉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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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1月17日訊】東北人好白酒且越辣越過癮,他們形容好白酒的語言也頗為生動:「下口如刀,一條火舌直達腹底。」我是不勝酒力的東北人,無緣享受熱辣辣的口胃沉醉。然而,我在導斌被捕的冰冷中,卻體驗到一種被尖銳溫暖穿透的感覺,如同被冬日陽光拯救瑟瑟的靈魂。

當我在公開聲援導斌的行列中,看到那麼多以前很少介入此類人權案件的大陸知識人,此次卻能公開站出來仗義執言,敬意便油然而生;其中,有我敬重的前輩,有許多朋友和熟人,也有素不相識的人, 任不寐於第一時間寫出的抗議檄文的題目,用來表達這種民間立場再恰當不過了——為了捍衛言論自由而對強權發出同一個聲音:「國家,住手!」

之後,當我聽到王怡和趙達功發出「願陪導斌坐牢」的自勉時,不禁又怦然心動。儘管我與二人皆是好友,當然不願看到他們真的去陪導斌,但那種寧願「下地獄」的勇敢,贏得了我發自肺腑的敬重。

在這篇短文中,我還要特別提到茅於軾先生:當我在簽名行列中看到茅老的名字時,頓時被一股「直達腹底」的熱辣所震動。這種震動,在我的親歷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大陸的老一輩知識人中,茅老對弱勢群體的長期關注,有目共睹;在敏感的人權案例上,茅老的是非之分明和勇氣之可敬,也是極為罕見的。比如,2002年7月27日,茅老簽署了十八位知識份子聯名發起的《網絡公民權利宣言》,抗議中共封網的惡法。2002年11月18日,茅老在聲援六四難屬的公開信上簽名。要知道,六四在政治上的極端敏感,使太多的人在公開表達上畏而卻步。作為這封公開信的發起人之一,我通過電子信箱徵集簽名人時,茅老回信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良心告訴我,應該支持這個要求。」

聲援導斌,茅老的簽名之所以令我特別感動,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就在前不久,在中國改革的路徑選擇的問題上,導斌曾撰文反駁茅老的《民主化:已見曙光、待見朝陽》一文。導斌的文風一向比較激烈,筆走偏鋒之處在所難免,對茅先生的反駁也不例外。比如:導斌文中的「能掐會算」、「坐在書齋裡捏個蘭花指」「 不無投機取巧的機會主義嫌疑」等語句(見杜導斌:《中國的民主道路如何走? ──駁茅於軾:「民主化,已見曙光待見朝陽」》)。為此,我還與導斌通過電話,討論過這個問題。

茅老沒有單獨著文回應導斌的批評,卻在導斌被捕時加入民間聲援的行列,以其實際行動踐行著自由主義的鐵律:我可以不同意你的某個觀點,但我要以生命捍衛你說出這個觀點的權利。

不同的人可以千姿百態,不同觀點可以千奇百怪,一個人的觀點也可以前後變化,公共發言中的觀點交鋒更允許「刀光劍影」、「硝煙四起」,但在涉及到說話權利的時,自由主義所遵守的公共底線卻只能有一個:任何人、任何群體、任何組織、任何法律,皆不能以任何藉口剝奪一個人的言論表達權。也就是堅決反對任何侵犯言論自由的行為——不管這行為來自哪裏。

自由主義是一套價值觀念,也是一種制度安排,更是一種生存方式,只有當作為一種生存方式的自由主義得到普及之時,自由才不僅開了花,而且紮了根。在當下大陸,自由主義的書齋言說已經進入「准自由」的盛境,但在制度安排上和日常踐行上則極端匱乏。這種匱乏,不僅表現在獨裁制度的扼殺自由上,也表現在日常行為的拒絕自由上:人們對每天發生在身邊的罪惡裝作視而不見的冷漠,公共發言中的公開說謊和為說假話辯護的懦弱,理論交鋒中的誅心之論和「黨同伐異」,混淆觀點的不同和權利的有無,以喝令別人「閉嘴」來顯示自身的正確,以貶低對手人格來代替觀點的論爭,甚至以漫罵來實施「語言暴力」。

如果說,文人相輕的陋習古已有之,乃為人性弱點之必然,那麼,獨裁制度就專門保護和縱容這種人性弱點,使之由道德缺陷演變為政治上的人權大災難。所以,在中國,知識份子的踐行自由,不僅要從對官方言論霸權的拒絕做起,也要從克服知識份子之間的「口誅筆伐」、「落井下石」和「見死不救」做起。

你可以說,按照標準的自由主義衡量之,茅老的學術觀點「自由主義」得不那麼「純正」,但導斌對茅老的「大不敬」式的批評,換來的卻是茅老對導斌落難的聲援,這種踐行自由的知識人品格,堪稱自由主義生存方式的典範。

身陷囹圄導斌,你曾批評茅老的某些言詞中「包含有深厚的反自由氣息,」但如果你能在黑牢中聽到茅老的聲援,那該是一份多大的慰藉和激勵!你也該瞭解茅老踐行自由主義的大胸懷了吧!

2003年11月17日於北京家中(//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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