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0月20日訊】“神五”升空,吸引了所有中國媒體,電視上的特別節目,報刊上的頭版、通欄、專版、特刊,廣播中的新聞專題,都在說胡錦濤和溫家寶對太空人的鼓勵、關懷、感激,說宇航員的選拔和訓練及其成長過程,說航天技術及載人進入太空的歷史,說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飛天夢,說中共幾代領導人如何關心航天事業,說中國航天界如何奮發圖強,說此次飛行對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重要意義,說世界輿論如何關注“神五”升空……加上主持人的話劇腔調和激動表情,報導中的大抒情傳統的復活,早已準備好的全國各地的歡慶,各階層人士的表態化喜悅,以至於,此前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十六屆三中全會,居然在大陸媒體上被完全邊緣化。
媒體關注“神五”理所當然,但為了“政治正確”而關注到大幅度失真的程度,就會適得其反。雖說大多數國人會為“神五”成功高興,但決不會興奮到媒體渲染的狂熱程度,因為他們早已遠離了全民狂熱的時代,甚至已經患上了“時事冷淡症”,大都不關心宏大的事物和主題,不關心國家利益和黨中央號召,他們更在乎那些與切身利益相關的事物。然而,如果只看這兩天的大陸媒體,會以為中國回到了毛澤東時代,原子彈爆炸和東方紅衛星升天,那種全民歡騰和舉國同慶的場面,對於我這個年齡的人記憶猶新。那種狂熱,既有解放全人類的共產革命理想,又有中國人站起來的擴張型天下主義情結。
而離開電視、放下報紙、關上廣播,走進現實生活中的人群中,那種親歷到的感覺與媒體上的國人就完全不同。我在15日和16日這兩天,碰到過幾十個人,除非我開口問及,幾乎無一人向我主動談起“神五”升空。坐在家中看電視新聞的,沒有激動;街頭報攤前的,沒有驚嘆;飯局上胡吹山侃的,講的仍然是黃色笑話和生意經;開著出租車的,依然辛苦地掙錢。當我問司機對“神五”的感受,他回答:它升它的空,我開我的車,那都是當官的事兒,與我們平頭百姓有啥好處?又不能少交‘份錢’。所以,無論新聞播音員和主持人的聲音多麼激動,也無論報刊版面做的多麼煽情,也無法使普通國人激動起來,或聲音顫動或熱淚盈眶。
再看網絡,雖然民族主義情緒瀰漫bbs,甚至偏激、極端、狂熱的言詞也不在少數,但是對“神五”升空有所保留、有所置疑、有所反思的網民,也絕非鳳毛麟角。這類反省性言論大致可以分為四類:
1,昂貴的載人航天技術與整體國力的弱小、普通民眾的貧困、大量職工的失業、廣大農村的凋敝、教育投資的不足……完全不相稱。中國最需要的是雪中送炭,為什麼專幹這類花24億美元的錦上添花,還不是為了當政者的面子!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就如此提問:“為什麼象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在可以資助20億美元的航天項目的時候還需要國際援助?”
2,“神五”激發不出真正的愛國主義:一來前蘇聯和美國早就完成了載人航天,中國落後三、四十年,在技術上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二來政府對真正來自民間的愛國運動,如對日索賠、保釣等行動,向來漠不關心甚至壓制?說穿了,愛國主義只是中共統治的工具,即“為了政權而非為了國家和人民的愛國主義”。
3,在國力不足的情況下,中國投入與俄、美的航天競賽,弄不好就要重蹈毛澤東時代的趕英超美大躍進的覆轍,重蹈前蘇聯被美國的“星球大戰”計劃拖垮的覆轍。
4,獨裁體制為集中資源提供方便,可以在尖端技術的某些領域追趕發達國家,但在善待人性的制度文明上卻毫無進步,這樣下去,“原子彈升空”和“地上文革”的悲劇還將重演。
一方面,這是極端分裂的當下中國:媒體在天上,是響徹主旋律的虛擬舞台;生活在腳下,是多元化利益的競爭和日益分化的個人趣味的真實舞台。
另一方面,這也是有希望的中國:虛擬舞台的表演,宏大華麗卻豔俗空洞,台基在不堪重負中一點點下沉,很可能等不到謝幕就已經坍塌。而國人在腳下的大地上行走,從關心自己的正當權益起步,終將在跬步的不停頓積累中,踏出一條通向個人幸福的自由之路。
2003年10月17日於北京家中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批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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