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戰勝過人性

文／高智晟

中國政府始於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法外對「法輪功」同胞公開迫害滿六周年之際，石家莊的法輪功修煉者郝秋燕女士已被當地政府非法野蠻關押了半年餘，這是正在發生的真實。而她的丈夫──法輪功修煉者黃偉先生此時也被石家莊市人民政府非法關押著。

這是這個政府從一九九九年起對黃偉的第二次非法關押。六年的時間裡，黃偉被非法關押的時間達五年餘。這，也是迄今看不到任何改變跡象、實實在在存在著的真實。

這對年輕的夫妻都受過良好的大學教育，他們生活周圍的人對他們的評價幾近完美。他們各自與我見面，卻表現出相同地平靜、修養、寬懷及對美好生活的信念，這將長久地縈繞在我的記憶中。

從與他們的交談中，你看不到他們任何對這個社會的惡意。我和黃偉交談時，他對親人的至愛之情溢於言表，我當場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告訴我，每每聽到高牆外孩童的嬉戲聲，他會閉上眼睛幻想他和妻子與孩子在一起的「情景」。

當談到他的生父母及岳父母時，黃偉流下了眼淚，他說，並不完全因為自己無法盡孝道，實在是因為他和郝秋燕的收入是這兩個家庭生活正常的保障。雙方老人都已年邁、體弱，又無基本生活來源。他說他永遠也不明白，政府關押他們對政府自身的價值。

他的原話是：「長期的關押我們，對我們個人及家庭而言是人生巨大的災難，對政府而言，也沒有任何益處，更何況這還是一種違反中國《憲法》及基本法律原則的關押。」

他告訴我，除了雙方老人因他們無端被關押而生活極度艱難外，最令他揪心的是，幾個老人的身體都不好，現在，還得帶著他們幾歲的孩子！

而今天的中國大陸，類似黃偉夫婦般被非法長期關押具有法輪功身分的中國公民，數以十萬計。

今年二月份，我基於一種對真實的了解，曾在山東省一些地方，針對政府始於一九九九年、迫害法輪功過程中，對公民造成傷害的真實情勢進行調查，真實的存在令人窒息。

令人怵目驚心的並不止於已經發生的、傷天害理的人道災難，身涉其中，你能真切地感到及看到這種災難現狀的持續繼延。

就在我們到達較具「金玉其表」的煙臺市前不久，當地又有十幾名無辜的法輪功同胞被抓捕、判刑。原因是，不知是誰把迫害法輪功學員的一批完全沒有了人性的惡吏名字公布在網絡上，因地方當局極度恐慌，如臨大敵，於是在「危害國家安全」的幌子下開始了大規模、長時間的抓捕。一批無辜但被當局早已確定為「思想拒不轉化」的法輪功學員再度被投入監獄。

對中國公民而言，尤其對具有法輪功修煉者身分的中國公民而言，他們的人身自由甚至是生命，實際上是處在一種完全不能確定的、恐怖的風險狀態中，當當局感到有任何的「不安全」——有時根本就是一些官吏偶然的臆症發作——災難即會降臨。

中國現政權存在的歷史表明，每每當局或一個領導人有了「不安全」的臆症時，為了消除恐懼，他們規律地選擇，即是抓捕一批「敵對勢力」者——所謂「將不穩定的因素消滅在萌芽狀態」。

當局一有恐懼感或臆症立即抓人，而今日之中國，在一年時間裡，當局心裡感到「不恐懼的日子」實在沒幾天。與之伴生的是，一年時間裡，當局沒有幾天不在濫捕、濫抓。

實實在在讓人無奈及無助的是，近年來，對法輪功修煉者的抓捕可以以任何理由發生。郝秋燕為丈夫無端冤獄而請律師幫助，石家莊市政府在「她的思想不但不轉化，而且還很活躍」這種陰暗的心理支配下將她非法關押至今。

一些地方的法輪功修煉者因接受了我的調查即被關押、傳訊，有的甚至被毆打、折磨，還有的在接受我的調查幾小時後家裡即遭到野蠻查抄，以致使我不得不痛苦地中止了對真相的調查。

這個政權選擇對自由信仰者野蠻暴力打壓的惡行，倒也不是六年前才開始的一種變態嗜好。但肇始於六年前在全中國範圍內對法輪功信仰者殘酷迫害的這場運動，創下了暴力打壓自由信仰者中被非法虐殺、關押者的數量、範圍、殘暴性及持續性等歷史紀錄之最。

六年過去了，沒有跡象表明各地方當局對信仰法輪功者的殘酷迫害有更弦棄惡的一絲善意。而黃偉夫婦被非法繼續關押，同時期，煙臺市的十二名法輪功學員、重慶的六名法輪功學員被非法抓捕、關押，即是各地方當局拒絕棄惡舉、行人道的最新例證。

法輪功信仰者的劫難已在官府遠離人性的煎熬中度過了六年，各地方當局迄今無一絲停止施暴的善意。但這期間，無論如何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我周圍越來越多人（包括越來越多專家、學者，越來越多普通中國人，越來越多體制內的工作人員）開始認識到了政府運動式迫害法輪功的「不正當性」。這與前幾年國內對「法輪功」話題噤若寒蟬相比，有鮮明地變化。

質疑政府數年來運動式地法外迫害信仰法輪功的同胞，成了許多人自覺的話題。越來越多人認識到政府對具有「法輪功」身分者的同胞、公民殘酷迫害的非正當性、非人道性以及非法律性。這種快速、範圍極廣的變化，與官府一成不變的舊習，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著實耐人尋味。

國內著名進步學者郭飛熊最近有一篇文章叫《踐踏宗教自由就是踐踏人類文明的心臟》。中國社會情勢、中國人民思想及認識情勢，在近二十年裡業已發生了完全不同於「文革」時期的變化，這是必須面對的。

當今的權力控制集團對中國社會的控制仍承「文革」舊習，惡習的沉重現狀，也是舉世應當認清的。

「六四」，對僅僅要求民主、自由的同胞大開殺戒，血腥味還未完全散盡，沾滿了無辜人鮮血的權力黑手又拿起了屠刀。如果說「六四」的血腥、殘暴，是中國經歷一場恐怖災難的話，那麼對「法輪功」信仰者的血腥殘暴，卻是一大批中國人至今看不到盡頭的生活狀態。

「對法輪功學員殘暴後果的嚴重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六四。」著名學者滕彪如是說。這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國內大多數學者的看法。

在過去的六年裡，中國人再次看到的是一場運動，一場有組織的、系統的迫害運動。通過「六一○」恐怖組織對億萬法輪功學員實行「名譽搞臭、經濟截斷、肉體消滅」，肆意抓、打、關、罰、解雇、強制轉化，利用整個國家的宣傳機器在社會上搞謊言宣傳、將個體行為整體化、製造仇恨，強迫全體公民反對法輪功。

「六一○」辦公室類似文革時的「中共中央文革領導小組」，是一個有特權，可以從中央到地方操縱所有黨政機關、公安、法院、勞改、國安和所有宣傳媒體的「蓋世太保」組織，是系統迫害法輪功、實施國家恐怖主義的總指揮部。

該組織指令地方警員不受約束地酷刑折磨、性虐待甚至謀殺法輪功修煉者，還指使各地方政法委建立「強制洗腦班」，對不放棄修煉法輪功的學員進行強制洗腦。「六一○」辦公室的出現完全打亂了中國法制建設本已糟糕的現狀。

在「法輪功」同胞蒙難六周年之際，我們有必要用各自的方式來說出各自所了解的真實。說出真實，不是為了指責政府——這並不是說政府在此問題上無需指責。說出真實，面對已經或正在發生的真實，是一個文明社會「理性化解歧見」的前提。

我們的政府正在努力實踐構建和諧社會，事涉數以千萬計具有「法輪功」身分的公民，其災難、屈辱局面不徹底地結束，這種願望也僅能是一種夢境。向人們的信仰開戰是最為愚蠢的，因為，這是在向人性宣戰。

人類有史以來從未有紀錄哪種力量戰勝人性，今後也不會有。六年前愚蠢地選擇了向人性開戰：迫害「法輪功」，而人性從未被任何強大的力量戰勝過。據實而論，鎮壓法輪功已經失敗，與其堅持一個失敗的價值，還不如回到人性的軌道上，面對真實，也做一兩件符合人性的事，而不是一貫堅持與人性為敵。

始於六年前、至今仍被各地方當局竭力維持的迫害中，受到迫害和精神摧殘的不僅僅是上億法輪功學員和他們的親眷，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都在「為了推行鎮壓而進行謊言」的欺騙中受到了無形的傷害。

在不久的將來，真相必將全部大白於天下，各國政府和人民都會在了解真相的過程中逐漸認清這場迫害使自己在道德、精神、經濟等方面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我們有義務使外部世界盡早了解真相。◇ @

選自《神與我們並肩作戰》／博大出版

責任編輯：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