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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當過毛澤東祕書。從上世紀40年代到70年代,他三次挨中共的整,一次比一次慘,最後一次蒙冤坐牢八年多。他吃苦很多,命卻很大,活了102歲。
今天,我就根據《李銳口述往事》等記錄,跟大家聊一聊他跌宕起伏的一生和晚年對中共的反思。
第一次挨整——
1943年4月到1944年6月,在中共延安整風後期的「搶救運動」中,李銳被關押一年零兩個月。
當時,正是抗日戰爭最艱苦時期,中華民國臨時首都重慶經常遭日軍飛機狂轟爛炸。但是,中共的大本營延安一次都沒有遭轟炸,這使得毛澤東有機會整肅黨內反對勢力,樹立自己的絕對權威。於是,他發動了延安整風。
毛澤東逮捕了批評中共官員搞特殊化的北京大學才子王實味,之後,立即把整風矛頭指向知識分子集中的單位,到處抓特務。
李銳此前長期在國民黨統治區做青年和宣傳工作。他被捕的原因是,有兩三個人在刑訊逼供之下,被迫承認自己是特務,然後編造說,李銳是他們的上級。協助毛搞整風、抓特務的主要打手康生曾經說,李銳的父親是紅軍殺掉的,李銳與中共有殺父之仇。但客觀事實是,李銳的父親死於1922年,那時還沒有紅軍。
李銳回憶說:「在棗園,保安處等地關了幾百上千人……當時逼供很厲害,我經歷過五天五夜不准睡覺,不准眨眼睛,認為這樣就可能失去控制講出真話來。我當時挺住了,沒有亂講。這種辦法有長到半個月的。」「受審時,通常是長時間立正站著(以至腿腫)和坐矮板凳;有時加戴手銬,時間長短不定。我手上的傷痕,幾年才消去。也挨過耳光之類。」
據李銳回憶,搶救運動中,「延安80%的知識分子上台『坦白』,被『搶救』成特務,結果這些人中,一個(真的)特務也沒有。」
第二次挨整——贊成彭德懷意見
1958年1月,時任水電部副部長的李銳,被毛澤東點名,當他的兼職祕書。
1959年4月,中共在上海召開八屆七中全會。李銳回憶說,毛澤東在講「第十五個問題即要解放思想時,又點我的名說:李銳怕鬼,要改。要解放思想,不要怕鬼……以為總不知道有哪一天要整到他頭上來,所以,謹小慎微……明朝有廷杖制,頂皇帝就打,廷杖打死者幾百人、千把人,至於推出午門斬首者更多。但是,那些人敢講,冒死上諫」。
「接著講第十六個問題即黨內批評時,毛又借海瑞敢於冒死上諫的歷史故事作了發揮。毛說:現在搞成一種形勢,不大批評我的缺點。你用旁敲側擊的辦法來批評也可以嘛。我送了《明史海瑞傳》給彭德懷看了。你看海瑞那麼尖銳,他寫給皇帝的那封信,那是很不客氣,非常不客氣,皇帝看了這封信丟在地下,然後又撿起來,想一想覺得這個人還是好人,但是終歸把他捉到班房裡頭。」
當晚,李銳請教毛的另一個祕書田家英,問他:毛這樣講海瑞,是不是鼓勵大家學海瑞,敢講真話?田家英談了毛的老祕書胡喬木的看法。胡喬木認為,毛引出海瑞的說法不止這一次,實際上是要求不要出現海瑞這樣的人物。
1959年7月2日,毛澤東主持召開廬山會議,原本想糾正1958年「大躍進」中「左」的錯誤。7月14日,彭德懷給毛寫了一封信,就「大躍進」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斗膽講了幾句真話。
7月16日,毛將彭德懷的信印發全體代表,讓大家討論。分組討論中,時任中共軍隊總參謀長黃克誠、湖南省委書記周小舟、還有李銳,都同意彭的看法。時任外交部副部長張聞天的長篇發言,更是明確贊成彭的意見。
其實,毛澤東看完彭德懷的那封信是雷霆大怒的,這些人還站在彭的一邊,他怎麼能忍?所以,3個月前還大力鼓勵中共黨員學海瑞敢講真話的毛,馬上翻臉不認人。
1959年8月2日至16日,在廬山舉行的中共八屆八中全會上,彭德懷、黃克誠、張聞天、周小舟、李銳遭到批判,前四人被打成「反黨集團」,李銳當時不是中央委員,被打成「追隨者」。五個人全都被罷了官,隨後,全國打了380多萬名所謂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李銳回北京後,在水電部繼續挨批判達半年之久。水電部打出了一個「李銳反黨集團」,涉及200多人。當中共中央直屬機關黨委負責人找李銳談話,說,已決定開除他的黨籍,問他有什麼意見。他回答說:「贊成開除,沒有意見。」
李銳後來說:「當時完全絕望了,我覺得這個黨已經沒有希望;自己又報國無門,悲哀極了。」
被開除黨籍和公職後,1960年5月,李銳被發配到北大荒,同「右派分子」一樣過勞改生活,過分的飢餓和勞累差點要了他的命。後來,多虧好友田家英幫忙,才撿了一條命,並回到北京。這一段人間地獄般的生活,整整持續了570天。
第三次挨整——揭發陳伯達
1963年,李銳被下放到安徽磨子潭水電站。說是下放鍛鍊,當文化教員,實際是繼續勞改。毛澤東的祕書田家英在文革中自殺後,北京專案組派人到磨子潭,要李銳交代同胡喬木、吳冷西以及田家英的關係。
李銳說:毛主席身邊最危險的不是這幾個人,而是陳伯達。當時,陳伯達正紅得發紫。李銳揭發了陳伯達的一些情況,並請來人轉告周恩來,因為周恩來是田家英專案組組長。
過了不久,北京又來人,退回了他給周恩來的信,說不能轉交。1967年11月,合肥來了軍隊的兩輛吉普車,說是安徽省革委會主任李德生找他談話,李銳意識到,他被捕了。
不出所料,一架專機把他運到北京,直接關進秦城監獄。他被關在單身牢房達8年之久。
牢房中,除一張矮木板床外,沒有任何物件,被褥很薄,沒有枕頭。
李銳好不容易攢下一些手紙當枕頭,卻被沒收了。他只好把鞋脫下來當枕頭。獄中規定,夜間睡覺必須面朝門上的哨兵觀察孔,因此整夜不准翻身、不准仰睡。碰到看守故意刁難,還會有新花招,像冬天胳膊要放在被子外面之類。
最可惡的是,獄方縱容看守對犯人進行各種人身侮辱和折磨。李銳經歷過的就有:經常無緣無故被罰站半天;動輒訓斥辱罵,甚至被叫到小窗口往臉上吐唾沫;或者被命令把手臂伸出窗口挨打。一天早晨,李銳把手伸出窗口取稀飯,看守故意把滾燙的稀飯倒在他的手上,以至燙傷。
關了不到一年,通過牆上的長條窄窗戶,李銳看見外面有起重機在施工,他就知道還在蓋房子,於是開始作長期打算。為了活下來,他每天在監室練氣功,跑步,用手指在空中練書法。1975年5月,58歲的他總算活著走出監獄。
「六四」後,李銳接手編纂「中共組織史資料」時查清:文革期間,秦城監獄共關了502人,司局級以上官員有一半左右,死在裡面的近30人,被打傷致殘的20多人,得精神病的近60人。
結語
李銳一生飽受磨難。文革後,1979年、1989年、1992年,他3次訪問美國,還去過法國、日本、瑞士、荷蘭、澳大利亞等國。他善於觀察與思考,到晚年,對中共、對毛澤東、對國際共運,有很多反思和批判。
李銳認為,「蘇聯模式離開了普世規律」。「蘇聯推行的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道路,從根本上就錯了」。「一場以消滅私有制為結局的革命,一種以排斥先進生產力為特徵的社會制度,無論以什麼堂皇的名義,都是沒有前途的」。人類社會進步,要「靠科學和民主」,「還要靠法治,而不是靠什麼『階級鬥爭』『無產階級專政』,那是不得人心的」。晚年的時候,李銳一直倡導民主與憲政。
李銳有記日記的習慣,其中有許多關於中共的非常珍貴的史料。但他沒有留給中共,而是將《李銳日記》捐給了美國斯坦福大學。他生前的意願是,死後「不開追悼會、不進八寶山和不蓋黨旗」。
好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裡了,謝謝收看,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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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真相】節目組製作
責任編輯: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