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2年05月02日訊】寫到五四運動,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初到美國時認識的一位朋友。這位仁兄大概是文革結束後第一批到美國的留學生,八十年代初就到了美國。
有一次我和他開玩笑,說那些出生在美國的華人後裔ABC(American born Chinese),雖然被人戲稱為香蕉(外黃內白之意),但這些人實在是老土得可愛:婚喪嫁娶所用的程序都老掉了牙,有的習俗甚至古老到連我們中國來的人都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留下來的。
沒想到這位朋友卻一本正經地跟我說:「其實,與這些ABC比起來,我們這些中國大陸來的人才是真正的香蕉。」他解釋說:「我們這些文革後出生長大的人,滿腦子都是政治課上學到的那個由俄國的一聲炮響送來的德國人發明的主義。談到孔子出口就是孔老二,沒有半分的尊敬。看上去是黃皮膚,內裡裝的卻是俄國的思想、德國的主義,不是香蕉又是什麼?」
五四運動的爭議從未間斷
五四運動過去一百多年了。這百多年來有一個問題中國人一直都沒有好好地回答過:為什麼這個高舉愛國大旗的運動要砸爛孔家店?或者說:為什麼反帝反封建就一定要摧毀儒家的傳統?
試想:西方文化的主流是基督文化。在美國獨立和法國大革命以前,西方人也在封建專制下生活了幾千年。那麼為什麼西方人反專制的時候沒去砸爛基督教堂,而中國人反專制的時候就要搗毀孔廟?為什麼印度人反抗大英帝國的時候沒有砸爛印度的寺廟,中國人反抗西方列強的時候就要推倒孔子的雕像呢?印度、日本、韓國和台灣都在保持了自己傳統的同時,與現代民主成功接軌。中國人在砸爛了代代相傳的儒家思想體系之後又得到了什麼?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似乎對「五四運動」這個上個世紀發生在中國的標誌性歷史事件越來越感到困惑了。
且不說在台灣,有關五四運動的爭議從未間斷,一直就是個不能蓋棺定論的話題。就說中國大陸吧:砸孔家店砸了一世紀,現而今曲阜每天為旅遊者舉辦的祭孔大典次數都要比帝王時代任何一年的都要多;教育部把孔子學院辦遍了全世界。應該說:孔家店是越砸越興旺了。當年的魯迅們如果地下有知,能不困惑嗎?
那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我想,要回答這個問題最好的方法,還是去更深層次地搞清楚東西文化與古今文化的一些基本點。
美國文化的核心就是僅僅包含了五個英文單詞的一句話:“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翻譯成中文就是天賦人權平等。這裡講的人權,代表的是人道;這裡講的天(all men are created,即人是神造的),代表的是信仰。這句話的前四個字(詞)「天賦人權」包含了兩個層面的意思:信仰+人道——用中國古人的話講就是:天人合一。這是東西方傳統的精華,也是東西方文化的異曲同工之處。而現代文化與傳統文化的區別僅僅是加在「天賦人權」之後的第五個英文單詞:equal(平權)。
一詞之增,讓美國成為了自由世界的開創者,也讓美國文化在過去的兩百多年裡獨領風騷,成為世界潮流的領導者。
這裡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概念:「equal」的翻譯是個法學概念,是equal rights(平權,即平等的公民權利)的意思。換句話說,美國的建國之父們對東西方文化發展的貢獻,就是用一個建立在平權理念基礎之上的法制體系去維護傳統的信仰與人道之間的關係,或者說是用平權的法制來保護炎黃先輩們所講的天人之間的和諧關係。
五四運動所要宣揚的是兩個東西:德先生(Democracy,即民主)和賽先生(Science,即科學)。所謂德先生,其核心就是美國的建國之父們所宣揚的平權。問題是,魯迅們與傑弗遜們去請德先生的方法太不一樣:魯迅們為了要請到德先生不惜砸爛五千年天人合一的文化傳承;而傑弗遜們請德先生的方法則是做了個簡簡單單的加法,在原有的「信仰+人道」的傳統公式上再加一條平權,使原有的「信仰+人道」的傳統文化變成了「信仰+人道+平權」(Faith+Humanity+Equal Rights)的現代文化。環顧周遭,深受儒學影響的日本、韓國和台灣都更喜歡這個簡簡單單的加法,只不過把傑弗遜們的公式改了改,變成了更符合亞洲人文環境的「天人合一+平權」,其實質並無不同,印度的情況也很類似。
至於講到科學,這是中華文化中自古就有的東西,滿清的洋務運動更是引進了現代的西方科學。且不說現今的西方社會許多高科技人士為了健康而求助於中醫、氣功和瑜伽禪修,即使是在當年五四運動的前後,類似於所謂中醫西醫之間的衝突也只是個競爭與普及的關係,大可不必為了要請賽先生而砸爛華夏延續了數千載的傳統。
孔子思想在西方社會被好好保留
另外,傑弗遜們發明的平權,既不是眾生皆可成佛的宗教意義的平等,也不是按需分配的烏托邦式的平等,而是由一人一票的政治權利平等所保障的個人利益上的機會均等。這裡所說的機會均等,是公共政策上的機會均等,不是個人財產上的均貧富。您的房子、車子、存款事業均屬於私有財產,您願意給誰或由誰繼承,是您自己的事。但官員們在制定政策時用的是納稅人的錢,不是他們自己的財富,所以他們所定的政策就必須給所有的納稅人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而且在執行政策時要受到監督,不許走後門。
可惜的是,由於歷史的局限,所有的這些方面當年的魯迅們都還來不及仔細研究,就簡單地認為只要砸爛了孔家店就能請來德先生。問題是:砸爛孔家店的口號本身就侵犯了他人的思想自由,而德先生最喜歡的就是思想自由——因為思想自由是其他一切自由的出發點,信仰自由的權利是其他一切權利的基石。用砸爛思想自由的方式為德先生開路,德先生能來嗎?事實上,從1919年的五四運動到1970年代的批孔批儒,中國人砸爛了自己祖傳的儒學,但孔子的思想在德先生居住的西方社會還好好地保留著。時至今日,一代又一代的西方學者們都還抱著高山仰止的崇敬在研究著來自古老中華的孔學。
中西文化接軌的另一個成例是1948年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該宣言闡述了四大自由:免於恐懼的自由、追求幸福的自由、宗教自由和言論自由。前兩項是人基本的需要和人身安全,而後兩條則是人與動物最基本的區別。《世界人權宣言》讓世界人權史記住了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張彭春。正是這位當時的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副主席,把儒家思想的核心——「仁愛」翻譯成「conscience」(良心)寫進了這部宣言的第一條。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我們根本用不著為了請到德先生而去砸孔家店,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在文章的最後,我們必須說明一點:五四運動的發生和發展是那一代中國人集體所做的決定,這裡用魯迅的名字,是為了行文方便。先輩們的歷史局限決定了他們的選擇,但我們不能因此而不對五四運動作客觀的評價和總結。逝者已去,但活著的人還要為後代開創未來。
即使不為自己,也應該為我們的子孫後代把圍繞著五四的困惑弄個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轉自《》
責任編輯:連書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