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1年06月05日訊】那一年我二十一歲,剛從大學畢業分配到一個偏僻軍工廠(黨國為了懲罰這屆參加過學運的畢業生,不准進入大城市,不准進入機關)。
六四運動爆發了,每天都在分享著運動的進程,感受這嶄新的欣喜,感覺這是中國人千載難逢的機會。遠在天南地北的大學好友,開始串聯起來,計劃哪一天一塊去北京。
車間的工人師傅們也很興奮,都是支持北京學生的,每天從我這裡獲得北京發生的資訊,什麼名人站出來了,什麼機關集體上街了。
大家都在討論它們會不會讓步,學生提出的請求能不能實現。雖然不能夠徹底明白這場運動的意義,但是反官倒,制止腐敗,還是大快人心。
我按照約定的日期向車間主任請假,主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回族老工人,把我叫進辦公室。
「你要去哪裡?我很清楚,我的意見你不要去,也不支持你去。」主任嚴肅說到。
「那我請假總可以吧?」 我著急問到。
「也不行,單位有個協作項目,需要你去新疆一趟。」 主任開始分配任務。
「為什麼不叫我去?」主任平時也是支持北京學運的,現在卻反對我去聲援。
「你們太幼稚了,你以為共產黨是吃素的。」
「你認為它們會鎮壓嗎?」 我懷疑地問到。
「哎,你還是小娃娃,你沒有經過鎮壓反革命,打擊右派。這些我都經過。」主任細心勸導。
「我非要去呢?」我堅決說到。
「不行,車票已經買好,你和陳工程師明天就出發去新疆。否則開除你公職。」主任越加嚴厲。
「主任,你咋這樣?」 我不解地問到。
「我不這樣,你這小娃娃會丟了性命。」 主任有點氣急。
就這樣我沒有按照同學們的約定去了北京,因此我沒有失去什麼。我的內蒙同學失去一條腿,四五個同學失去了公職。
幾年後,我向主任辭行,這次我是主動提出辭職。
「嗯,這樣也好,這裡是留不住你的,去深圳吧!那裡適合你們年輕人。」主任惋惜地說到。
「謝謝主任,當年你勸導我不要去, 你的判斷是對的。」
「哎,我們都是活在牢籠裡,雞蛋是無法和石頭碰撞的。」主任感概說到。
「那我們沒有一點希望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留駐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學會忍耐。」主任扶住我的肩頭留下最後一句話。
幾十年後的六四這天,在深圳的出租屋裡,我和內蒙的同學對話。
「你後悔那一天上街嗎?」「怎麼說呢!失去了一條腿,失去了工作,我有過後悔。但相對那些失去生命的,我有什麼好抱怨的。」 內蒙同學蒼老的面容顯出悲憤。
也許我們就是飛蛾,我們就是流星,用我們微弱的生命和光亮告訴世人,它們是野獸,它們是嗜血的魔鬼,僅僅這點就夠了。
在這一天,我要告訴我的同學們,戰友們,我們沒有放棄,我們已經看到曙光在古老大地上升起。我們不再是飛蛾,不再是流星,所有匯聚起來的光亮會將這群野獸焚燒殆盡!
責任編輯: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