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0年06月01日訊】不論時間是否久遠,有些事會永遠儲存在人的記憶中,比如我在北京經歷的「八九六四」屠殺。儘管中共31年來一直在封鎖真相,但相信每一個碎片,終能幫助人們拼出事件的全貌。
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1989年6月3日晚,我和朋友們來到木樨地一帶,人們把幾輛大公交車橫在了寬闊的大街上,希望能阻止部隊開進天安門廣場,因為那裡還聚集著幾千的學生和市民。
繞過障礙物,我們隨著人流走向玉淵潭方向,聽到了槍聲和人聲,但沒有人相信軍隊會真得對老百姓開槍。然後,前面的人群快速地向四處散開,我看到了子彈在柏油路上擦出的亮光,聽到有人大叫:「快跑啊,是真子彈!」
我們急不擇路地衝到了大街旁的小路口,蹲在灌木叢後。大約是晚上10點多,大部隊過來了,看不到頭,其陣勢之大,我從未在任何電影中看到過。 中間行駛著坦克和裝甲車,衝撞著大公交車, 拿著盾牌的防化部隊推開各種障礙物;兩側是一輪輪交替互相掩護著並向前衝鋒的部隊,用步槍、機關槍、信號彈和燃燒彈等向前後方、側方和高樓上射擊和投擲。
老百姓手無寸鐵啊!周圍的人們既震驚又憤怒,稍有動靜即招來一串槍聲,燃燒彈在我周圍爆炸,一陣刺鼻的味道,煙霧和閃光中顯露出人影,又招來更多的子彈。大街兩側的居民樓上,亮燈的房間或人影也是子彈射擊的目標。
上哪找救護車去呀?跑到北側小路上的人們用三輪車和自行車,或背著、擡著,把受傷的人送到最近的月潭兒童醫院。一位用擔架把傷者擡上樓的小夥子說:「血太多了,把擔架都浸透了。」
深夜裡,醫生和護士們快速地趕到了醫院,一位年長的女護士站在樓道口忍不住哭了,難以接受部隊對百姓開槍的事實。一位接到兒子受傷消息的媽媽趕到了醫院,進來剛走兩步就癱軟在地上。
兒童醫院的九個手術室全用上了,其餘重傷者被放在手術室門旁的地上。有位胸部中彈的小夥子躺在地上的擔架上,因找到他帶著的工作證,所以我們能打電話到他單位,並最後通知到他媽媽。我至今仍記得他的姓名,但之後一直不敢聯繫詢問他的情況。
醫院為了安全,基本上不放外人進來了。受輕傷的人們集中在一間大屋裡,坐在床上、椅子上和地上。人們咒罵著李鵬,那時中共總理李鵬在前臺展示出一副強硬的面孔,而真正拍板是後臺老闆鄧小平。一位年輕的男司機小腿中彈,射進去是小孔,穿出來是大洞,是「開花彈」,他罵著:「太缺德了。」他還有勁兒罵,真好。
兒童醫院連夜把重傷員分送到不同的醫院,一位需要做胸部手術的重傷者被送到了市區北部的積水潭醫院。我們隨著救護車又從那兒接了一位腦部受重傷的年輕人,一路祈禱著他不要失去意識。部隊醫院的幾個大夫在夜裡反穿著外衣去救傷者。6月4日早上,他們接到通知不准去救治傷者,並要求登記在醫院的「暴徒」的姓名。
6月4日白天,天氣悶熱,大部分地區的部隊停止了行動,下一步鎮壓尚未開始。
街上幾乎沒有行駛的車輛,自學生在天安門廣場絕食請願以來的一個多月裡,北京各大黨政機關(包括媒體)、工人和老百姓一邊倒地支持和聲援學生,警察也是一樣,且這其間幾乎沒有犯罪案件,所以很少在街上看到警察。
傍晚,木樨地一帶,幾輛用於路障的大公交車歪歪扭扭地立著或倒著,街上有被輾壞了的自行車和乾涸的血跡,車道和人行道的隔離柵欄上以及臨街的牆面上留著醒目的彈孔,燕京飯店的牆上被密集的子彈打出了一片篩子眼。
路中間是一長列被遺棄的坦克和裝甲車。6月4日早上,第二撥向天安門開進的部隊在這裡被老百姓截住了,部隊指揮在看了臨街復興醫院內的死者和傷者後,停止了向天安門開進,把人員撤進了附近的軍事博物館。下午,有退伍軍人爬上坦克車,用機槍射向天上巡邏的偵查機。
整整的一夜一天,我心裡堵得快喘不上氣,無法相信經歷的一切;不餓不渴,說不出話也哭不出來。在復興醫院,一長排死者的遺體被躺放在自行車篷的地上,死者穿著家常服裝和便鞋,等待家屬來認領和處理。
1989年6月4日,在北京木樨地北側沿街的小公園裡,在女孩的塑像上掛著一條白布黑字的輓聯,上面寫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句話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如果民眾不畏懼死亡,用死亡來威脅人民有什麼用呢?
二、謊言和欺騙
中共的電視裡開始連篇累牘地播放著新聞稱,「解放軍沒有開過一槍,天安門廣場沒有打死人」,誰信呢?隨後的幾天裡,主要的街道上站著荷槍實彈的哨兵,甚至在路口處駕著機關槍。
學校裡和單位裡都要求交代在這期間參與了什麼活動,並且在政治上要和惡黨中央保持一致。當時畢業的大學生大多是國家來分配工作,那兩屆學生被懲罰性地分到偏遠地區,包括去農村支教。
三個月後我去了一趟安徽,在一個小客棧擁擠的房間裡,當我談起部隊在北京對老百姓開槍時,人們大多不相信。 人若習慣於被灌輸,而不願獨立思考,則很難接受真相。 我亦如此,除非親身經歷或被「重錘」敲醒。
那一代的年輕人,熱情而富於理想,比較關心國家的大事。「六四」之後,中共加強了對學生的思想控制。而今,許多年輕人留學到了海外,也並不去了解這些事實,絕大多數還使用微信繼續接受虛假的信息和思想的「灌輸」。
暴力鎮壓和謊言欺騙一直是中共運用嫺熟的工具,從五十年代的肅反、延安整風到1949年後的歷次政治運動,每一次都有部分人被定為「反革命」,並被從肉體上消滅或被從精神上、物質上,被打入地獄般的生活。六四屠殺既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
在之後,中共對法輪功修煉者的滔天罪惡、對地下教會、對維族人、對律師以及普通百姓抗議的鎮壓,都已罄竹難書。在去年的香港「反送中」和現在的香港《國安法》中,都能看出中共採用了同樣的手法,暴力鎮壓,然後向全世界編造謊言。而今年的「中共病毒」世界大流行,更是讓全世界人民都看清了中共的無恥和編造謊言的本事。
幾年後,我有機會去駐守在北京附近的坦克團。在閒聊間,我問他們在「八九六四」時是不是進京了?回答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問到的所有人都說:「我那時不在部隊;我是後調來的; 我當時被派去哪了,不在。」一位「六四」後堅決要求退伍的人告訴我,從1989年4月底開始,部隊便派人便裝進北京觀察並維持秩序。 那麼,那些也許並非出自自愿,但手上仍沾滿百姓鮮血的將士們去哪了呢?
最近,中共人大推出了「香港國安法」,激起港人新一輪的抗爭。中共提前了27年背棄「一國兩制」的承諾,讓香港人沒有了任何退路,只能背水一戰。其實,那些參與作惡的警察,也沒有退路了,負債累累,時間越長越還不起。
每年的六四期間,北京都是大雨傾盆,實在是太冤了!「天安門母親」們一直在民間努力收集那些在北京不同地區被打死打傷人員的證據。31年對於她們來說,是太漫長了,有些死去孩子的家長們已撒手人寰。那麼我們這些幸運活下來的人,能為她們做些什麼呢?
再看得廣一些,那些在中共歷次大大小小的運動中被冤屈的八千萬冤魂,正在中國大陸上空飄蕩著, 在等待著討回它們的債。上天慈悲,在等待著更多眾生,不懼暴力鎮壓,從中共的謊言和欺騙中覺醒。◇
責任編輯: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