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月4日徐駿的教導總隊和軍部直屬隊1,000多人和2,000人在一起,從雲嶺出發南走茂林。7日,顧祝同得到新四軍改變北撤路線的情報,當即電告前線指揮官上官雲相,說共軍不遵守命令,改變行動路線,竄進蘇南勾結日寇,破壞國共抗日協議,企圖從鎮江過江,我命令你部對不遵守命令,擅自亂竄者以違抗軍令追剿殲滅。
上官雲相按顧祝同的命令包圍共軍,追剿企圖從鎮江過江的9,000多名共軍,結果新四軍有3,000多人戰死,4,300多名官兵被俘,1,000多人突圍逃出。14日夜項英、葉挺、副參謀長周子昆突圍時被打散,為逃命,和副官劉厚總隱蔽到涇縣濂坑石牛塢、亦坑山的蜜蜂洞。但項英被副官劉厚總殺死,他拎了項英的頭,逃進國民黨軍領賞。
徐駿僥倖沒有被打死,他被俘後隨4,300多名被俘人員押送到江西上饒集中營,交由憲兵八團關押。國民黨軍把這些被俘的新四軍關押在不設鐵柵的村莊內進行學習整訓,他們的伙食與國民黨的士兵一樣,每週有二次大葷,過節有加菜,允許聯歡等娛樂活動,遠比共軍東逃西躲,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要好得多。經過整訓只要願意改過自新,服從政府領導,不再做越軌事、寫悔過書就能釋放。
這些被俘人員開始時,幹部士兵關在一起,但那些幹部在集中營內組建秘密臨時黨團支部,領導士兵和國民黨當局鬥爭,煽動鬧事,並阻止士兵改過自新寫悔過書,還監視和威脅士兵靠攏國民政府等活動。
後來當局把那些頑固不化的分子集中關在一起,徐駿作為鐵桿分子被押送到毛家灣的毛家祠堂嚴加管教。獄方對那些堅持共產黨理念,不服從管教的死硬派使用單獨關禁閉,戴手銬不給飯吃等刑罰。
但當局沒有想到,把這些人關在一起,他們的反抗鬥爭更加尖銳複雜,他們去了剛三天就組織好黨團支部,一星期後就開始要求改善伙食,增加放風時間,放風時允許唱革命歌曲,過年時可以貼春聯等要求,並進行數次絕食鬥爭,獄方被迫只好一一答應。
後來發展到要求當局無條件釋放,恢復自由……當局則對他們說,只要大家寫悔過自新書都可釋放,但被關的共軍反駁說國民黨追剿逮捕他們是破壞國共聯合抗日協議,是假抗日真反共的表現。
獄方為掌握共產黨在獄中的秘密組織,瞭解他們動向,特向他們中間派進內線特務陳子龍,後來知道獄中的支部書記叫王道元,支委是李炳勝和徐駿。隨後將這三人逮捕,關在毛家祠的臨時大牢裡,因為不肯招認自己是共產黨支部成員,所以獄方動用刑罰,要他們承認自己是共產黨支委和交代在獄中的鬥爭行動計畫。但因為徐駿等人在嚴刑拷打下,並沒有交代出獄方想要的內容,所以只好仍然把他們放回原囚室。
後來獄方訓導主任王中明召集毛家祠集中營全體囚徒訓話,他說:「你們這些人經共產黨長期洗腦,中毒太深,共產主義是一個邪靈,是一個永遠實現不了的夢想,蘇共和中共的歷史早已證明,它只能帶給國家民族人民和你們自己無窮無盡災禍和苦難,如果不信你們可以今後走著看。」
「請問你們,抗戰爆發後,共軍和日軍在前線打過幾次像樣的仗,又打死了多少個日軍?但僅在黃橋一次你們就打死了曾在前線打過日軍的國軍89軍一萬多人。這在事實上,共軍是在幫日軍消滅國軍,這難道就是共產黨的抗日和愛國?」
「今天國民政府把你們關在這裡,這是因為你們的上級違抗軍令,破壞了抗日協議而對你們的懲罰整訓,但你們的生活待遇和國軍一樣,所以我們並沒有把你們當做戰俘,因此我要奉勸你們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放下幻想,回頭是岸,寫下改過自新書,回去成家立業做一個安分守紀公民,再也不要跟共產黨,這才是你們唯一真正的出路。否則無窮的苦難將伴你一生,那時你們悔之晚矣。」
但這些著了迷的人哪能聽得進王中明的忠告,他們有不見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決心。
自從王主任訓話後,毛家祠堂相對平安,獄方認為王主任的訓話起了作用,所以思想麻痺,放鬆了警惕。其實祠堂裡的共產黨支部利用放風時的寬鬆環境,正在組織全體在押人員越獄暴動。
一天下午放風時,突然祠堂裡唱起國際歌,看守們十分緊張,果然30多個囚徒分頭衝向目標,奪取看守武器。這時崗樓上的機槍向人群掃射,一些人應聲倒下,徐駿帶著12個成員衝上崗樓把機槍手打死,奪得機槍。機槍一啞,徐駿又帶著活著的另外8個人衝向彈藥庫,把4名衛兵擊斃。
與此同時,由書記王道元帶隊的一個班衝進門衛,收繳衛兵們的槍支。還有一個班由組織委員李炳勝帶領,先把電話線割斷,然後衝向看管主任刁一生和訓導主任王中明的辦公室。這時衛兵用密集的子彈封住去路,然而徐駿趕到,扔了幾顆手榴彈後衝了進去,分別把他們打死。
戰鬥共持續了十來分鐘,總共繳獲機槍二挺、步槍十四支、手槍二支、子彈手榴彈各二箱,擊斃衛兵13人、活捉8人,共產黨支部自己陣亡6人。戰鬥結束,王道元把被俘人員反鎖在牢房裡,然後逃離祠堂,直奔閩省武夷山游擊區。
憲兵八團聽到南面槍聲,而且電話中斷,估計關押共產黨頑固分子的毛家祠堂在鬧事,他們立即出動二卡車憲兵趕到毛家灣,先解救反鎖在牢房裡的士兵,然後迅速追擊逃犯。保安團聞訊後也隨後趕來參加圍剿,三戰區得信,立即命閩贑二省在相關地段嚴密封鎖公路和水路。
第二天下午,徐駿等逃犯在閩北靠近武夷山的山坡上與國軍相遇,憲兵用機槍衝鋒槍對他們猛烈掃射,徐駿等利用樹木掩護邊打邊逃。有二個女同志跑得慢,被憲兵活捉。這時徐駿的班只剩下了四個人,而他也多處受傷,但他仍咬著牙帶著他們在山裡亂竄,又饑又餓又渴,頭一暈跌倒在地,失去知覺。後來他被搜山的保安團發現躺著一個血人,踢了他幾腳沒有反應,以為是一個被擊斃的共軍,因此揚長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徐駿感到一陣劇痛後甦醒過來,但腳痛難忍不能走路,仔細查看腳背被子彈打穿。他想,如果我待在這裡必然是等死,所以我無論如何要在這裡找到游擊隊。他忍受著疼痛向前爬行,一路上採野菜充饑。幾天過去了,除漫山遍野樹木雜草外,連個人影也沒看見。
他失望了,心想這座山也許是我葬身之處。他自言自語道:「爹娘啊,你們白白養育,培養我長大成人,如今困在這荒山密林之中無路可走,我要先走一步了,望二老保重身體。」說著他要跳崖,在這千鈞一髮之時,突然從一旁的樹上跳下一個人來把他抱住,說道你年紀輕輕,何必輕生?然後問徐駿從哪裡來?為何到這山林?徐駿就把經過詳細如實說了一遍。
後來那人自我介紹說,這幾天都有人從集中營逃來,所以領導命我在這裡放哨,監視敵人動態和守候打散同志們的到來。言畢,他馱著徐駿趕往司令部。但徐駿在司令部只遇見7位逃出來的同志,而其他還有20多個越獄的同志不是被擊斃,就是被活捉。1949年後,徐駿奉命去支援解放大西南,到成都去了。待續@*
責任編輯:蘇筱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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