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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23日訊】 我小時候正是中國內地政治恐怖時期。當時偶然看到一張新疆風景圖片,我便幻想自己變成一個維吾爾族的小姑娘,梳十數條小辮垂於腦後,穿著花裙子跳起頂碗舞,或者騎著馬在天山草地上快樂馳騁。後來,一批又一批受不了文革迫害的知青大哥哥大姐姐們跑新疆求活路,我只恨自己年齡小,不能和他們一起逃。
可見,那時的新疆在我們心目中,是自由的綠洲;在我們內地漢人看來,維吾爾族人民是能歌善舞,好客懂禮的。直到今天,我們仍然可以辨別,雖然同樣信奉伊斯蘭教,但維吾爾族的穆斯林,與阿拉伯國家那些原教旨主義穆斯林,是有很大區別的。維吾爾族人民比較重視世俗生活,愛好和平,他們的女性也有較多的自由。
從1996年起,我在歐洲以及聯合國等各種人權活動中,遇見海外新疆維吾爾族異議人士。我從未聽說他們公開宣傳暴力,相反,在我接觸的維族人士中,不少人具有現代民主人權理念,才能相當優秀。
前不久,一個叫做“東土耳其伊斯蘭運動”的組織,被列入國際恐怖主義組織和個人黑名單,其實,那只是衆多“東土”組織中的一個小組織,根本不能代表散居在世界十幾個國家的維族異議者。中國政府只不過是利用國際反恐的機會,以個別東土組織的暴力行爲,來打擊整個維吾爾族海外抗爭運動。
據筆者瞭解,在新疆維族流亡者中大力主張“和平非暴力”抗爭的,有現居德國的“歐洲東土耳其斯坦”主席艾爾肯·阿力甫提肯。艾爾肯曾在德國慕尼黑自由廣播電臺工作多年,退休後廣泛開展國際活動,爲維族人民爭取權利。他于1991年成爲聯合國“無代表的民族和國家組織”的創始人之一。
儘管這位艾爾肯先生已經60多歲了,我仍然私下裏稱他爲“小艾沙”,因爲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艾沙·阿力甫提肯,是被維族人民視爲“偉大的民族領袖”的人。當年老艾沙去世時,土耳其官方爲他舉行了隆重的“國葬”。爲了本民族的自治,老艾沙曾經和孫中山合作,被選爲國民政府的“立法委員”。1949年共產黨“解放”新疆時,老艾沙輾轉逃到土耳其,幾萬維族人民陸續跟隨他流亡。
艾爾肯非常崇拜自己的父親,在我的一篇錄音採訪記中,他告訴我:“我的父親是一位甘地式的人物,他是很和平的。他也是聖達賴喇嘛的好朋友。他在穆斯林國家非常著名,因爲他主張和平,所以很多人都能接受他。”
在採訪中,我曾問過艾爾肯,爲什麽他要在維族反抗運動中提倡和平非暴力的主張。艾爾肯的回答使我非常震撼,他說:“爲什麽我主張要用和平的方法呢?在我們被滿族人侵略(1760年)的時候,我們維族人曾經有過四十二次起義,在起義中我們共失去了二百五十萬人民。除了這麽多人死掉之外,還有五十萬人流亡他鄉,有許多人跑到沙皇的俄國。此外還有五十萬人被監禁,有的被遣送到中國,有的被遣送到吉林,在那裏做奴工,給滿洲軍隊屯耕。那時吉林一帶有十萬滿洲軍隊。由此可以看到,每次暴力性的起義,都給統治者提供了殺戮和鎮壓的藉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我不願意我的人民被屠殺,我希望他們活下去。”
爲了與漢人和平對話,艾爾肯曾在1983年,以私人旅遊探親爲名,兩次去中國和中國官員談話。他希望中國政府改變對新疆的高壓政策,說:“你們可以把我們的人民殺死,但是你們殺不死理想,例如阿富汗、例如車臣。你們每殺死一個維族人,就會有十個維族人站起來,問題越來越嚴重。那麽你們想得到安寧的唯一辦法就是滅絕這個民族。你們是否願意滅絕這個民族呢?如果你們還有一點點仁慈,那麽你們不會願意。而且,你們自己說你們有五千年的文明歷史,如果你們繼續執行這個鎮壓政策,就等於是侮辱你們自己的歷史。這種政策是你們歷史上的污點。要是你們繼續屠殺維族人民,那麽誰能相信你們是一個偉大文明的傳人呢?”
然而,艾爾肯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中國政府對新疆的壓迫越嚴厲,艾爾肯的非暴力主張在維族人中就越孤立,不少維族青年反對他的和平立場,主張以暴易暴。爲此,艾爾肯表示很擔憂,他說:
“我們的民族總是受到政治壓迫、經濟剝削和種族歧視。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一個生活得幸福滿意的民族會要求獨立。在東土耳其斯坦境內的鎮壓,如同涓涓細流釀成大海,我們的人民受夠了!他們說,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這就使得情勢變得非常危險。就如一只被你強行關押在屋子一角的小貓,那個小貓會開始用爪子抓你。”“我們的人民說:如果我們注定要死,就讓我們作爲英雄去死,我們不願作爲懦夫去死!他們說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爲了制止新疆發生的暴力迴圈,艾爾肯呼籲中國政府和維族人對話:“如果要制止流血,必須有一個對話,中國政府必須坐下來和我們對話。他們應該問問我們:爲什麽你們維吾爾人要起義?但是他們不肯這樣問一聲。我們維吾爾族有上千年的光榮的文化傳統,我們的文化促進了中亞文化的繁榮和發展。維吾爾族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爲什麽這樣和平的民族,現在卻使用起暴力呢?如果中國政府問我們,我們能夠回答。然後我們可以一起想出辦法解決問題的辦法來。”
作爲深受西方人權觀念熏陶的維族知識份子,艾爾肯看到新疆局勢的危險性,但他似乎也束手無策,不管他怎樣呼籲和平、呼籲對話,在巨大的漢族專制政權和決心以血相拼的維族青年那裏,他的呼籲無人傾聽。但是,艾爾肯仍然在奔走,我經常在日內瓦人權會議上碰到他,他的那個組織在繼續發展,已經有年輕的維族領袖代替他發言,在國際會議上用流利的英文,呼籲漢維對話與和平。
我童年的幻想仍然不曾消失:一個和平美麗的新疆,許多梳小辮跳頂碗舞的維吾爾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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