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燈光像璀璨的星星向上撲來,飛機降落了。走下舷梯,濕潤的新鮮空氣夾雜著一絲海水味沁入肺腑,流貫整個身體。嗨,台灣,我來啦!
才連上WIFI,朋友的訊息也進來了:「抱歉抱歉,堵車,我剛剛趕到機場,你在哪個位置?我過去。」
我告訴他:「不用了,我過去吧。你在車裡等我好了,我也順便見識一下台灣。」
「那好,我在下面的dudu房等你。你下來就看見。」朋友這樣回覆。
dudu房
收了線,仗著多年記者生涯練就的功底,我兜兜轉轉向外走,機場不大,看上去流量也不大,全然沒有一般機場口的車流擁阻、熙熙攘攘。
機場裡大多是黃色面孔,黃色面孔們又大多南方人模樣,偏瘦膚黑而安靜。我叨勞了其中的一個,問得dudu房的方向,下了電梯。
樓下是車庫,幾排汽車整齊地停靠在那裡。環顧左右,沒有看到「dudu房」,環繞車庫走一圈,還是沒有找到。見不到「dudu房」,也見不到一個人,只有汽車們瞪著它們不閉的眼睛神氣地看著我。
洩氣了,拿出手機來正想聯繫朋友,身後邊熟悉的聲音傳來了:「嗨,這裡這裡!」
上了車一陣寒暄,你好我好,近況如何,餓了吧,去夜市邊吃邊聊吧。
一到夜市就看見德國豬腳,攤位的標牌做得很大,看不見都不行。我心下感慨,這世界真是越來越小,今天在德國的家中吃的就是豬腳。「他鄉遇故知」啊。
到了攤頭前,嚯嚯,是煮熟了的豬腳事先已經油炸過的,被穿在金屬細棒上,正在炭火中經受烈火的考驗呢,緩緩的烘烤中,微微的油脂滲出來,肉香撲鼻。
不錯吃
只聽朋友說:「這個不錯吃。」我搖頭,因為已經聞到了油炸臭豆腐的香味,心有所屬。移步趨前,果然有臭豆腐。一人買了一份來大快朵頤,他評說這家的不夠美味,哪裡哪裡的才不錯吃,嘴裡說說笑笑,我心中給「不錯吃」三個字換來倒去地排座位:不錯,吃?吃,不錯?吃(上去)不錯?
第二天上午去辦電話,接待的小姑娘為我出主意,辦個「網路吃到飽」,意思就是繳較高的固定資費,可以不限流量無限上網,這個不錯。明白了,不僅吃東西有吃飽的,到了台灣,樣樣都可以吃飽的。
這一天的下午茶,在工作夥伴的辦公室吃甜甜圈,打開包裝的時候我不禁莞爾:這不是麵包圈嗎,英文叫Doughnut,到台灣改了一個可愛的名字。
突然我的腦海里跳出了昨天的事,「dudu房」——嘟嘟房?汽車喇叭的嘟嘟聲?問一邊的台灣女孩,果真,「dudu房」就是車庫,車庫就是嘟嘟房,難怪我昨天在車庫裡半天找不到嘟嘟房呢。台灣,你也太可愛了吧。
有問題
時至今日,我早已接受和習慣了這一切:
即使年過半百,也可以是女生,而不是非得是個女學生;
沒有裝修過的房子不是毛坯房,是陽春屋;
丈夫和妻子都不是愛人,非正常關係的才是愛人,那是要招人側目的;
受委屈不窩心,溫暖感動才是窩心。
捷運不是動詞是名詞——地鐵。
而我呢,至今仍時時注意要入鄉隨俗,千萬別一副怪咖的樣子。還要注意有問題不要到處問,萬一讓人家為難,那我就比較白目了。
下面的兩個問題,我至今沒有找到答案,一個是,台灣人花生叫做土豆,這是為了什麼?是豆豆長在土裡的意思嗎,那花生情以何堪呢?
第二個是,台灣人親切又熱心,常常幫助我,當我道謝的時候,他們常會說:「不會不會。」不會的是我,怎麼變成他們了?
責任編輯:蘇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