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秋的一天,天氣很冷,紐約曼哈頓大街的路面上結了一層霜。美國著名女裝品牌佩爾公司的合夥人、公司副總裁鄒麗走出第7大道的辦公室,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下城肉庫區的一座樓房前。她神色匆匆,心事重重,到了目的地連找零也沒要就下了車。雖然公司大小事情都要她拍板,幾乎一刻離不開她,但是那個夢就像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上,她不來一趟不行。
算命師的預言
這裡住著一個叫朱迪的算命師,在過去的十幾年裡,鄒麗每年都來一次。朱迪是遠近聞名的神祕人物,她拿紙牌給人算命,語無虛發。這個人有個習慣,在給人占卜未來的時候,讓你用磁帶錄音,臨走的時候告訴你「我說得準的就別告訴我了,不準的事你給我打電話」。連警察局辦案都要經常求助於她。想要見她一面,要提前幾個月預約。這次事出突然,鄒麗依仗自己老客戶的身分,請朱迪的助手們看有沒有人取消約會。昨天,鄒麗接到電話,真有人臨時取消了約會,空出了一個時間段,她就推掉工作匆匆趕來。
門開了,朱迪和往常一樣面帶笑容坐在桌前。她身穿深色襯衫,配一條碎花的裙子,黑色的捲髮垂在肩頭。從外表上看,她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女巫或者那些看水晶球的吉普賽女人,和算卦的也搭不上邊,就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中年婦女模樣,看不出有什麼高深的本事。
朱迪微笑地問鄒麗:「聽說你做了個夢?說說看吧。」
鄒麗向來快脾氣,又是老朋友見面,當下就像放機關槍一樣講起了她的那個夢。「一個黑夜,我坐在一輛車裡,跟著前面的一輛車,那車捲起泥漿。」她盯著對面的朱迪,對方已經開始擺起牌來,那是一沓普通的撲克牌。
「這時出現兩個男人,他們一左一右引領我坐上一個板凳。我覺得有些冷,其中一個男人好像知道我的感覺,他把一條毛毯蓋在我的腿上。我正覺得很舒服很溫暖的時候,他們突然把我推向漆黑的空中,速度之快是人不能接受的。我這時大喊起來,把自己驚醒了……」
對面的朱迪慢慢地擺著牌,沒有說什麼。鄒麗緊張地問她:「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前面那輛車代表你的丈夫……」朱迪說。
「是我丈夫要和我離婚嗎?」鄒麗沒等她說完就打斷她問道。
「我沒有看到離婚,我沒有看到任何不好的事情。相反,」朱迪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牌,遲疑了一下,抬起頭來,帶著一種令鄒麗不解的目光看著她,就好像她第一次認識鄒麗似的,「相反,你會有大好事發生。」
「什麼?!」鄒麗差點跳起來,不敢置信地喊道。「那麼可怕的夢意味著好事?難道不是我丈夫要和我離婚嗎?」
「不是壞事,相信我,」朱迪和藹地看著鄒麗,問道:「這麼多年,我有什麼事情說錯過嗎?當年你不是不相信你能再回佩爾工作?你當時還笑話我呢,最後怎麼樣了呢?」
朱迪說得沒錯,幾年前,鄒麗被人從佩爾公司挖走,到另外一家更大的公司做執行高管,人家連股票都給她了。可是,就在她春風得意的時候,朱迪卻預言她會離開那家公司,回到佩爾工作。後來事情果真照著朱迪的話發生了。
鄒麗雖然啞口無言,可還是不相信朱迪的話。朱迪又用那種奇怪的、似乎非常尊敬她的目光看著她說:「親愛的,相信我吧,你的生活要發生變化了。」她頓了一下,接著又說:「你今後可能不用再來這裡了,你不需要我了。」
「我是不需要再來了。」鄒麗在心裡憤憤地想,沒有說出聲。
朱迪站起身,這是送客的意思。「我很榮幸認識了你。」她說。
鄒麗心想,朱迪今天怎麼這麼古怪,她以前都是公事公辦,沒有半句客套話的。朱迪走到門前,給鄒麗打開門,等到鄒麗走過來時,她上前擁抱了她,這讓鄒麗更加吃驚。她早就觀察到,朱迪從來不跟客人有身體上的接觸,連手都不握的。像今天這般寒暄客套的樣子,鄒麗第一次見到。朱迪放開她,站在那裡看著她,臉上還帶著那種意味深長的微笑,似乎在和鄒麗做長久的告別。
女強人的心事
鄒麗走出朱迪的地方,感覺到這次白來了一趟,一點收穫都沒有。那夢明明那麼可怕,可她卻說是好事。其實鄒麗對那個夢有自己的解釋,她感覺那是對她和丈夫關係的預示,暗示他們的感情要破裂。
丈夫東尼2002年開始在大陸開工廠,這幾年常住在大陸,他們聚少離多,每年只有一兩個月在一起。
第一次是東尼去中國不久,家裡的保姆就給鄒麗吹風:「哪有一年就這麼幾天在家住的?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現在大陸的女人……」每當這個時候,鄒麗總是自信地說:「不可能,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在一起長大,我們怎麼能發生那樣的事情?」
鄒麗的祖父早年在上海開醫院,外祖父開紗廠,她的父母都是歐洲留學生。文革之前,他們家住在錦江飯店後面的一座大洋樓裡。她是家中獨女,家中有司機、園丁、管家和家庭教師,是個地道的上海豪門大小姐。
東尼的家是名門之後,祖父母結婚的時候還是宋美齡來當的儐相。兩家門當戶對,知根知底。婆婆從小就把她當兒媳婦培養。他和丈夫兩小無猜,到美國之後一直相濡以沫,怎麼會發生婚外戀呢?
那天下班後,鄒麗開上她的黑色保時捷卡宴,駛向新澤西的家。他們的家住在新澤西州最富有的一個村子,那裡的學區是全美最好之一。2002、03年的時候,她和東尼花了1年多的時間在那裡蓋了一座占地一英畝的花園別墅。她每年會在房子裡舉辦多次派對,朋友們都喜歡她做的美食,稱讚她的派對簡直是頂級的。
可是,自從東尼回大陸做生意之後,鄒麗就不太喜歡辦派對了。因為每次開派對之前,她都求東尼回來。每次都被他用各種藉口推掉,她只好在朋友面前說東尼的生意太忙,脫不開身。
車子開進花園甬道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四周靜悄悄的,深秋的月光像水一樣撒在灰色的房檐和門前的灌木叢上,讓一切沐浴在清冷之中。鄒麗心中響起了貝多芬的《月光曲》,那是她在鋼琴上最願意彈奏的曲子。以前,經常是在皎潔的月色中,她讓那舒緩的樂曲從她手中流出,那是東尼深情凝望她的時刻。有時候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加入進來,母女三人合奏鋼琴,東尼就會說,她們是他的三個女兒……如今,這個爸爸已經成了這裡的過客。
即將破碎的家
鄒麗是個家庭觀念極重的人,因為她嘗過沒有人管的滋味。文革的時候,父母被抓走,他們家成了紅衛兵的指揮部。在好幾個月的時間裡,不到10歲的鄒麗靠鄰居們接濟過活,飯菜餿了洗了再吃,因為不知道下一頓什麼時候再有;她每天去學校時,都有人欺負她,這些人知道她的父母都關進牛棚了,沒有人保護她。就對她拳打腳踢。那時鄒麗最大的願望就是沒有人向她吐口水、沒人抓她的頭髮。每當想起文革時那段可怕的日子,鄒麗都感到不寒而慄。
來美國之後,無論她工作再忙,每週末都會騰出一天,給丈夫和孩子做好吃的。一大早,她會先起床為丈夫和孩子們做他們最喜歡吃的雞蛋煎餅,裡面裹上奶酪;有的時候做法國吐司,加意大利香腸。然後,她就會搖搖鈴,丈夫就和孩子們穿著睡袍走下樓來吃早點。
這個家來之不易。八十年代初剛來美國的時候,兩人手裡都沒有錢,經常是看著手裡的六毛五分錢,在「坐地鐵」和「吃晚餐」之間做選擇;有時候學費不夠,她就讓東尼先去讀書,在她心裡「男人是最要緊的」;有了孩子之後,想帶孩子出去玩,又坐不起飛機,他們就開車帶孩子到美國各地跑;為了培養孩子的藝術修養,從小就帶她們去看百老匯,但是一下子不能買一家子的票,就這次媽媽帶著去,下次爸爸帶著去。
如今,夫妻倆在事業上都頗有成就,再也不用為錢而煩惱了,可是兩人卻要為別的原因分開了。到底為了什麼呢?鄒麗想不明白。有一次,她下決心挽留她的婚姻,決定放棄她在美國公司優厚的待遇,回國去和丈夫生活。她為此特意去了趟上海西郊,找到那裡唯一的一家美國學校,想隨丈夫回國後把小女兒送那裡去讀書。
對於鄒麗要回國的想法,東尼首先反對,他說:「上海的學校怎麼能和美國的一流學校比?再說,你回來住上海,我要住工廠,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大女兒也反對:「媽咪要和爹地一起回去也可以,但是把妹妹留給我。」她說。然後,就像是什麼都明白似的看著她說:「你在你丈夫和女兒之間選擇吧。」
鄒麗選擇了孩子。就這樣,回國的事泡湯了。但是那次,她得知了一個女人和東尼的事情。鄒麗震驚半晌後馬上冷靜下來,她決定,為了幼小的小女兒,她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留住東尼。為此,鄒麗以女兒的名義為全家安排了一次迪尼斯樂園的旅遊。在一家人準備住宿的時候,東尼要求和小女兒住一室。一種不詳的預感襲向了鄒麗,她感覺,儘管她不願意承認,可是自己的男人就像那越飛越遠的風箏一樣抓不住了。尷尬的旅遊之後,東尼又回國了。
一天半夜醒來,鄒麗發現小女兒自己坐在床上,一邊搖晃著身子,一邊嘟囔「爹地為什麼還不回來?」保姆告訴鄒麗,她在小女兒的床墊子下面發現了一行字,寫著:「爹地,請你別離開我和這個家!」鄒麗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心中升起對東尼的怨恨。可是,每當鄒麗質問東尼有沒有第三者時,東尼總是矢口否認:「沒有!我怎麼是那種人呢?」可是,鄒麗已經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相信他了。
鄒麗很害怕,沒有男人的大房子讓她感到恐懼和無助。有一次,房子的警報器半夜裡無緣無故地響起來,她怕孩子聽到影響第二天早上上學,就手忙腳亂地找來一把大鏟子,楞把警報器從牆上砍了下來。然後她就打電話找東尼哭訴,可是講到一半,對方卻把電話掛掉了。
有一天,她正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發呆,忽然看到游泳池的上空白霧繚繞,她不明就裡,跑下去一看,原來整個一個曲折蜿蜒的大游泳池裡的水正在沸騰。她猜想肯定是加熱器壞了,但不知怎麼才能停止加熱,就到處找電源,最後拔掉了總開關才了事。
鄒麗回到空曠的落地窗前,蜷縮在地上哭泣。只有在這時她才意識到,雖然她天資聰穎又爭強好勝,在外人面前是個叱吒風雲的商界女強人,可實際上,在她內心裡,她還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還是一個依賴丈夫的小媳婦。
一天,當鄒麗再一次被絕望和恐懼吞沒之後,她來到窗前,手無意識地撫摸著眼前的玻璃,盯著游泳池中的水,忽然想走進那水裡,永遠不出來了,一切痛苦都會在那裡結束。以前東尼喜歡在池邊喝啤酒,看著她和孩子們玩耍,給她們拍照片。他要是看到她躺在游泳池裡,會是什麼表情呢?想到這兒,鄒麗突然有一種快感。
忽然,她聽到了一個聲響。是女兒醒了嗎?下一刻,鄒麗彷彿變成了女兒,來到女兒的臥室窗戶前,從窗子裡看到了游泳池中的自己。「啊,不!我的孩子!我的女兒!」鄒麗突然驚醒過來,「她已經失去了爸爸,我不能再讓她失去媽媽了!」她向身後退了一步,離開落地窗,轉身踉踉蹌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天大的好事
心裡再苦再痛,鄒麗第二天還要去公司上班。她在公司是舉足輕重的人,公司大小事都離不開她。當年她到美國留學的時候,勤工儉學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縫紉工;畢業之後實習也在服裝零售店裡。幾十年的經驗造就了她集服裝生產、材料、採購、出口、外包、市場、設計專家於一身,紐約服裝界不斷有獵頭想要挖到她。
2005、06年正是公司不景氣的時候,鄒麗掌握公司財權,一切生產和採購的決定都得經過她批准。她的辦公室門檻被各部門的人踏破,有時候人們還得在她門口等著裡面的人出來,一邊聽著裡面的談話,一邊琢磨著自己的事情怎麼通過鄒麗這一關。
「這個料子挺好,但是沒有垂度,做不出你要的感覺,要不就換料子,或者改你的設計……」
「顏色搭配看上很好看,但是色度要去測驗!」
「那個款式太複雜,你們不能下給這家工廠,換到另外一個城市,那邊手工好一些。」
「這張訂單付得太貴了,5000件的訂單你應該至少減15%的人工費折扣!」
公司每年200萬多件衣服,每一款都要經過鄒麗的手,她不批准就不能生產或者放貨。
那時,鄒麗被東尼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公司的一攤子事又讓她焦頭爛額。她的身體每況愈下,體重迅速下降了十幾磅,腰經常會「折」,直不起身來;再加上胃病、頭暈,經常感冒,血糖低眼前發黑。她偶爾會想起算命師朱迪的話,也不知她所說的「天大的好事」什麼時候能降臨到她的頭上。
不久後的一天,一個公司外包工廠的老闆蔣先生來看望她,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說:「我聽說你身體不好?我這裡有個功法不錯。」
「什麼功法?還是不要吧。」鄒麗從小和外婆信基督教,在教堂長大,她一向覺得什麼「氣功」的東西土裡土氣的,入不了她這樣信「洋教」人的眼,「我不信這些東西的」。
可蔣先生說:「我看你氣色不好蠻久了,你還是試試看吧。」說著就把一盤煉功音樂碟放在桌子上,還留了兩張華人新年晚會的票,就離開了。
幾天後的下午,有人敲門,鄒麗一看,是公司新澤西工廠的一個員工萬先生。萬先生一進來,就說:「你不是喜歡藝術嗎?看看這個。」
「啊?radio city的演出?」鄒麗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材料。
突然,不知怎麼她靈光一閃,「等一下!」她說了一句,就從桌子上的一堆紙下面翻出蔣先生前幾天給她的牛皮紙袋,拿出那兩張晚會票和煉功音樂碟,對萬先生說:「你說的和這個是一回事嗎?」
他看了看說: 「是啊,我們說的是一回事。這是一種讓人健身又做好人的功法。」萬先生說。「我建議你去煉這個功,對你身體有好處。」
鄒麗只覺得腦袋「嗡」地一下,她一下子想起來她那個夢,夢中兩個男人推著她往上飛,把她嚇醒了。還有那個料事如神的朱迪,說她有大好事!現在,有兩個男人正向她推薦同一樣東西!
她急忙問萬先生:「你認識蔣先生嗎?」
「不認識。」
「哎呀,你怎麼能不認識他呢,你們說的是一樣的東西!」
「我確實不認識他,但我們說的都是法輪功。」
鄒麗隱約地感覺到,一個決定她命運的東西正在她面前展開。她迫不及待地問:「那怎麼學法輪功啊?」
萬先生說:「有書。」
「多少頁?」
「300多頁。」
鄒麗頓時頭大了,她的工作這麼忙,怎麼看那麼厚的書呢?
「我平時的書都是聽的,你有CD嗎?」她問。
「嗯,那附近第30街有個書店有賣的。」
「快!馬上去。」鄒麗看了一下日程表,離下一個會還有半小時時間。她拉著萬先生,到附近的「天梯書店」,買了一套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在大連的9講講法錄音CD碟。
多少年後,每當鄒麗回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又回到了當時,一切都那麼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因為那一天,她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切謎底都被揭開。
「我豈不是聖徒彼得?」
鄒麗記得,那天下班後,她把買來的碟片放進了車子的播放器中,開始聽李洪志師父講法。她們家信奉基督教,可給他們家打工的都信佛,所以她對佛不陌生。但是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法輪大法會讓她篤信基督教的人這麼信服。她那顆如乾涸的土地一般的心靈像擁抱渴望已久的甘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從小到大在教堂中、在人生中所有解不開的難題。
一小時後,她到達了新澤西的家。她把車子開進車道停下,靜靜地坐在那裡,忘記了下車,師父講的佛法讓她聽入了迷。「哎呀,怎麼說得這麼對啊!」她拍著大腿自言自語。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就對死亡充滿恐懼,不知怎樣做好人進天堂,如果死後下地獄怎麼辦……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人從哪裡來,人到哪裡去,來到地球上幹什麼……
一切都明白了。時不時從錄音中傳來聽眾的鼓掌聲,坐在車裡的鄒麗也跟著鼓掌,「是啊是啊,說的是啊!」最後手掌都拍紅了。
等到鄒麗把九講講法錄音都聽完了的時候,天已經朦朦亮了。她在車裡坐了一夜,她奇怪自己怎麼一點也不感覺累?不但不感覺累,她完全被一種震驚的情緒控制著,她在心裡哇哇大叫道:「這是不得了的事情啊!這個人不是活耶穌嗎?」鄒麗沒有什麼別的想像力,作為祖輩都信耶穌家的孩子,她認為耶穌就是唯一的神了。
「這不是耶穌在2000年後又回來了嗎?這個李洪志師父不是現代的耶穌嗎?他又下來救人了!」鄒麗在震驚之餘又感到興奮:「他還在人世間啊,我也活著啊,我還聽了他的講法,那、那、……我豈不就是現代的彼得了?哎呀,這是讓人多麼自豪的事情啊,我就是聖徒彼得啊,多麼幸運啊,不得了啊!」
鄒麗激動地下了車,走進了家門,洗了把臉。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忘記了東尼和他的第三者。和她今天的所得比起來,那些事情變得渺小而又遙遠,遙遠得她真的都忘記了。那些深埋在她心頭的怨恨、恐懼和擔憂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更奇怪的是,她在車上坐了一夜,腰竟然沒有疼,她高興得想要飛起來。
她首先想到了她的大女兒,那時她已經離開家到波士頓上大學去了,她打電話把喜訊告訴了她;然後是她的父母;上班後又告訴了她的同事,她簡直不能容忍自己對人世間發生的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知道得這麼晚,她問她碰到的每一個人「你知道法輪功嗎?你聽說過法輪功嗎?」第二天,她就把萬先生給她的小冊子貼到她經過的公共場合去了,她要把這天大的福音告訴世人。
後來的某一天,鄒麗想起了朱迪的話,她拿出了那些錄音帶,果真如朱迪所說,兩個男人給她帶來了大好事。她又想起朱迪最後對她說的話:「你不用再來了,你不需要我了。」她到此時完全明白了朱迪的話。現在,她成了李洪志老師的徒弟,她開始修煉宇宙大法了,她已經超越了算命師能預知的範圍。
離婚風波
後來鄒麗經常想,至少有一件事朱迪說的是不準的,那就是關於她和東尼的關係。2006年冬天,東尼回美國和她們娘三過聖誕節,那是他們全家最後一次過聖誕節。東尼終於提出了離婚,他說,他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
為了孩子,鄒麗想做最後的努力,她決心,為了東尼,為了這個家,她要改變自己女強人的性格。她對東尼說:「我性子急,我以後會注意的。我們從小在一起,在大事上從來沒有過分歧,能不能不離婚?……嗯,我知道你外面有女人,可是能不能等孩子小學畢業?別影響她,她還小……」
「不行,」東尼打斷她的話說。「我要馬上離婚……」
鄒麗不知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這時大女兒勸她:「你不離婚,妹妹同樣沒有父親,因為他根本也不回家……」
鄒麗對照法輪功書裡講的話,知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前世的因果。她心裡想,這是還以前欠下的債吧。看世間,多少恩愛夫妻最後勞燕分飛?多少人懷才不遇悲嘆命運不公?為何有人勞碌一生卻一貧如洗?又為何有人像她一樣事業順遂、財源廣進?……鄒麗慶幸自己在她最看重的婚姻倒塌之前聽到了佛法,看清了迷霧。
於是,她決定,同意離婚,成全東尼。
公婆在她面前痛罵東尼和第三者,她反過來勸二老接受他們;女兒怨恨父親,發誓一輩子不理他,她又去寬慰孩子。
一天,正在他們辦離婚手續的時候,東尼忽然開口,跟她要一套房子,那是他們幾年前在上海世貿濱江買的房子,戶主寫的是她的名字,位置也是她選定的,近年來上海的房價飛漲,房子可能都值上千萬元了。
鄒麗看著這個她今生唯一的男人,她把一生都給了他,而他卻背叛了她,現在還想要她的房子。她想起師父的一段話:「別人可以對我們不好,我們不能對別人不好」;師父還說:「你要不能愛你的敵人,你就圓滿不了。」
師父慈悲的話語像太陽一般融化了鄒麗心中最後怨恨的寒冰,她平靜地答道:「可以,你拿去吧。」她眼睛都不眨地做出了這個決定,讓兩個家族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東尼也吃驚不小,他沒有想到她會答應他,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充滿感激地說:「謝謝你!」
「要謝就謝謝法輪功吧,謝謝我們師父吧。」鄒麗說。「你知道我原來是什麼人的,我要不學法輪功,我能這麼輕易饒過你?還給你房子?……」
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曾經滿懷怨妒的女人,那個女人因為丈夫被人搶走而要絕望自棄。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漸行漸遠、消失不見了。鄒麗的心底忽然湧上一股熱流,那熱流變成一層水霧蒙上了眼睛。她為自己幸運地遇到法輪大法而心懷感恩,她要把她從大法中獲得的寬容和慈悲傳遞給周圍的人。
在給東尼辦房子的過戶手續的過程中,鄒麗多次向東尼推薦法輪大法。東尼也知道鄒麗以前身體非常虛弱,學大法後不僅什麼病都沒有了,搬東西的時候力氣比他都大。明明自己有婚外戀,但鄒麗卻答應辦離婚手續,一點也不為難他;現在,連這麼貴的房子都過戶給他了,是什麼力量能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善良?可是,共產黨對法輪功鎮壓得太厲害,他在大陸,不敢學。
「佛光普照 禮儀圓明」
由於鋪天蓋地的洗腦宣傳,很多中國人對這麼好的高德大法都心有抵觸,看到這些鄒麗很傷心,也很遺憾,她只能慢慢跟他們講真相。因為鄒麗先天膽固醇高,經常達到220mg/dl,修大法後膽固醇水平自動變成了170,她當醫生的父親直呼「不可思議」。逐漸地,父母對鄒麗修煉大法的態度從反對變成了認可。
公司的同事們也都發現了鄒麗的變化。原來,董事們經常擔憂鄒麗虛弱的身體,因為她經常病得撐不住不來上班,大家都以為她太辛苦了。可是在她修煉以後,她的工作更加努力了,再忙再累卻從不見她生病了,氣色也變好了;她總是忙忙活活的,精力充沛。以前,鄒麗時常為一些小事發脾氣,可是修煉後整天樂呵呵的,人家跟她發脾氣她都不在意了。
有一次一個手下對她大聲吼,她非但不計較,還事後關心對方為什麼不開心,當得知對方跟婆婆吵架後,鄒麗還耐心地跟她交談,跟她講大法書中做人的道理,叫她要體貼婆婆,做個好媳婦。後來這個員工告訴其他的同事,說「鄒麗修了法輪功以後,人都變了;自己變好不算,還教別人做好人」。
佛家有一句話叫「佛光普照,禮儀圓明」。鄒麗修煉法輪功以後,連公司的業績也出現了奇蹟。
2007年,公司的生意開始好轉;到了2008年,在美國所有行業都進入經濟危機的時候,佩爾公司卻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利潤,股東們說,這是一個奇蹟。鄒麗心裡明白,公司的業績是因為她修煉了大法的結果。鄒麗有機會就向同事們弘揚佛法,並向他們推薦旨在恢復人類傳統文化的「美國神韻藝術團」。公司所有的股東和他們的家屬都去觀看了神韻演出。其中一個人的岳母得了晚期癌症,看了神韻之後,老太太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這些神奇的事情都讓全公司的人相信鄒麗說的話。
2014年,鄒麗賣掉了原來的大房子,在哈德遜河邊買了棟四層的褐石屋。2015年,她提出要退休;在隨後的兩年裡,她為公司今後的人選做了系統安排,讓所有的股東們都很滿意。現在,終於到了她徹底離開的時候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奮鬥,我已經獲得了很多美國人都難以達到的成功。」2017年8月的一天,鄒麗站在自己的房間裡,望著對面煙雨籠罩著的曼哈頓天際線,對自己未來的日子做著規劃。在她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疊厚厚的資料和一張排得滿滿的日程表。上面都是不同的大機構及俱樂部的名字,人們邀請她去介紹神韻演出及中國古老的傳統文化。她對自己說:「為自己賺錢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從現在開始,我要把所有的時間貢獻給社會。」
此時,鄒麗的大女兒早已經大學畢業,事業非常成功;小女兒還在大學讀書,夏天回來度暑假, 她繼承了母親的專長,正在樓下縫紉機邊做衣服。鄒麗換上一套高檔女裝,那是她自己公司的品牌,她拿起神韻演出的介紹材料,走下樓來,告訴小女兒:「媽媽要去扶輪社做一個presentation」。
鄒麗走出家門,來到車庫,坐上她的紫色瑪莎拉蒂,把車緩緩駛出小區。十多年來,她一直保持著一個習慣:開車的時候聽師父的講法錄音。她按下音響,車廂內響起李洪志師父的聲音。她向兩側車窗看了看,只見雨過天晴,花紅草綠,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她開上一條寬廣的高速公路之後,輕輕地踩下油門,車子便像箭一般朝著她的目標飛奔而去。#
(此篇採訪中受訪人名字和她的公司均用化名代替)
責任編輯:高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