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務分工,我認為我們一家五口曾經做得很好,每一個成員都有自己專屬範疇。
每天放學,回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洗衣機洗好的衣服拿出,再拿到陽臺晒,由於住在公寓的關係,衣服基本上是利用高樓風大的特性風乾,衣服則用衣架掛在天花板上固定的長鐵鏈上,風吹過時,搖搖晃晃的倒像是七彩的旗海。
鐵製的衣架子,有著各種不同的顏色,有些老舊的衣架子則是各種凹進凸出、鏽鐵與尚未掉的漆混雜在一起,下雨天未必會讓衣服溼掉,但日積月累下,卻會使衣架上的鏽蝕加劇,掉漆嚴重的衣架偶爾扔掉一些,過去糊塗的時候還有曾因為衣架子沒掛好,連同衣服隨風從19樓掉到1樓。
然而,與衣架共處的時光卻在一夕間突然消失。父親事業發達後,我們從公寓搬進了有5層樓的透天厝,錢多了,人也就任性了,除了洗衣機又加了一臺烘衣機,不用掃地了,每層樓都放了臺掃地機器人。家事不用再分工了,有時頂多輪流洗碗,每天放學回到家,總覺得少了什麼,那各式各樣造型顏色的衣架,就如同我過往習以為常的付出,消失了。
勤奮的消失,接踵而來的是更多的怠惰,然而,下課後,踏進家門前,卻仍不時有一排衣架的淺影像閃過腦海,同時參雜著陽臺、廚房、客廳的記憶,甚至有時錯以為自己還要回到有著綠色鐵門、標示著「19樓之1」的門口。
我還想念著家嗎?對,是那個每個人都付出經營的那個家,是那個我一回去,可以在晒完衣服之際,能在忙碌後感受到充實一天的家,而不是一間飯店旅館,住著5名彼此間都看不出是血緣關係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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