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7年02月24日訊】(大紀元記者蕭律生採訪報導)2月25日,廣州中山大學教授艾曉明的最新作品《夾邊溝祭事》將在香港首映。該片講述了1957至1960年間,三千多名右派被押送至甘肅夾邊溝勞教農場,因為飢餓和遭受非人折磨而致死的故事。
1957年,50多萬知識分子被打成右派,很多人死於非命。
2014年一個偶然的機會,艾曉明到了甘肅夾邊溝,正逢清明節,她想去悼念那些已逝的右派老人,然而被告知,為紀念他們而建的碑被砸了。
「紀念變成了有問題,我不能理解」,於是她開始了長達20個月的拍攝,用鏡頭記下了十幾位願意講述當年二千多名右派被強制勞動,在飢寒交迫中全部失去生命的真相。
「我不是第一個講述夾邊溝故事的,但是看到這些右派至今沒有得到公正的對待,遺骨又一次被重新拋露在外。我們需要把這並不久遠的歷史記錄下來。」艾曉明說。
《夾邊溝祭事》,這個全長6小時的片子,不僅描述了這批被打成右派的知識分子所經受的飢餓,還記錄了更為殘忍的,他們所遭遇的虐待。一個人太餓了,去刨蘿蔔吃,結果被吊起來活活地打死;一個人被懲罰得不到食物,第二天發現這個人死在沙灘上,嘴裡是沒有吃完的大便……
艾曉明表示,她之所以走出書齋去做這些事情,是因為中國的這個現實苦難太深重了;要想推動中國向開放、民主的方向走去,研究中共造成的苦難史、思考改變困境的出路是必要的。
然而,這部片子的拍攝並不容易。拍攝期間不斷地遭到警察干預,要求她不要拍攝;在即將上映的上週,中山大學保衛處的工作人員到武漢要求艾曉明交出片子的備份;現在警察仍在追問她,一次又一次地找她談話。
2017年,是中共反右運動60周年。
曾拍攝紀錄片《小鬼頭上的女人》揭秘馬三家女子勞教所內幕的導演杜斌說,在這個所謂歌舞昇平的時代,一個人去追逐物質享樂,即使過度出格也不會受到當局的責難;但是,如果一個人想拿起筆、照相機或攝影機去書寫和記錄這個社會正在發生的某些事情的時候,這個人就會被當局騷擾和暴力威脅,甚至會被認為是要顛覆政權。因為追逐物質享樂本身不會威脅到政權,而揭露真相則不然。
「中共不會承認它的錯誤,對民族精英全面打擊的反右運動,卻被定義為反右擴大化,還用封堵的方式截斷這段真相的留存;然而,有一群挖掘真相、傳播真相的人,挖掘歷史深處的創痛,希望人們不要患上健忘症……」右派後代胡佳說。
胡佳調侃自己是兩個沒人要的右派,在命運捉弄中生下的幸運兒。他的父母在1957年分別在清華大學、南開大學被打成右派,流放至湖南、甘肅等地,歷經千辛萬苦,22年後回到北京。
「我爸不願意提起反右的事,因為擔心這樣的描述會更加激化我對共產黨的仇恨,他也不願意我媽媽跟我講那時候的事情。」胡佳說。
的確如此,經歷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願意揭開傷痛的想法,艾曉明在採訪時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採訪的老人都已經八九十歲了,但是他們還是有顧慮,害怕講出這個事情後,會給他們帶來新的陰影、麻煩。
不過還是有人願意講,所以艾曉明也是幸運的。雖然錯過了採訪中風老人的機會,可她採訪到的十幾個人的講述也足夠把那段刻骨銘心,給人帶來恐懼,剝奪人們尊嚴的真相展示出來。
其實,關於右派的悲慘遭遇,不僅僅在夾邊溝,山東大學教授孫文廣告訴大紀元記者,他的老師束星北就曾經歷過。當年還是留美回來的著名物理學家束星北,拿著山東大學最高的工資,仍沒有躲過反右運動的劫難。
據孫文廣介紹,束星北被打成右派後,不許他再教書,逼迫他到水庫當搬運工,他的五六個孩子都找不到工作。其中一個孩子是空軍教官,被要求回家做束星北的工作,讓他認罪,否則就開除公職,最後,這個孩子也沒有保住工作,因為束星北告訴孩子要分清最起碼的是非善惡。
另一位右派后代王桐,他的父親王本菼卻是在夾邊溝死的。他在《清明悼死在夾邊溝的父親》一文中講述了父親在1957年的悲慘遭遇,王本菼被甘肅省地質局領導以「莫須有」的罪名錯劃為右派,遣送至酒泉夾邊溝農場勞教。
據文中描述,王本菼「受盡屈辱和勞累,在官方宣稱的『三年自然災害』饑荒中於1960年底(具體時間不詳,因當局並未通知家屬)活活因飢餓而亡,時年剛滿47歲」。而王桐因為「夾邊溝」成為敏感之地,加上多方原因至今不能去悼念自己的父親。
和王桐有著一樣感受的艾曉明,雖然在拍攝過程中困難重重,但是看到「他們在古稀之年仍然堅持為難友尋求公正的精神,堅持對苦難的記憶」,被深深地打動。
「他們的身上有逝去的民族精神。」艾曉明說。#
責任編輯:高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