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6年09月06日訊】(大紀元記者戴安採訪報導)2016年8月20日下午,紐約曼哈頓,暑氣蒸騰。黃萬青出了地鐵,沿著33街,從第7大道走到第8大道。在一幢米色建築物前,黃萬青停下了腳步。這是紐約郵政總局,和周圍的現代大廈相比,郵局大樓不高,但是有著百年鑄就的沉穩和恢宏。寬大的台階順勢向上,門前的20根粗大圓柱托出不凡的氣勢,似乎敞開懷抱、在說:歡迎。
柱頂樓身上,雕刻著一段英文:「無論雪雨炎熱,還是漫漫黑夜,都不能阻擋信使快速地完成投遞任務。」這就是那段激勵人心的話。黃萬青打量著眼前的建築,古樸、肅穆。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就站在法院的外面,正要完成莊嚴的使命。他打開黑色提包,從裡面拿出厚厚的一撂紙張。這份文件,寫滿了悲傷和不公,沉甸甸的。
在寬敞的郵政大廳裡,黃萬青仔細地填寫了國際快遞信的表格,再到櫃檯排隊。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華裔女子,她掃了一眼表格,「收件人:中國最高檢察院 曹建明檢察長」。服務員詫異地問:「你告誰呀?」黃萬青說:「告江澤民!我弟弟在大陸失蹤十三年了。」
故鄉的回憶
故鄉一別,已近廿載。回憶的潮水,一次又一次,把黃萬青帶回江西省萬安縣芙蓉鎮。他仿佛看到,一個瘦小的男孩子,走在崎嶇的鄉路,兩個鐵皮水桶吊在肩膀上。年復一年,水桶由小到大,水越盛越多。秋天,他擔著100斤的穀子,走在田埂,幫忙收割。清貧的日子,靠著祖父刻圖章、治跌打的微薄收入,一天天捱過來。自幼父母離異,少了爹娘的疼愛,卻有爺爺奶奶的叮嚀教誨、弟弟妹妹的手足情深。
艱難的生活,激勵著黃萬青寒窗苦讀。1991年,他考入中南工業大學冶金專業,不負小鎮讀書郎之稱。中南工大座落在嶽麓山腳,萬青經常和同學們一起爬山遊玩,飽覽名勝。這座文化名山的秀色古韻,時時感染著萬青,令他為中華五千年文明的悠久和神奇所折服。
大學畢業後,萬青繼續攻讀研究生。這時,相依為命的祖父去世了。萬青悲痛萬分,還要應付學業的重壓,他失眠了。現代醫學無法開出治療失眠的特效藥,二十歲出頭的萬青覺得自己過得太苦了。有時,想到將來,他甚至感到絕望和迷茫。
轉機,出現在1996年初的寒假。那時,一個同學從北京回來,向萬青介紹一門功法——法輪功,還告訴他,在北京有很多人學煉。黃萬青買了一本《轉法輪》,沒事就讀一讀。有一天晚上,在同學的鼓動下,萬青嘗試煉第五套功法——靜功打坐,結束後躺下便睡了一個好覺,失眠症不翼而飛!這太神奇了!
苦難中上下求索,今朝得遇真理,喜不自勝。從此,黃萬青堅修大法。美麗的校園、嶽麓山腳,都留下他煉功的身影。萬青身心受益,驚喜之外,沒有忘記家人。他暑假回到家鄉,向親友們介紹功法。一時間,小鎮的居民都口耳相傳:「咱們鎮上一位研究生在教煉法輪功。」在萬青親身經歷的鼓舞下,他的弟弟黃雄和一些親朋好友都相繼踏入了修煉法輪功的行列。
當年伏在萬青肩上伊呀學語的黃雄,已經是一名大專學生。兄弟倆在一起時,共同用大法的法理對照自己,探討修煉的奧秘和人生的真諦。對「真﹑善﹑忍」的共同信仰改變了他們的人生,充實著他們的生活。
1997年初,黃萬青以優異的成績申請到了美國愛達荷大學的博士獎學金。告別了親人和國內的法輪功學員,萬青赴美留學。他和黃雄書信往來、電話攀談,雖然遠隔萬里,卻時刻感受到彼此的鼓勵和關心。萬青得知,弟弟完成了大專學業以後,在1999年到北京進修電腦課程。兄弟二人都展開了人生的新篇章。
弟弟在哪裡
黃雄失蹤整整十三年了。一個人,可能人間蒸發嗎?
黃雄是家中么弟,是在萬青的背上長大的。兄弟倆相差五歲,樣貌十分相像,感情也很好。記得小時候,萬青經常晃動弟弟睡的小搖床,哄著他慢慢入睡。黃雄從小就非常善良,很會替他人著想。有一次﹐祖母帶他出去買菜,和一個小商販砍價砍得厲害。在回家的路上,小黃雄非要祖母退還一些錢給那個小商販,他說人家很可憐,不應該占人家便宜。這份善良或許就是促成他日後修煉的火種。
1999年7月,中共江澤民集團開始鎮壓法輪功時,黃雄正在北京一家電腦培訓中心學習。1999年7月21日,黃雄和許多法輪功學員一起上訪,為法輪功說句公道話。此後,他經常與北京和家鄉的法輪功學員交流,郵寄法輪功真相資料。家鄉的不少學員也積極上訪。
2000年2月,22歲的黃雄在北京被捕,隨後被江西吉安行署判勞教2年。上訪本是中國憲法賦予公民的權利,但是勞教書裡的第一條「罪名」即是:「1999年7月21日,黃雄參加在北京中南海的法輪功人員上訪活動。」就連他給哥哥黃萬青發送電子郵件,也成了一條「罪狀」,被認為是兄弟倆聯合「煽動」家鄉的法輪功學員上訪。
黃雄在北京被抓,萬安縣公安局馬上被通知了,但是他們瞞了一個月,直到拘留到期,要家裡領人才通知家屬。公安去北京接人,還索要3千元差旅費,家屬最後給了1千元,公安拿了錢卻沒有開收據。萬安縣有不少上訪的法輪功學員被勞教、被判刑,當地公安抓住法輪功就罰款,3千或5千元不等,名目繁多卻從不開收據。
2001年夏天,黃雄在被關押了將近一年半後,回到家裡,進行所謂「所外執行」。家人看到,黃雄在勞教所吃了不少苦。出來時,他的腳上還留下了傷疤,那是因為他在勞教所堅持煉功而被戴上腳鐐。2001年後,黃雄被逼每天要向公安「思想匯報」,還要被洗腦,他不願放棄「真、善、忍」,不願放棄對真理的追求,最終被迫離家出走,開始了兩年多的流浪生涯。在這期間,為了不給家裡添麻煩,黃雄使用化名「袁寬」,並且從來不和家人聯繫。
黃雄出走期間,江西省從省、地區、縣的公安調派了多組人在外面搜捕。公安和政法委等對黃雄國內所有的親屬頻頻騷擾、非法搜查。他的姐夫曾被單位停掉工作一個月,被強迫到外地去找尋黃雄;姐姐的電話遭監聽,還經常被公安傳訊、非法審問。他在南昌和外省的親戚也都被株連,被勒令交代黃雄的下落。親友們承受了極大的精神壓力。
在漂泊中,黃雄固定和哥哥保持聯繫。他隔一個月或幾個月就給黃萬青打電話講法輪功真相。從電話中,黃萬青了解到,黃雄走了不少地方,接觸了許多人。他告訴人們,法輪功教人向善、強身健體,不是像當局誣衊的那樣。在其他法輪功學員的資助下,黃雄利用電腦技術專門製作真相DVD。他在廣州時,發了5,000份DVD,暴露了行蹤,被公安抓住。當晚,在派出所,黃雄神奇地走脫。他到了上海,又發了5,000份DVD。當地公安畫出他的畫像,發出通緝令。黃雄再到雲南,講真相不停步。
黃雄曾對哥哥說,法輪功是這麼好的功法,教人「真、善、忍」。他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法輪功是被冤枉的。他覺得,面對中共的仇恨宣傳,只是發DVD還不夠,他想做電視插播。為此,黃雄和海外的學員聯繫。有一位美國學員回國給他送設備,黃雄回到上海取插播的設備。2003年4月19日,黃雄在上海給黃萬青打了最後一次電話,說他準備第二天坐火車去雲南,到達後再和哥哥聯絡。而這下一通電話,黃萬青卻再沒有等到。
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落空。黃萬青逐漸確定,弟弟真的失蹤了。黃萬青讓家裡親人去當地政府、公安機關要人,但是公安非但不理,還威脅家人。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全家焦急不安。在這份牽掛中,2006年,一手將兄弟拉扯大的奶奶因病離世。老人在彌留之際,還苦苦地支撐著,拖了七八天都沒有咽氣。親人們都說,奶奶是想再見黃雄一面。
為弟弟討公道
兄弟連心。和黃雄失去聯絡後,有一天,黃萬青做了一個夢,夢見黃雄被抓,被公安毒打。那個夢是那麼真切,讓萬青淚濕枕邊。弟弟從小吃苦,善良懂事。在流離失所的兩年裡,他還兩次給在美國的哥哥寄西服和襯衣。他居無定所,一邊被公安通緝,一邊製作真相光盤,還打算做電視插播。瘦小的弟弟,有著多麼勇敢的心啊!
想起這一切,萬青經常徹夜難眠。弟弟和無數大陸法輪功學員在險境中講真相,置生死於度外,自己能夠做的,就是繼續弟弟想做而不能做的事。他要讓更多人知道法輪功千古奇冤,他要為弟弟討回公道。
十三年來,黃萬青為了營救黃雄四處奔波。美國國務院、美國國會、聯合國,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他在多個集會上發言呼籲,還曾經絕食抗議。網絡、報紙、電視台,都多次報導了他尋找弟弟的故事。
2004年,美國大使館要求中共外交部提供黃雄的資訊,然而中共當局回覆稱,他們並不了解黃雄的情況。
黃萬青聘請上海律師郭國汀代理,幫助尋找黃雄。上海市楊浦區公安分局國保處的胡處長以出差、學習或開會等理由就是不見律師,最後乾脆通過他的手下,叫律師不要再找了,法輪功的案子,他不會見的。弟弟在上海失蹤,分明是被上海公安綁架了。2004年7月,胡處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承認,他非常了解黃雄的情況,但是不能說。
據「追查迫害法輪功國際組織」調查,江西省公安官員稱,江西「610」辦公室對黃雄的情況應該完全清楚。黃萬青又多次致電江西省「610」辦公室的主任田軍,而田軍推脫,說他毫不知曉,黃雄自己「失蹤」了。他還抱怨黃雄的家屬和朋友打電話找人「干擾了」他的私人生活,並且說「你們找吧,我不管了」。公安承認抓人,卻不肯說出黃雄的下落,這種行徑與恐怖分子無異。
黃萬青在海外呼籲營救的行動,觸動了大陸公安的神經。他們去家裡威脅他的妹妹說,叫他在外面老實點,還說黃萬青在外面的事情他們一清二楚。他們在外面有監聽,黃萬青的銀行帳戶有多少錢他們都知道。黃萬青聽了家人的轉述後,心想:我在海外的動態他們都了如指掌,我弟弟在國內,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2006年,當中共活摘法輪功學員器官的罪惡曝光後,黃萬青更加憂慮,他擔心公安對弟弟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們要掩蓋真相。
幾年前,黃萬青的家人因為辦事去查戶口,發現黃雄的戶口被註銷了。通常只有戶籍人已經死亡時,才會有這種情形。這件事情讓黃萬青感到,找回黃雄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但是,他不能放棄。從1999年鎮壓開始,黃雄就被公安迫害,被追捕、被勞教、最後在流離失所中被綁架、失蹤,生死不知。弟弟的遭遇不堪回首,而公安還不斷騷擾親屬,公理何在?!
他還能為弟弟做什麼呢?自從2015年5月,大陸和海外的民眾紛紛向中共最高司法機關控告江澤民,要求將迫害元凶送上審判台。對,起訴江澤民!黃萬青在工作之餘,也準備材料,撰寫刑事控告狀。他給大陸最高檢察院和最高法院寫了這樣幾句話:
「我1973年出生於中國江西省萬安縣,1997年出國留學,現在已經是美國公民。我同胞弟弟黃雄因修煉法輪功遭受勞教和迫害,流離失所,最後被公安追捕,於2003年4月19日在上海失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和家屬13年來多方營救、打聽,杳無音信。
「為此,本人根據一同附上的控告狀中的指控對被告人江澤民提出起訴。控告狀中詳細描述了江澤民所需負的法律責任,包括他作為暴力鎮壓與酷刑折磨中國法輪功修煉者的共同犯罪的主犯的責任。
「人命關天,敬請貴單位受理此案!」
光明的潮聲
黃萬青出了郵局,站在台階上,吁了一口氣。這時,耳邊迴響起華人職員的聲音:「控告江澤民,有用嗎?」黃萬青當時說:「有用!當然有用!我失去一個親人,我要替他討回公道。你知道嗎?現在國內外有20多萬法輪功學員和家屬在控告他。」華人職員笑了笑說,「只怕不用你們告。他都快死了。」
萬青想,不管怎麼樣,他必須用自己的真心和努力去爭取希望。邪惡還在垂死掙扎,妄圖避開最後的審判。在大陸,迫害仍未停止,非法綁架、關押和審判法輪功學員的案件仍在發生,活摘罪惡也還在進行。不過,光明的浪潮正席捲而來,誰能擋得住呢?當迫害首惡及其幫凶被繩之以法,當法輪功學員獲得了修煉的自由,無數被掩蓋的真相將會顯現,到那時,他定會找出黃雄的下落。
十三年了,尋找的腳步從未停歇。萬青在心裡呼喚:「弟弟,你在哪裡?」「千千萬萬失蹤的法輪功學員,又在何方?」面對強權,良知沒有屈服,正義仍在堅守。海內海外,有多少顆心,在期盼苦難終結,在等待黎明的重逢。#
責任編輯:孫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