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6年10月04日訊】江澤民參觀黃河三門峽水庫,會上念賀敬之詩:「責令李白改詩句,黃河之水手中來」。「江河之水手中來」反映了一個現實:現在中國每條河流上都建造了一座或多座具有防洪等多種功能的水庫大壩工程,江河之水皆受人控制,來自人手。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洪災不再是自然災害,而是人為調控失誤或者是由於工程失敗的人禍。本文將詳細分析2016年的四個來自人手的洪水案例。
一、「準確」的2016年洪澇預測:中國南北方都可能有較大洪澇災害
2016年8月22日,巴西里約奧運會在大風大雨中閉幕。與2008年北京奧運會相比,巴西在天氣預報和影響天氣的科學技術方面遠遠不如中國。中國的科學家準確地預報了北京奧運會開幕和閉幕時的降雨天氣,並用火箭驅散了降雨雲層,製造出了一個晴朗萬里的天氣。但是也有人對中國科學家能準確預測天氣的能力報極大的懷疑,如張藝謀在G20文藝晚會的前一天到杭州靈隱寺拜佛求神,希望演出時能有個好天氣。一位德國氣象學者對預報暴雨的準確性有如下的解釋:暴雨將在哪個地方出現,就像一個熱鍋上擺滿了乾燥的玉米粒,哪顆玉米粒會先炸,哪顆玉米粒後炸,哪顆玉米粒不炸,無法預報。
2015年底和2016年初,中國科學家發出「準確的2016年洪澇預測」,認為中國南北方都可能出現與1998年相似的大洪澇災害,特別是2016年4月長江中下游水位已經超過1998年同期水位。此時,中國水利部長陳雷也在多次會議上表示:今年我國氣象年景偏差,將從可能出現最不利的情況出發做好應對大災的準備,有能力有信心戰勝今年的洪澇乾旱災害和強颱風侵襲。
2016年8月16日,長江水文局完成《2016年長江暴雨洪水分析報告》,宣告2016年大範圍的洪澇災害天氣已經結束。事實證明,2016年中國並沒有出現類似1998年的大範圍的強降雨天氣,主要的大江大河也沒有出現大洪水。但是2016年中國發生的洪澇災害依然嚴重,人員死傷嚴重,經濟損失巨大,不亞於1998年。
二、造成2016年巨大洪澇災害損失的一個主要原因
造成2016年巨大洪澇災害損失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局部地區出現短期的強降雨,一些中小河流出現洪水。中國抗洪的主要工程設施水庫大壩不能發揮預計的防洪效益,無預警、超標準地洩洪,甚至潰壩,造成下游河道潰堤,淹沒城區和村莊。請看下面四個實例。
——江西省水庫洩洪、洩洪道潰口、淹沒村鎮
——湖北省水庫洩洪、舉水河堤潰口、淹武漢部分城區
——河北省水庫洩洪、邢臺市大賢村等被淹
——湖北省水庫洩洪、漢北河扒口、天門被淹
案例一:江西省水庫洩洪、洩洪道潰口、淹沒村鎮
2016年6月18日江西省北部開始降大雨,昌江流域的河流水位上升。昌江,發源于安徽省祁門縣東北部大洪嶺,流經江西省景德鎮市等地,在鄱陽縣姚公渡匯合樂安省,成為鄱江。20日昌江支流濱田河的濱田水庫開始洩洪,晚19時20分左右水庫洩洪道(濱田河)發生潰決,潰口寬65.7米。水庫洩洪洪水淹沒了江西省鄱陽縣古縣渡鎮的幾個村鎮,1.3萬居民緊急轉移。潰壩洪水使2.6萬幢農房受淹,61.8萬畝農作物受災,直接經濟損失達3.7億元人民幣。
濱田河為昌江的一條下游支流,發源於鄱陽縣中部老鴉尖南麓,南流經濱田水庫至張家玲匯入昌江。全長30公里,流域面積170平方公里。平均年徑流量2.5億立方米。濱田水庫是一座一座以防洪、發電、灌溉、養殖為主要功能的大(二)型水庫。水庫總庫容1.15億立方米,號稱為多年調節的水庫。這座水庫建於大躍進的年代,1958年10月開工,1960年4月建成並投入使用。據稱水庫大壩建成後,下游沿河兩岸防洪標準得到提高,防洪效益顯著。
為什麼濱田水庫在2016年洪水到來時不能發揮所謂的防洪效益呢?
首先是濱田水庫大壩工程的目標體系是互相矛盾的,防洪目標和其他三個目標發電、灌溉、養殖是互相矛盾的。為防洪水庫必須保持在低水位,這時水庫才能有足夠的空餘空間來容納洪水或是削減洪峰。但水庫保持在最低水位時,發電、灌溉、養殖的目標均無法實現。為了實現發電、灌溉、養殖的目標,水庫必須保持在高水位,而且水位越高經濟效益越好。水庫保持在最高水位時,水庫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庫容可以用來防洪。從理論上來說,什麼時候水庫需要保持在低水位,什麼時候水庫需要保持在高水位,這就依賴於準確的氣象預報。儘管中國準確地預報了北京奧運會開幕和閉幕時的天氣,但是中國政府沒有興趣、也沒有能力組織龐大的科研隊伍象對待北京奧運會那樣來準確地預報中國每一座水庫上游地區的天氣。因此,氣象預報的準確性也常受到如張藝謀這樣的人的質疑。所以,中國的水庫大壩工程就像巴西里約奧運會一樣,開幕式趕上晴天是晴天,閉幕式趕上大雨是大雨。
其次現行水庫大壩的管理體制決定了在沒有準確的天氣預報的條件下,水庫大壩運行總是向高水位蓄水傾斜。濱田水庫是一個正科級准公益性事業單位,除水庫外還有一個水產養殖場,一個石子嶺農場和一個灌區服務中心,同時也是國家農業部和江西省農業廳批准的無公害綠色產品基地。現有幹部職工共97人,其中26人的工資由國家財政撥款,工資外的其他收入及其餘71人的收入全部依靠水庫的經濟收益,即來自發電、賣水和養魚的收入。水庫保持在高水位,發電量高,可賣的水多,魚養得多、養得肥,職工的收入高。如果常年把水庫保持在防洪的最優狀態上,起碼71位職工沒有收入,26位職工失去工資外的額外收入。
第三,此次潰口的濱田河堤是濱田水庫的洩洪道。從工程上來說,洩洪道屬於水庫大壩工程的一部分。但是從管理體制上來說,濱田水庫並不管理和維修洩洪道。濱田水庫不管,洩洪道則屬於鄱陽縣水務部門管理。但是地方政府並不常年維護。正如一位線民指出的:每隔幾年,江西的鄱陽湖區域就會發生潰堤,都要依靠部隊搶險。暴露出當地政府嚴重的懶政、怠政。
第四,濱田水庫建於大躍進年代,曾被列入江西省的病危水庫大壩工程。據報導國家投資的除險加固項目已經全面竣工。但是畢竟工程已經建造近六十年,水庫是否能完成防百年一遇甚至二百年一遇洪水的任務,還未經過任何實踐的檢驗。在大洪水到來的時候,也沒有人敢冒潰壩的風險來讓大壩經受這樣的實踐檢驗,2016年濱田水庫採用洩洪的方式來應對洪水,而不是發揮什麼防洪效益,正是為了避免這樣的實踐檢驗。令人不解的是,中國的一些專家也把洩洪稱為是水庫大壩發揮了防洪效益。
最後必須指出「濱田水庫建成後下游沿河兩岸防洪標準得到提高」是誤導人們的說法,讓人們盲目地信賴水庫大壩工程的所謂防洪效益,而忽視河堤的加固和巡防。如果水庫工程建造前,大壩下游的河堤可以防十年一遇的洪水。水庫工程建造後,大壩下游的河堤沒有得到加高或者河床沒有得到加寬和加深,河堤依然只能防十年一遇的洪水。為什麼說水庫建成後下游沿河兩岸防洪標準得到提高,這是因為從理論上來說,水庫可以攔蓄洪水或削減洪峰,比如遇到二十年一遇的洪峰,經過水庫攔蓄洪水或者削峰,使得出庫的洪水流量控制在十年一遇的洪水流量之內,下游河道可以保證洪水安全通過。這不是下游沿河兩岸防洪標準得到提高,而是出庫的洪水流量得到減小。這是在理想狀態下的的情況,水庫發揮了防洪效益,而不是下游沿河兩岸防洪標準得到提高。如果水庫沒有多餘的庫容可以攔蓄洪水或削減洪峰,或者擔心水庫大壩的安全不採取攔蓄洪水或削減洪峰的措施,來多少洪水放多少洪水,甚至把已經存蓄在水庫中的水也一起放下去,人為地增加洪水流量,下游沿河兩岸堤防潰決是必然的結果。
以上就是2016年江西省濱田水庫洩洪、濱田水庫洩洪道潰口、淹沒村鎮的原因分析。
案例二:湖北省水庫洩洪、舉水河堤潰口、淹武漢部分城區
2016年6月底至7月初,湖北省遭受嚴重的洪澇災害,根據《楚天都市報》報導,僅6月30日至7月6日8時,已造成逾1090萬人受災,死亡47人、失蹤10人,直接經濟損失158億元人民幣,其中武漢受災引起特別關注。這期間,武漢洪水位曾高達28.36米,居歷史最高水位排序第5位,只比1999年的最高洪水位28.89米低0.53米。7月6日李克強匆匆趕到武漢,現場指揮抗洪救災。2016年武漢洪澇災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來自三峽大壩下游的洞庭湖湘、資、沅、澧四水和漢江的洪水造成外水水位高;城市建設中人與水爭地,大量的濕地和低窪地被開發成城市新區,增加內澇;重建築地上立面的美觀而忽略城市地下排水系統和滯洪功能區的建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水庫洩洪,造成流經武漢市的舉水河河堤潰口,直接淹武漢部分城區。本文只討論舉水河堤潰口。
舉水河位於長江北岸,是長江主要支流之一,全長165.7公里,流域面積4367.6平方公里。舉水河發源於大別山南麓河南湖北交界區域,自北向南流經河南新縣、湖北麻城市、武漢市和黃岡市,注入長江,號稱鄂東第一河。為了在武漢市舉水河兩岸開發新的「水景房區」,舉水河河道被縮窄,河道中建有能升降的橡皮壩,以保證舉水河的高水位和美麗水景。
6月30日湖北省迎來第四輪強降雨。暴雨初始,舉水河流域的麻城市中館驛鎮響鼓墩水庫即發生險情。鼓墩水庫大壩工程建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即大躍進的年代,水庫設計庫容為400萬立方米,水庫面積3.1平方公里。7月1日17時鼓墩水庫的水位即達到70米,距離設計洪水位還有0.40米,尚有剩餘庫容124萬立方米。根據計算,如果暴雨持續,每天進入水庫的水量將超過200萬立方米。此時在大壩外坡高程58.77米處附近發現10餘處集中滲水點,同時伴有大面積散浸現象。大壩有潰壩的危險!鼓墩水庫大壩工程位於全國交通要道,緊鄰漢蓉高鐵、武麻高速和106國道,一旦潰口,不但最重要的交通幹線要被沖毀,還直接威脅下游30多個村莊7萬多名群眾的生命安全。此時,湖北防總決定水庫大壩洩洪。舉水河流域的全部水庫和武漢市的179座水庫全部洩洪,避免高水位可能造成大壩潰壩的風險。
但是鼓墩水庫的洩洪進行得並不順利,洩洪道能力過小。洩洪之後,水庫的水位依然還在上漲,潰壩的風險仍在加大。湖北防總立即命令湖北武警水電七支隊趕赴現場,並緊急調用1噸炸藥(一說500公斤),對泄流槽底部水泥結構進行爆破,降低泄流槽底部高度,增加泄流量,降低水庫水位。2日17時8分,爆破成功,炸藥排除了潰壩的風險。
由於舉水河流域所有水庫都同時洩洪,河道中的洪峰流量驟增,水位上升。7月1日晚8時許,舉水河柳子港水文站水位達到33.35米,超保證水位0.24米,成為湖北省今年第一個超保證水位網站。接著武漢市新洲區鳳凰鎮鄭園村陶家河灣舉水河西圩垸發生潰堤,潰口寬70多米,近萬名村民被迫連夜轉移。舉水河潰堤洪水造成武漢市新洲區部分街道和社區積水。
有網友在網上說:自從三峽大壩工程運行以來,人們相信水庫大壩的防洪效益,舉水河河堤也是幾年沒有維修了。
水庫不發揮防洪效益,紛紛洩洪,增加洪峰流量,河堤幾年沒有維修,潰堤淹沒城區和村鎮是必然的結果。
案例三:河北省水庫洩洪、邢臺市大賢村等被淹
2016年7月20日淩晨2時左右,河北省邢臺市大賢村等地村民們受到洪水突如其來的襲擊,幾分鐘內村莊淹水至2米多深,多名村民被洪水沖走,全是兒童、老人和殘疾人。
河北省政府和邢臺市政府把此次洪水災難歸之於天災,據說降雨量遠遠超過1963年和1996年,為歷史極值。但是這個結論無法得到歷史資料的支援。1963年海河流域的暴雨,是中國有氣象記錄以來的最大暴雨記錄,暴雨中心就在今天的邢臺市。那次暴雨造成海河流域200多座水庫潰壩,至今也沒有公佈那次潰壩洪災的死亡人數。第一座潰壩水庫就是位於大賢村上游的東川口水庫。正因為是出現了神州大地上的最大暴雨記錄,所以科學家對此很感興趣,有關的文獻很多。這個大暴雨記錄後來被1975年河南省駐馬店地區的暴雨所打破(駐馬店地區的暴雨造成板橋等62座水庫潰壩,造成24萬人死亡)。1963年邢臺的暴雨依然是中國(除臺灣地區外)的第二大暴雨記錄。2016年的暴雨無論在暴雨強度、暴雨範圍和暴雨持續時間上都不能和1963年的暴雨相比。對河北省政府和邢臺市政府來說,已經經歷了1963年的暴雨和水庫潰壩,應該有經驗教訓,有成熟的應對方案和措施才對。
關於之前大賢村的居民是否收到水庫洩洪的預警,什麼時候收到水庫洩洪的預警,成為網路討論的焦點。但是有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就是大賢村上游的一些村莊和單位,在1點40分之前就接到洪水到來的預警,更早在19日晚11時57分,接到上級電話,要求「準備抗洪,青年人上堤」的命令。
和邢臺市洪水有關的有三座水庫,為朱莊水庫、野溝門水庫和東川口水庫。野溝門水庫位於朱莊水庫上游,所以直接有關的只有朱莊水庫和東川口水庫。
東川口水庫1963年潰壩之後於1965年重建,工程的目標是防洪和灌溉,壩高36.3米,水庫總庫容778萬立方米(一說928萬立方米),興利庫容302萬立方米,是一個小型水庫。邢臺市政府說東川口水庫是一座不可調控的小型水庫,沒有節制閘,不存在人為調度洩洪的問題。流入七裡河的洪水是漫過大壩頂部的洪水,另外一部分洪水來自西部山區匯入南水北調西側排水溝然後進入七里河,洪水流量達到每秒580立方米。七裡河邢臺市區的寬度為300多米,到大賢村南面,河道突然變窄,只有40米,通過能力只有140立方米。
如果邢臺市政府所說為真,就有三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第一,東川口水庫工程的目標之一是防洪,沒有節制閘、沒有洩洪道的水庫如何發揮防洪效益?難道能夠依靠漫頂洩洪來發揮防洪效益?把洪水壅高36.3米,讓其從壩頂高處向下游沖去,增加洪水破壞能力,這也是發揮防洪效益?同樣,東川口水庫工程沒有節制閘,又如何發揮灌溉的功能?第二,水庫大壩的安全問題。三峽大壩說可防千年一遇洪水,用萬年一遇的洪水進行校核,就是說三峽大壩的所有洩洪孔、排沙孔和發電機進水口的總能力,可以保證萬年一遇的洪水流量安全通過大壩。大壩沒有節制閘,水流無法流出水庫,哪來什麼大壩安全設計?第三,既然來自東川口水庫的是越頂漫流的洪水,就無法事前準確知道越頂漫流的時間,也無法給出水庫洩洪的預警。大賢村上游村莊收到的洪水預警,顯然不是指來自東川口水庫的洩洪。
朱莊水庫是邢臺市西部最大的水庫,水庫的工程目標以防洪、供水和灌溉為主,兼顧發電。朱莊水庫有活動庫容4.162億立方米,水庫控制範圍達一千二百多平方公里。朱莊水庫工程於1971年10月正式開工,1976年底開始攔蓄洪水,至1981年底主體工程按批准設計全部完工。以1976年投入運行計算,朱莊水庫已經運行40年。根據海河水利委員會馮炎主編《海河》提供的資料,朱莊水庫是大(2)型水庫,應達到《90標準》非常運用的洪水標準重現期為2000年,現狀達到非常運用洪水標準重現期為10000年,水庫控泄量小於下游安全泄量保護標準重現期為20年,下游河道安全泄量每秒500立方米。用通俗的話說,朱莊水庫可以防萬年一遇的洪水,按《90標準》則可防二千年一遇的洪水(據說三峽水庫也能防千年一遇和萬年一遇的洪水)。在遭遇萬年一遇的洪水情況下,水庫洩洪流量不得超過20年一遇的流量,下洩洪水流量不得超過每秒500立方米。
根據鳳凰網資訊朱莊水庫在20日淩晨3時的入庫洪峰流量為每秒7780立方米,接近10年一遇的洪水流量,20日8時回落到每秒2620立方米,預計入庫洪水總量為3億立方米,截至20日8時已經入庫洪水2.3億立方米。當時朱莊水庫的水位為海拔229.05米,超汛限11.74米。目前洩洪量為每秒1340立方米。
根據河北省水利水電勘測設計研究院的資料,朱莊水庫在遭遇20年一遇洪水時,水庫的防洪庫容為3.11億立方米,完全可以容納預計入庫洪水總量3億立方米。水庫的最大防洪庫容為4.162億立方米,已經入庫的2.3億立方米洪水,僅占最大防洪庫容的百分之五十五,還有蓄洪的餘地,沒有到非超標洩洪的地步。朱莊水庫的汛限水位為海拔237.1米,20日8時的水位229.05米,不是超汛限11.74米,而是低於汛限水位8.05米。朱莊水庫可以蓄水至海拔254.6米,當時的水位229.05米距離254.6米還有25米!
但是根據新華網的報導,按照河北省防總的命令,河北省18座水庫,包括朱莊水庫是在7月20日淩晨3時開始洩洪,而在一小時之前大賢村已經被淹,似乎朱莊水庫洩洪不是大賢村被淹的原因。但是根據線民提供的資料,朱莊水庫是在7月19日晚10時開始洩洪的,在大賢村被淹之前的三小時開始洩洪的。大賢村上游村莊收到的洪水預警,顯然是指來朱莊水庫的提前洩洪。
有人會說,朱莊水庫下游的大沙河有600多米寬,有足夠的能力排泄洪水,洪水不會進入七里河。不錯,大沙河在過南水北調管道處有600多米寬,可是再往下游走,大沙河也和七里河一樣,上寬下窄,河道突然變窄,河道的通過能力也是不夠,也有潰堤的風險。
朱莊水庫下泄的洪水,可以通過南水北調幹渠西側的排水溝,進入七里河。這條通道在2014年朱莊水庫和東川口水庫聯合提閘放水,向邢臺市回灌地下水時,就已經使用過。
邢臺市本有二十多條河流,建造南水北調中線工程之後,只剩六條河流和南水北調幹渠立體相交由西向東流。暴雨來臨,六條河流要擔當過去二十多條河流的排水任務,七里河潰口則是不折不扣的人禍。
案例四:湖北水庫洩洪、漢北河扒口、天門被淹
2016年7月20日晚10時,天門市政府扒開了漢北河多處河堤,致使黃潭、漁薪、石河、拖市、張港等十個鎮,近90個村莊,五十多萬人受災,被淹最深處達5米以上,很多村莊成為孤島,停電、停水,與外界失聯。關於人員傷亡情況,官方媒體和線民的報導有和大出入。
至於天門市政府在扒河堤之前是否通知老百姓,各有各的說法。但是天門市政府這個人工扒河堤的決定肯定沒有通告新華社。新華網2016年7月21日上午10時發表《湖北漢北河一處河堤出現潰口》的報導:「7月21日8時30分許,湖北省天門市漢江支流漢北河水陸李大橋下游一兩百米處出現一處潰口,目前潰口面積還在不斷擴大,河水傾瀉而下淹沒了周邊大片良田。此前,漢北河周邊已有近3.4萬群眾被轉移到安全地帶。新華社發(熊琦攝)」新華社認為這是自然潰口,而非人為扒堤,出現自然潰口的時間是7月21日8時30分許,比人為扒堤的時間晚了十個小時。而在這時間差內,近3.4萬群眾被轉移到安全地帶。而百度百科則說扒口分洪的時間是7月21日上午9時30分。
這裡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漢北河並非是一條自然河流,而是1969年開始挖掘的一條人工河流。漢北河流經湖北省的京山、天門等地,在武漢注入漢江再入長江。漢北河的水源來自於之相連的許多水庫,大的水庫有如京山的石龍水庫和鐘祥的龍門水庫。百度百科是這樣描述漢北河的現狀:「漢北河已經面目滄桑,由於工業排放,它已經污染嚴重。夏天水稍多,冬天幾近乾涸,甚至有人在河坡上種起了菜。」
作為人工河流,漢北河有幾大致命的弱點:第一,挖掘漢北河的目的是攔截山丘區約6300平方公里的來水直出長江和漢江,這是完全違背自然規律的做法,只會增加洪水風險。第二,漢北河上下兩段的河床坡度相差很大,上段河流河道坡降為0.58‰,下段河流河道坡降為0.02‰,上段河段坡降大,流速快,下段河段坡降很小,流速很慢。這樣的河道坡降變化在自然河流中是沒有的。第三,由於下段河段坡降小,洪水無法通暢地宣洩,水位易快速上漲。漢北河下段河段水位上漲必然對武漢防洪形勢增加威脅。
2016年7月20日晚10時天門市政府決定扒開了漢北河多處河堤分洪是因為上游石龍水庫、龍門水庫等水庫大規模地放水洩洪,致使漢北河在上下河段交接處和下河段的水位迅速上漲,而這又直接威脅武漢的防洪形勢。武漢市在七月初剛剛看完「海景」,老百姓要求追查水淹武漢的呼聲還在耳邊,對湖北省委、武漢市委的壓力很大,不願意再經歷一次水淹武漢的困境,不願意再讓李克強來武漢親自指揮抗洪。因此,湖北省抗旱防洪總指揮部命令在漢北河扒口分洪,減輕省會武漢的壓力。
龍門水庫(湖北鐘祥)是以灌溉為主,兼有發電、防洪等功能的大(二)型水庫,水庫最大庫容1.59億立方米。水庫建於1954年。
石龍水庫(湖北京山)也建於1954年。水庫具有防洪、發電、灌溉、養殖、林果、供水等諸多功能,水庫總庫容7497萬立方米。
水庫功能的互相矛盾在這裡不再重述。這裡只談一下2016年該地區的降雨特點。到2016年6月30日和7月1日,該地區經歷了第五次強降雨過程。據湖北省政府網報導,荊門成功實現石門水庫洩洪與天門河流域洪水錯峰調度。7月19日開始的則是第六次強降雨過程。顯然,氣象部門未能準確預報這第六次強降雨,所以石門水庫、石龍水庫都沒有能夠在7月2日至7月19日之間提前洩洪,而只能在暴雨到來、水位上升之後突然洩洪。能成功預報一次暴雨已經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要成功預報六次暴雨則是難上加難。1998年長江洪水一共出現了八次洪峰,而要準確預報八次洪峰,是未來三峽工程能否發揮所謂的防洪效益的前提。這樣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漢北河的開挖就註定漢北河是一條多災多難的河流。洪水是一種自然現象,洪水不能按照自然地形進入漢江、長江,而非要轉一個大彎增加幾百公里流程再流入漢江、長江,只能增加洪水災害。不知道中國政府是否能認識這樣最簡單的錯誤。中國政府包括中國水利部對認識錯誤的能力極差。1975年板橋、石漫灘等數十座水庫潰壩,死亡23萬餘人,水利部部長錢正英把事故的原因歸之於發生的年代,「時值十年動亂」。漢北河的挖掘也是文化大革命中的事,是否能把2016年漢北河扒口、天門被淹的原因也歸之「時值十年動亂」呢?
三、水庫大壩工程洩洪要提前預警
就在邢臺洪水災害之後的第五天,國家防總副總指揮、水利部部長陳雷主持召開會議並指出:暴雨洪水來臨前、水庫洩洪前和蓄滯洪區運用前要及時發佈預警,留足轉移避險時間,做到覆蓋到村、落實到人,不漏一戶、不落一人。陳雷並沒有說,誰是發佈預警的主體,是國家防總、省市防總,還是地方政府,還是水庫管理機構。
對此網友有很多評論,認為陳雷是間接承認了部分地區水庫大壩工程在洩洪之前確實沒有提前發佈預警,釀成災禍。
網友也討論一個技術問題,水庫大壩工程在洩洪之前要及時發佈預警,這個及時的時間提前量應該是多少?有人引用溫家寶在1998年長江抗洪期間的一句話,說是扒堤使用蓄滯洪區要提前48小時發佈預警,好讓居民安全轉移。
邢臺朱莊水庫洩洪是在19日晚10時,48小時之前,這個地區還沒有開始降雨。湖北鼓墩水庫7月1日17時發現大壩出現險情,有潰壩危險,即決定所有水庫大壩工程都洩洪。48小時之前,這個地區也還沒有開始降雨,也不可能確定鼓墩水庫大壩將出現險情。
從統計資料上來看,中國有八萬七千座水庫大壩,事實上水庫大壩的數字遠遠超過八萬七千座。絕大部分的水庫大壩工程的年齡都已經超過50年,加上原來的施工工程品質就不好,現在超過一半以上的水庫大壩工程都是不安全的,是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雖然從1975年板橋潰壩之後,國家連年撥出鉅款來治理這些不安全的水庫大壩工程,但是成效很差,不安全的水庫大壩的座數不是減少而是持續增加。這一點國家防總很清楚。
每年汛期到來之前,國家防總都會發出通知,要求水庫大壩工程將水庫水位降低到汛期限制水位,以保證水庫大壩工程安全度過汛期。請注意,國家防總的最主要目的是水庫大壩工程能安全度過汛期,不要出現潰壩的災難,而降低水位並非是為了騰空庫容,為攔蓄洪水做準備。
雖然水庫大壩工程有防洪、發電、灌溉等等諸多功能,但是由於中國水庫管理體制,發電、灌溉的經濟收益和水庫大壩工程管理者的經濟收入直接掛鉤,所以他們是不會自願地降低水庫水位,自願地犧牲自己的經濟利益。只有在國家防總、省市防總發佈命令時,他們才會放水洩洪,因為國家防總、省市防總將從國家救災款項中對水庫大壩工程管理者因洩洪放水造成的經濟損失進行補償。這樣,國家防總、省市防總總是要到他們認定的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匆忙地一刀砍地發佈洩洪命令。所以國家防總、省市防總是不可能在48小時之前就做出某個水庫大壩工程洩洪的決定。在接到國家防總、省市防總的命令之前,水庫管理機構沒有發出洩洪的預警可能,地方政府也沒有發出洩洪的預警可能。
水庫大壩工程擔任重要的防洪任務,是重要的公共設施,其經營管理權就應該掌握在代表公眾利益的機構手中。但是中國政府為了廣開財源和節省財政開支,將大中小水庫的經營權用不同形式私有化、賣了錢。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下,水庫大壩工程經營者的經濟利益與公眾的防洪任務互相衝突,這就是中國體制的病端所在。陳雷的話說得很漂亮,也很動人,「暴雨洪水來臨前、水庫洩洪前和蓄滯洪區運用前要及時發佈預警,留足轉移避險時間,做到覆蓋到村、落實到人,不漏一戶、不落一人」,但是話語中並沒有指明誰是發佈洩洪預警的主體,誰將對不發佈洩洪預警所造成的人員死亡、財產損失承擔行政責任?誰又要對發佈錯誤洩洪預警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承擔行政責任?
既然陳雷間接承認部分地區水庫大壩工程在洩洪之前確實沒有提前發佈預警,釀成災禍,那麼政府就應該承擔責任,賠償上述四個案例中的人員死亡、財產損失。但是政府不會這麼做,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責任推給老天,推給超過「歷史極值」的暴雨。
四、結束語
在本文寫作過程中,傳來四川攀枝花洪水和水庫潰壩的消息:「中國新浪新聞中心,原標題:攀枝花洪災已致10人遇難有水庫垮塌,四川線上消息(記者王代強)9月19日,由於攀枝花市連降暴雨,該市東區銀江鎮、仁和區大田鎮、務本鄉等地區遭受嚴重災害,目前已致10人死亡、3人失聯、8間房屋倒塌。
記者從攀枝花市公安局瞭解到,據初步調查,暴雨造成部分地區存在嚴重安全隱患,其中平地鎮辣子哨村一水庫垮塌,大田鎮高速路口處10人被洪水圍困,目前正組織人員施救;雙龍灘水庫沖入大量泥土,水庫存在安全隱患;密地三社山溝水量較大,造成徐家溝鐵礦豎井堵塞、排水不暢;佳運巷13號背後30米堡坎被衝垮,造成居民樓一樓涼臺全部堆滿沙石,部分住戶窗戶玻璃破粹。」
水庫垮塌,水庫存在安全隱患,人員死亡……不知道事前是否發出預警,這畢竟是在國家防總副總指揮、水利部部長陳雷的講話之後。
李白寫道:「黃河之水天上來」。來自天上的水太多,地上的河湖消納不了,便有了洪水災害。1999年6月19日江澤民參觀黃河三門峽水庫大壩工程,會上念賀敬之詩:「責令李白改詩句,黃河之水手中來」。這反映了一個現實:中國現在每條河流上都建造了一座或多座具有防洪等多種功能的水庫大壩工程,江河之水皆受人控制,來自人手。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洪災不再是自然災害,而是人為調控失誤或者是由於工程失敗的人禍,上述2016年的四個案例均屬來自人手中的洪水災害。
--轉自民主中國
責任編輯: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