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書:我的朋友王全章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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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5年08月09日訊】年初在某地開會時,一位律師突然問我:‌‌‌‌「你老師現在在哪?‌‌‌‌」我一臉茫然,‌‌‌‌「誰……?‌‌‌‌」‌‌‌‌「全章啊!怎麼,你不覺得他可以做你老師?‌‌‌‌」他笑言。‌‌‌‌「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場喧嚷,打斷了我的解釋。其實我是想說,習慣了和他朋友相待,正式點的稱呼是王兄,若是喊王老師顯得多見外。

王全章身分證上的名字是‌‌‌‌「王全璋‌‌‌‌」,但他不喜歡‌‌‌‌「璋‌‌‌‌」字,所以平時都是寫作‌‌‌‌「王全章‌‌‌‌」。2008年初春,我在濟南和楊寬興先生見面,下午吃飯時本想請A老師同往,但那天A老師家門口有人‌‌‌‌「站崗‌‌‌‌」,不便打擾,楊先生又給另一個人打電話,對方答應馬上過來。‌‌‌‌「他叫王全章,文章的章,但他平時不寫文章,山大畢業的,在省圖書館工作,好像有法律職業資格證,‌‌‌‌」楊先生向我簡單介紹此人。

十多分鐘後,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人推門而入,楊先生起身跟他打招呼,他大步流星過來落座。楊先生對我說:‌‌‌‌「他就是王全章。‌‌‌‌」我起身與他寒暄握手,心想:‌‌‌‌「這氣質,看著就像是在圖書館工作的人。‌‌‌‌」似乎是得知A老師沒能來,而眼前又是個陌生小子,落座後的王全章顯得興緻不高(以後我才知道,在聚會場合他就是一副悶悶的樣子)。及至幾杯啤酒下肚,面色紅潤的全章兄開始針砭時弊,說到激動處聲調特別高,話語激昂,內斂書生瞬間轉變為慷慨義士。具體話題內容我已記不清,只記得他為因堅持信仰而受迫害者鳴不平,力挺當時引發爭議的高智晟律師,毫不掩飾憤懣的情緒,間隙還向我們展示他手裡那部當時很先進的帶鍵盤的諾基亞智能手機。

離別時華燈初上,楊先生驅車拐進校園,我和全章在山大路與山大南路的路口分別。他壯碩的身影急匆匆地穿行在人流喧囂中,看上去沉穩而顯落寞。

一年多後的夏天,我到A老師家裏拜訪。晚上,王全章給訪民講授法律知識回來,背著大背包汗津津地進門,身穿極普通的T恤、短褲,腳蹬一雙大拖鞋,猶如一位遠道而來的背包客。縱使到北京做了律師後,全章很多時候依然保持著這種‌‌‌‌「不修邊幅‌‌‌‌」的造型,以致被律師前輩批評,律師一定要注意衣著儀錶!一次他到我所在的辦公室,除了T恤、短褲外,脖子裡竟還掛著一條白毛巾,擦著汗進門,給他開門的實習生誤以為是前來求助的訪民,充滿了平易近人的大叔氣質。

那次在A老師家裏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他明顯熱心了許多,主動和我討論一些時政與學術話題,讓我表達觀點、見解,表揚我的文章寫的好,我想大約是他看了我那些不足道的文字後,將我作為值得交流與交往的同道朋友了。那晚我們同住在A老師的另一處寓所裡,言談中他已流露出對圖書館工作的厭倦,神情凝重,顯得鬱鬱不得志。他未畢業前就為底層民眾無償提供法律服務,打‌‌‌‌「民告官‌‌‌‌」的官司。歷城區的一個法官曾氣急敗壞地指責他永遠也做不好律師,還給學校領導打電話,要求不發給他畢業證。多年以後,全章成了一名出色的人權律師,那個法官則因判案不公被當事人用花盆砸成了植物人。

在A老師家裏見面後不久,全章就扔掉了省圖書館的‌‌‌‌「鐵飯碗‌‌‌‌」,去了北京。當時楊先生對全章的選擇是持反對意見的,專程到濟南勸他,但我倒是支持他走出安穩的書齋。之後楊先生因憲章事件遠赴異國,我們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繫。半年前在Skype上,他對全章在代理人權案件上不計個人風險的勇猛非常擔憂,現在不幸被他言中了。

全章到北京後,起初在一家民間研究機構做研究員,後來才專職從事律師工作。代理了一些包括信仰案件在內的維權案件後,他在這方面的名氣越來越大,慕名向他求助的人也越來越多,他不會基於風險或個人利益考慮而推脫,再無時間和精力去做普通案件。全章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名‌‌‌‌「人權捍衛者‌‌‌‌」,就像他不注重所謂的律師儀錶一樣,他從不標榜自己的律師身分,始終站在底層立場,為被傷害與侮辱的弱勢群體維權,在法庭上為受迫害者辯護。在我接觸的眾多同道朋友中,全章是少數毫不考慮風險與私利、絕不向專制權力做任何妥協與退讓的人權捍衛者之一。

全章在北京做律師後,偶爾會因辦案路過濟南,但總是來去匆匆。A老師的妻子Z伯母抱怨,這孩子來了也不怎麼說話,就知道悶頭吃飯,三十多歲了也該考慮成家立業了。全章在濟南時,Z伯母一度很熱衷於為他說媒,但似乎皆因雙方缺乏共同語言而無果。我能夠想像得到,兩個人坐在一塊,女孩想著逛街、看電影等等浪漫的事,而全章卻總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深邃表情。直到有一天,他從北京帶著年輕端莊的女朋友突然而至,不久後他們就喜結良緣,然後有了一個活潑的兒子。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壯舉,讓我們嘖嘖稱奇。在省圖書館積聚多年的書生,就這樣轉變為了一名堅定的捍衛人權的行動者,同時也成為了一名合格的丈夫與父親。

縱使以律師身分投身於人權捍衛事業後,全章依然保持著一貫的低調,很少參與研討活動,從不做自我宣傳,也甚少發表文章,但從他對刑法修正案的評論、對行政拘留制度的質疑中,足可見得他深厚的法學理論功底;他對運動式的政治迫害案件從程序問題入手、阻斷違法庭審的辯護方式被眾多同行借鑒,也卓有成效。

全章真正為公眾和輿論所熟知是通過2013年的靖江事件,蘋果手機的雲錄音功能讓法官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作為辯護人的全章被當庭司法拘留,引發全國律師和公民的聲援。全章熱心研究現代科技電子產品,熟練操作蘋果產品的各種功能,常買諸如投影電視播放儀、高清拍照燈等新奇玩意。

多年來,作為人權律師的全章遭遇過來自原律所、司法行政及公檢法部門的各種打壓,履行辯護職責時被暴力對待也是家常便飯。他頭部有瘀血,一直靠針灸減輕痛苦。巨大的風險從未讓他退縮,但家人是他最大的牽掛。去年全章的母親突發重病,他非常自責沒能給父母提供悉心的照料,決定把母親接到北京治病。但現在,家人都不知道身陷囹圄的他在何處。

全章和現在的律所只是掛靠關係,很少到所裡去,忙於為信仰群體辯護的他也沒有參與近期的一系列社會熱點維權事件,但執著的他早已被公權力部門視為巨大的麻煩製造者。所以在這次以徐純合事件為導火索的對人權律師的全國‌‌‌‌「圍剿‌‌‌‌」中,他‌‌‌‌「躺槍‌‌‌‌」一般被列為了‌‌‌‌「鋒銳團伙‌‌‌‌」的主要成員。

他執著、真誠、質樸,不畏強權,以法治為信仰,為權利受侵害者辯護,踐行著人權捍衛者的道路,並因此而受難。他就是我的朋友王全章。

責任編輯: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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