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天氣酷熱,一回阿嬤家直喊著想吃冰解渴。
短短幾分鐘,阿嬤就倒了一杯我魂牽夢縈的木瓜牛奶,催促著我快喝下,解解暑氣。
「阿嬤,外面的木瓜牛奶,我都喝不習慣,到台北以後,都不喝木瓜牛奶了,因為世界第一等的木瓜牛奶我喝過了,別家的我喝不習慣,味道淡、又甜,牛奶的味道也不香醇⋯⋯」我邊嘟嘴,邊撒嬌著。
「阿嬤的木瓜是自己種的,我都收集左鄰右舍過期的牛奶來澆苗,天天關心注意,還和木瓜樹說話,長出來的每顆都很大粒,有夠香甜!」阿嬤驕傲地說。
「阿嬤,我聽過神戶牛都聽音樂,所以肉質很好吃。原來,你的木瓜也很高級,聽你說古,難怪如此好滋味!」我滔滔地誇著阿嬤。
「你真是很討人喜歡,又老實。以後選丈夫,也要選一個老實人,找個有錢人不如找對你真心的;找會說好聽話的,不如找樸實的,不過,你喜歡最重要!」阿嬤語重心長地說。
「古早人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要注意,結婚是一輩子的事!」阿嬤想了許久,突然說出這句俚語來。
說到這裡,母親也撒嬌起來了:「媽真偏心,這些話為何只交待阿慧,過去沒告訴我,害我⋯⋯」母親邊說邊笑著,我窺見到從未曾在我面前開玩笑的母親,是如此可愛又天真呀!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阿嬤的生活發生了一個小風暴。原來,她被親近的朋友騙了不少錢。
當大家知道這件事後,同仇敵愾地一起譴責那位負心人。阿嬤突然起身很平常心地說:「他一定是走投無路了,不然誰會走歹路?錢四腳,人兩腳,追不到⋯⋯大家放輕鬆,有菜脯配飯,人生就可以過呀!不要再造惡緣,罵人不好⋯⋯」
這樣的話語,表面上是替那個人找了台階下,也讓我們禁聲以對,不再議論,但背後帶給我的反省卻是:這世界還有多少人能像阿嬤這樣,可以寬容地面對自己的背叛者,甚至,用更大的善意教會他的子孫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處世態度。
阿嬷教會我的,永遠是如此真實與動人的身教,也告訴我許多待人處事的智慧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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