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心:從敵人的眼光看待戰爭

羅曼.柯茲納里奇Roman Krznaric/譯者:黃煜文 / 林力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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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與電影:從敵人的眼光看待戰爭

在古希臘時代,戲劇確實是大受歡迎的藝術形式:酒神慶典期間,囚犯甚至得以暫時出獄觀賞戲劇競賽。現代人多半偏愛電影而非戲劇。然而,我們多常在電影院陷入出神,跨出自我呢?這取決於個人喜好。你可以輕鬆觀賞動作片、奇幻冒險片或喜劇片,這類電影很少迫使觀眾設身處地看事情。然而,很多電影經過導演悉心拍攝,足以讓觀眾深有同感,與希臘悲劇的感染力不相上下。

其中一類電影格外有感染力,其起源可追溯至《波斯人》這類戲劇,那就是以敵軍士兵為敘述視角的戰爭片。克林.伊斯威特針對二戰期間的硫磺島戰役執導過兩部電影,分別在二○○六年上映,這兩部片可謂佳例。《硫磺島的英雄們》採取標準手法描繪戰爭的悲痛,從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的角度看待硫磺島戰役。《來自硫磺島的信》則罕見地從日本兵的角度呈現這段血腥交鋒,甚至全片採用日語發音。這部電影呈現「敵軍」的立場,尤其著重描繪他們敗戰後的痛苦屈辱,藉以質疑過度簡化的國家主義、愛國主義與凱旋主義,打破「我們」與「他們」的界線。克林.伊斯威特談起本片時說:「這部片最終要傳達的是,每位母親在失去愛子之際,無論她們是日本人、美國人或任何國籍,都會展現出動人的哀痛。」伊斯克勒斯絕對會對他的說法深表同意。

就這類戰爭片而言,如果你想有一段極為難忘的酒神式出神體驗,一九三○年上映的《西線無戰事》是絕佳選擇。這部電影改編自雷馬克的原著小說,描述德國步兵保羅.博默爾的故事,他是年輕學生,滿懷愛國情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投身軍旅對抗法國。驚人的是,這樣一部從德國士兵角度出發的好萊塢反戰電影,竟然能在戰爭結束才十年出頭之際問世。更非凡的成就在於,本片也許是電影史上最能激起同理心的傑作。特克爾認為本片「讓我們清楚看見戰爭的可笑。」

電影當中,保羅一度置身於槍林彈雨,跳進壕溝尋求掩蔽。沒多久後,一位法國士兵跳進同一條壕溝,保羅不假思索地抽出匕首朝他的胸口刺上一刀。他傷勢很重,但仍在呼吸。保羅洗掉雙手的斑斑血跡,眼睜睜看著他在面前受盡折磨,緩緩迎向死亡。外頭依然砲火猛烈,保羅不得不在壕溝過夜,無法迴避面前的他。起初保羅很討厭他臨死前的喘氣,但時間漸漸流逝,他漸漸同情起他。「我想幫你。」保羅說,並給他一點水喝。可惜為時已晚,他已魂歸西天。保羅忍不住講了一段痛徹心扉的獨白:

我並不想殺你。我是想救活你。若你重新跳進這條壕溝,我不會拿刀刺你。你也清楚,當你跳進來的時候,你是我的敵人,我很怕你。然而,你不過是個跟我一樣的人啊。可是我卻把你殺了。拜託,原諒我吧。快跟我說啊,說你原諒我了!……噢,天啊,你死了!不過你比我好,你脫離了苦海,現在他們再也無法傷害你了……噢,天啊!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們?你跟我,我們只不過想活下去而已。為什麼他們要送我們上戰場彼此廝殺呢?若沒有步槍和這身軍服,你跟我還可以稱兄道弟啊。

這是把「別人」當作活生生的人來看待的絕佳例子:保羅學會把敵人當作一個人來看待,明白對方也只是將領政客手中的棋子。接下來,保羅展現出更深沉的同理心。他把手伸進那個士兵的外套口袋,拿出他的識別文件。他名叫傑拉德.杜瓦爾,旁邊還有一張他妻女的照片。現在保羅明白他不只殺了一個戰友,還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個體,他有家人,有感情,有家庭等待他回去,跟保羅並無二致。「我會寫信給你太太。」保羅對死去的他說。「我會寫信給她。我保證會照顧她的一切要求。我會幫助她,也會幫助你的父母。請原諒我吧。原諒我吧。原諒我吧……」他伏在杜瓦爾冰冷屍身的腳旁,痛哭失聲。

《西線無戰事》贏得一九三○年奧斯卡獎的最佳影片獎,席捲全球各地,吸引數百萬觀影人次,傳達同理之心與反戰意念,影響力無遠弗屆。「我看完《西線無戰事》之後變成了和平主義者。」電影史專家安德魯.凱利說。成千上萬個觀眾也跟他心有戚戚焉。飾演保羅的盧.艾爾斯甚至從此拒絕服役,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也不願入伍上陣。艾爾斯回想《西線無戰事》掀起的巨大迴響,他認為本片:「讓觀眾知道德國人跟你我抱持相同的價值觀……只是面對比自身大得多的力量,只好身不由己……《西線無戰事》成為世界大同的先聲……世人其實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摘自 《同理心優勢 》 先覺出版社 提供

(責任編輯:顏靜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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