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3年07月14日訊】1920年6月7日,韋伯將《宗教社會學論文集》第一卷校對稿付梓,一週後突然死於那場席捲歐洲的大流感,沒能聽到業界反饋,特別是對文集引言裡歐洲中心論的強烈批評。爭論的焦點是這段話:「唯獨西方纔有處於我們確認為『有效的』發展階段的科學。 經驗認識、對世界和人生問題的思考、透徹的哲學,還有神學的人生智慧 — 儘管系統神學的全面發展屬於受希臘文化影響的基督教 (僅僅在伊斯蘭教和某些印度教派裡有過萌芽)、至深至化的神學的生活方式、對超凡昇華的認識與觀察,所有這些在別的地方,特別是印度、中國、巴比倫和埃及,也曾有過。但是,巴比倫的和所有別的天文學都缺乏後來希臘人奠定的數學基礎 — 當然這也使巴比倫的天文學越發令人讚歎。印度的幾何學缺乏推理『證明 』,這又是希臘精神的產物,希臘精神也造就了力學和物理學。」 從科學史的角度看,韋伯說的是實話,只是口氣狂傲,對異域文化有居高臨下之勢。從文化社會學的角度還可以商榷:西方歷史上的文化優勢是否造就了近代資本主義,或者保留點說,是否成為近代資本主義產生的原因之一?
93年後的6月8日,一位專家從數學史的角度作了類似的文化比較,竟與韋伯所見略同:「中國的傳統文化沒有產生現代數學的因素,中國有古代數學,比如說代數,就是算,很實用。但是中國從傳統上,古代數學方面根本沒有產生過像古希臘那樣輝煌的成果。比方說,歷史上第一個研究素數的是歐幾里德Euclid,他就是能夠證明,用反證法,證明存在無限多個素數。我很懷疑在中國古代數學裡有沒有素數這個概念。再比如勾股定理,西方叫畢達哥拉斯定理Pythagoras Theorema^2+b^2=c^2!,, 畢達哥拉斯是把這個定理證明了,而且據說他證出來之後殺了一百頭牛來慶賀。中國有勾三股四弦五這句話,但好像沒有人把它作為定理證明出來。」
這段話若出自西人之口,很可能被視為西方中心論,但由華人數學家張益唐說出來,卻成為令人起敬的傳統反思。張益唐的文化比較沒有導出「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的神話,而是從文化批判走向政治制度批判:「中國文化到了後來可能與政治制度有關係,聰明人都去考科舉,學而優則仕去了,這可能也是一個原因。中國傳統沒有產生很輝煌的數學並不等於中國人就不適合搞數學,這是兩回事。」真理在最簡單的大實話中,這是實話與神話的區別。正是基於對中國政治制度不適合產生輝煌數學的認識,張先生才去了美國。
同一個6月,一對中國音樂伉儷到漢堡演出,男的是總政文工團男高音王宏偉,號稱歌王;女的叫楊姍姍,自我介紹「畢業於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音樂學院,獲鋼琴碩士學位。是比利時布魯塞爾皇家音樂院最優秀的鋼琴家之一。」 夫唱婦隨,鋼琴是給一身戎裝的文藝軍官伴奏的。唱的是毛澤東百聽不厭的馬屁歌《瀏陽河》。緊跟宋祖英獻給江總那首「永遠溫暖我心窩」的《又唱瀏陽河》,王軍官也是是阿伊呀伊子喲地自說自唱:「瀏陽河,彎過了幾道灣,幾十里水路到湘江?江邊有個甚麼縣哪?出了個甚麼人領導人民得解放?」答案是「五十里」、「湘潭縣」、「毛主席」。然後神神道道反覆吟唱:「毛主席,像太陽, 他指引著人民前進的方向,我們永遠跟著毛主席! 幸福的日子萬年長!」 王軍官深情表演,彷彿看見毛主席在鼓掌、高聲喊叫「再來一遍!」可惜聽眾提不起精神,儘管聽不懂唱的啥,但知道被糊弄了:全部唱段只有一個八度,號稱「中國當代頂尖男高音」唱出的最高音是高音1!布魯塞爾最優秀的鋼琴家手底下活兒更簡單,C大調的瀏陽河,連黑鍵都沒碰一下。難得的是兩口子那份感情,男的唱的那一大堆情歌真地發自肺腑,女的手下也蠻細膩,儘管沒彈出一個半音來。
韋伯在前面提到的《宗教社會學論文集》引言裡也作了音樂比較:「別的民族的音樂感似乎比我們今天更細膩,至少不會比我們差。形形色色的復調音樂早就在世界各地流傳,多種樂器合奏以及高音域共振在其它地方也有。我們的全部理性音程,別的地方也都計算出來了,也為人所知。然而理性的和諧音樂 — 包括對位與和弦 — 只有西方纔有:在三度和諧的三和弦基礎上形成聲音素材, 我們那些並非適度距離的而是自文藝復興以來在理性形式裡和諧解釋的半音和等音,我們的以絃樂四重奏為核心的樂團和由管樂、通奏低音組成的小樂隊,我們的樂譜(有了它使創作和練習現代音樂作品成為可能,保證了作品的存續),我們的奏鳴曲、交響樂、歌劇 – 儘管有節目音樂、音樂素材以及作為不同音樂表達形式的變和弦和半音– 以及我們作為表達手段的全部基礎樂器:管風琴、鋼琴、小提琴,所有這些只有西方纔有。」布魯塞爾畢業的鋼琴碩士似乎沒學到西方音樂的龍睛,儘管五根左手指頭能為五聲音階 摁出個簡單的和弦來。韋伯若看到此番情景,大概會罵「非驢非馬!」張益唐先生則會客氣地說:「中國傳統沒有產生很輝煌的音樂並不等於中國人就不適合搞音樂,這是兩回事。好的音樂家都學而優則仕去了。」這位鋼琴家跟夫婿走的都是「學而優則仕」的傳統之路,洋為中用而已。可惜漢堡的瀏陽河音樂會只得到人民日報的好評,漢堡人欣賞的是他們的施坦威,不是從白鍵上流出的瀏陽河。
附錄:
1. 韋伯言論譯自Gesammelte Aufsätze zur Religionssoziologie (J.C.B. Mohr (Paul Siebeck) T□bingen 1920年第一版)第1-2頁。
2. 張益唐的話引自《北京之春》2013年7月號「張益唐問答錄」。//beijingspring.com/bj2/2010/240/201378202613.htm
3. 關於《瀏陽河》與毛澤東,參見/www.yiyuanyi.org/guoxue/200904/6413.html>//www.yiyuanyi.org/guoxue/200904/64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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