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亞蘭胡耶斯 望不盡地平線的花園城市

作者:彭欣喬 撰文、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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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和低音提琴帶出了輕快的輪指節奏,微妙的轉調一次次掀起高潮,引起快速音階和管絃樂的競奏,再度主導的吉他結束了第一樂章的華麗,以緩慢的節奏進入樂曲哀淒,同時也最扣人心弦的部分,然而小調沒有拖泥帶水,接著不同組合的音型以交錯的大調述說著雅致的快板,最後在漸弱的樂音中,一切回歸於寧靜……

這是吉他協奏曲中最著名的樂曲之——《亞蘭胡耶斯協奏曲》(Concierto de Aranjuez),熟悉吉他的人應該對華金.羅德里哥(Joaquín Rodrigo)感到不陌生,他是西班牙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作曲家,3 歲即因病眼盲的他克服自身殘疾,從小就顯露驚人的音樂天賦,1939 年當這首協奏曲問世時,不但將他推上事業高峰,更讓這座位於馬德里郊區的小鎮從此聞名於世!

離宮,讓人離不開的王宮
亞蘭胡耶斯(Aranjuez)是一座綠意盎然的城市!

才一出火車站,我就有這樣深刻的感受。火車站很小,甚至看不見該有的熱鬧景象,前方和四周長滿了高大的樹木,幾乎完全遮蔽附近的視野,右手邊一條雙向單線車道,看來就是通往市中心唯一的路。

即使是離宮,也是一派富麗堂皇。

宛如世外桃源的王宮
我和三三兩兩從火車站離開的人們走上這條路,兩旁濃密的植物漫天生長,阻絕藍天與陽光,如果不是偶有車輛經過,幾乎讓人誤以為即將走入熱帶雨林。受到地中海陽光和海風滋潤的影響,亞蘭胡耶斯從一座沙漠綠洲變成繁盛林地,當初的西班牙王室也是看上它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因而在此設立離宮,每到春暖花開時,他們便隱居於這處遠離塵囂的大自然裡,度過極其寫意的享樂人生。1752 年時,斐迪南六世(Ferdinand VI)創建亞蘭胡耶斯這座城市,當時這裡是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居住的地方,平民和閒雜人士根本無法近身。

我沿著通往王宮(Palacio Real de Aranjuez)的指標,道路盡頭突然出現一片遼闊的廣場,四周依舊圍繞著美麗的樹林。開始出現象徵豐收富裕的毬果、花籃等大型雕刻,告訴我已經進入王宮的範圍。果然,前方有一道柵門,保護著融合巴洛克與文藝復興風格的宮殿,或許因為出自馬德里王宮建築師之手,兩者風格類似,不過亞蘭胡耶斯離宮少了些距離感,大概是周遭的自然環境,軟化了王室貴氣吧!

亞拉岡和卡斯提爾王國聯姻後,天主教雙王(Reyes Católicos)斐迪南和伊莎貝拉就在亞蘭胡耶斯建立王宮,之後雖然歷代國王皆加以擴建,卻在十八世紀中葉付之一炬;如今這座宮殿的面貌,是 1778 年時卡洛斯三世下令重建的模樣。這座縮小版的離宮共有 27 個房間,有些和馬德里王宮大同小異,例如寶座廳,不過其中幾個充滿異國風情的廳房卻風情獨具。

以紅色和金色為主調的寶座廳

風情萬種的各色沙龍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阿拉伯沙龍」(Salón Árabe),這個色彩鮮豔到難以逼視的房間,以紅、粉紅、金、藍、綠等顏色勾勒出整面牆毫無空隙的裝飾,看似規則卻複雜得不得了的幾何圖案,形狀多到無法細數,真的只有富麗堂皇才足以形容;中央的枝狀吊燈是金屬細工的代表,照亮這間模仿阿罕布拉宮中「雙姐妹廳」的房間,當時坐在壁龕下方紅沙發上吸菸的貴族,是否也一邊抽著香味四溢的水煙,一邊幻想《一千零一夜》中的情節?

「陶瓷廳」(Salón de Procelana)讓人來到更遙遠的東方世界,到這裡我才真正見識到何謂「眼花撩亂」,地上的彩色大理石拼花地板是最素淨的一塊,牆壁上的中國人詮釋各行各業生態,從捕魚的市井小民到身著華服的達官貴人,全濃縮在這個房間裡,每幅人物畫的周圍,還鑲著花草圖案交織的框,長滿蟠桃的樹枝將它們全數串起,一路熱鬧到頂棚;彷彿這樣還不夠,畫與畫之間的鏡子將整個空間照映得有如迷宮。中央的枝狀吊燈也是一派中國風,上方不但端坐著一位文人,頭還頂著一棵芭蕉,讓我看傻了眼,我身旁的一對老外夫妻頻頻拿起相機拍了又拍,感覺跟我同樣忙碌。

「鏡廳」(Salón de Espejo)裡的鏡子雖然沒能帶來太多驚喜,但美麗的金色壓花壁紙非常優雅,特別是裝飾著窗戶的簾幔,不僅配色和裝飾都說明王室品味,就連帶著桂冠的頭像、如蕨類般捲起的蛇,甚至是垂下的流蘇墜,你都能看見精緻背後的煞費苦心。這座離宮深受王室喜愛與重視的程度,透過這些細節的呈現表露無遺。

模仿阿罕布拉宮的阿拉伯沙龍

噴泉是庭園裡的遺世小島
亞蘭胡耶斯離宮又有「西班牙凡爾賽宮」之稱,或許在規模上,它無法與法國太陽王的鉅作一較高下,但這座城市的庭園也非浪得虛名,團結力量大,除緊鄰王宮的小島庭園(Jardín de la Isla),還有被太加斯河切開的另一座王子庭園(Jardín del Príncipe),也因此,亞蘭胡耶斯這座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選為文化風景的花園城市,真的足以媲美凡爾賽宮!

一座座噴泉形成庭園裡的「小島」

國王庭園和小島庭園
略顯斑駁的拱廊通往王宮南面的國王庭園(Jardín del Rey),這座花園不大,充其量只是王宮的院子,爬滿黃花的牆壁壁龕裡,裝飾著名人的半身塑像。順著這條路往下走,兩座可愛的小橋跨越太加斯河,就是王宮後半部小島庭園的起點,對稱的格局一路朝西北方延伸。

跨越河流的小橋連接王宮和小島庭園

大大小小的噴泉是小島庭園裡最大的特色,來自神話的主題——阿波羅、大力士 Hercules、維納斯、酒神 Bacchus、海神 Neptune 等眾神各據一方,獨立統治著屬於自己的一隅世界,庭園中央內還有一尊著名的《挑腳刺的男孩》雕像仿製品。我的走近無意間打擾了一對正在談情說愛的年輕男女,濃密的樹林和植物確實是最佳的掩護,如果不注意,很難發現這座安靜庭園的哪個角落裡,有誰藏在那。

──轉載 華成圖書《相見恨晚,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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