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妮的媽媽是一位80幾歲退休教師,因為上了年紀及脊椎彎曲關係走路緩慢且身體佝僂。微妮過世的爸爸曾經擔任過校長,所以有一段時間,媽媽與離了婚的小弟住在離學校很近的獨棟兩層樓宿舍裡,走路10分鐘才會遇到鄰居。
媽媽平常喜歡到庭院種花、種菜或除草。因為小弟白天上班沒人看顧媽媽,微妮與其他兄弟姊妹擔心媽媽年紀大了會發生跌倒等意外,便說服媽媽與小弟一起搬遷到大姊5樓的電梯公寓,這棟公寓有中庭且靠近醫院,生活機能很不錯。
多次跌倒 走路變成害怕的事
搬到陌生社區,媽媽身體明顯退化許多,微妮猜想可能是不到外面走動及缺乏陽光照射所致。但後來微妮透過聊天才發覺,媽媽因為起床沒站穩,在新家跌過多次,從此媽媽就變得退縮不敢走路,現在常坐輪椅上,一點都不想靠自己的雙腳行動。
媽媽個性比較孤僻,過去生活重心完全以子女為主,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子女回到家中與他們談天說地。微妮記得大概在媽媽50~60幾歲時,因為兄弟姊妹各自嫁娶,媽媽瘋狂地養了一陣子小鳥,似乎想藉著養鳥來填補空巢期的寂寞無奈。
媽媽本身很好學,退休後自己會安排各種學習課程,學電腦、上網或到樂齡班上英文課,目的在打發時間,不像一些銀髮族以交友為主。
送養老院 了解狀況打退堂鼓
微妮有好幾個兄弟姊妹,為了照顧媽媽,費盡一番心思。曾經有把媽媽送到養老院的念頭,勘查過一些養老院,了解實際狀況後,決定用公積金分攤費用,雇請菲庸專門照顧媽媽。
微妮以家族成員為主,在臉書上開了兩個非公開社群。一個由微妮自家兄弟姊妹組成,另一個擴大到孫輩以及媽媽娘家兄弟姊妹之子孫輩。大家在臉書上熱絡地交流怎麼照顧家中銀髮寶貝。
微妮去年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趁著空檔,把媽媽接到家中小住。微妮每天陪媽媽聊天、看電視、推著她出去遛達,有時甚至還會幫媽媽擦澡。在這一段母女共處的親密時光裡,微妮發現了媽媽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祕密。
別當我老年痴呆 腦袋不靈光
長久以來媽媽很少留宿其他姊妹家裡,其實是她很在乎女婿的臉色,也怕帶給女婿麻煩。幸好微妮老公把岳母當成自己母親看待,常常噓寒問暖,小孩出門、回家也會招呼一聲:「我出門了。」或「我回來了。」媽媽沒有被當成隱形人或外人,感覺像家中一分子才能住得安心。
媽媽也對微妮抱怨,小弟回家都先跟菲庸打招呼。微妮愣了一下,心想:菲庸來開門,小弟先跟她打招呼是理所當然的啊!不過,再仔細聽媽媽叨念,才發現媽媽是在吃醋,媽媽對家裡住個陌生人已經很不滿意了,更何況她還搶走了男主人的注意力!
再來是二姊對媽媽的態度:「邀我去她家,就把我掠在一邊,寧可去跳舞也不肯多陪陪我。」至於愛動手檢查媽媽錢包有沒有掉錢的大妹,媽媽一提起她總是憤憤不平:「當我老年痴呆,腦袋不靈光啊!」容或大妹是出自一片好意,但輕忽的行為,的確會讓媽媽感覺不受尊重。
媽媽有事做 動手動腦不顯老
在陪伴媽媽的一小段時光裡,微妮聽到很多,也感受很多。像媽媽這種年紀的銀髮族,自尊心強又很敏感,不喜歡別人把他們當成病人或老人看待。陪伴他們要多點耐心,多點尊重,不要讓他們覺得自己沒用、沒價值。
另外,微妮也在思索,她與兄弟姊妹以及菲庸把媽媽的事情都攬過來做,是不是做過頭了。現在媽媽除了看電視以外,無所事事,顯得很沒精神。或許不讓媽媽處理自己能做的事,其實是剝奪了她活下去的動力,也造成了她喪失生存的本能。微妮嘀咕:「雖然老媽手藝不怎麼樣,明天就把縫紉機搬回老媽家,讓她有事做,動手動腦才不會老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