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生命的脆弱感到心碎,為我們的脆弱感到心碎。在醫生的診間裡,我明白我們所有人都會經歷這種事。如果我們容許氣候變遷的情況繼續惡化下去,等到海平面上升,所有島國都將會消失。
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明白,這個計畫其實是我有所領悟的一種表達方式,它是關於我很早以前就明白的一件事,它是關於我從失去舅舅和弟弟的體悟中學到的一件事,我以為它只適用在我身上,而且完全來自於我的絕望。
但當我老婆穿著紙袍哭泣,我才明白那不是我的絕望,絕望沒有你我之分,那是所有人的絕望,但我忘了,我們都忘了。
現在我明白阿賓和大衛的事了,每個人都會失去自己的阿賓和大衛,有些人會在生命的開頭失去他們,有些人會在中途,有些人會在尾端。有些人會失去他們的孩子,有些人會失去他們的手足,蜜雪兒在三十九歲時失去了她未出世的小孩,我四歲時,大衛在搖籃裡停止了呼吸,你呢?還有你呢?這是我宗教信仰的基礎:我們都是相連的。
少浪費資源,少浪費生命
它很可怕,很美妙,但卻是事實: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那是一種安慰,這世上不只有我會害怕、孤單、擔心、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己,我們都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己,但有件事我們確實知道怎麼做,我們知道如何互相幫助。
蜜雪兒在哭,因為眼前只有一件事能做,全世界都在哭,因為到處都有暴風雨、有戰爭、有流產,我們應該做什麼,為石油打仗?為開車打架?他們的感受就跟我們的感受一樣,我們的痛苦成了所有人的痛苦,而我依然有我的小寶貝伊莎貝拉,但這又能維持多久?
崇山禪師想讓教宗進到熱水池裡,梅爾為了反戰走上街頭,我試著不要製造垃圾,還把我可憐的老婆拖下水。在一個孩子的墳前,你會希望自己擁有更多的遊戲機嗎?當我嚥下最後一口氣,我會希望自己擁有更多的東西嗎?
我想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我更懂得去愛,那就是我成為一個更懂得去愛而且不受物質或成就所動搖的人。人生苦短,轉眼即逝,我們要用它來做什麼呢?
我們無法對流產或伊莎貝拉的熱痙攣做任何事,但我們可以阻止水資源短缺,避免更多孩子死於腹瀉。莎朗不應該罹患氣喘,要治癒像莎朗那樣的孩子,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減少垃圾量。少浪費資源,少浪費生命,我會這麼說,純粹因為莎朗也是你們的女兒。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有意義,佩瑪說。
我能幫忙嗎?我會幫忙嗎?
伊莎貝拉很好。
從我們開始進行這個實驗到現在已經有一年了,奇怪的是,在經過這一切,也思考過這
一切之後,我還是感到十分困惑,但我走向電源總開關,把燈點亮。@
摘自 《環保一年不會死!不用衛生紙的紐約客減碳生活日記》野人文化出版社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