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2年12月21日訊】原河南《大河報》元老、被稱為報業「狂人」的馬雲龍先生，文化大革命期間曾被打成「現行反革命」，投進看守所。在那裏，他見到一位因遭受酷刑雙臂雙手癱瘓的河南農民寇學書。中共建政後不久，在農村開展所謂「合作化」運動，寇學書熱愛土地，遂一直頂風到底，拒絕交出他的三畝半地。1966年，寇學書狠狠扇了毛澤東像三耳光。今年2月，馬雲龍先生在《南方週末》發表了標題為《釘子戶之祖》的文章，講述了這位河南農民的故事。
寇學書是河南省許昌縣寇店鄉（當時叫寇店公社）寇店村的農民，家庭出身貧農。中共在農村搞所謂的「土改」前，他家沒有一寸土地。
中共建政僅3個月，就著手在農村全面開展「土地改革」，用「耕者有其田」的口號鼓動無田的農民鬥爭有田的農民。「土改」中寇學書分得三畝半土地。
依照當時的法律，寇學書不僅擁有了三畝半土地的使用權，還擁有了這片土地永久的所有權，他的子孫也有了對這土地的繼承權。
農民世世代代視土地如命根子，當時的寇學書成了共產黨的鐵桿擁護者，由政府頒發的、蓋著紅紅大印的「土地證」，成了他眼中的無價之寶。
然而，「耕者有其田」的好景並不長久。不到兩年，一場意想不到的政治風暴的來臨，共產黨就開始了一系列強加在農民身上的運動。
1953年，中共在農村開展農業「合作化」運動，號召個體農民要組織起來，成立「互助組」，讓農民把自家的土地拿出來，共同耕種。
當時名義上說這是「自願的」。寇學書表態了：「自願？我自願不參加互助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緊接著，「互助組」變成了「初級社」，「初級社」又變成了「高級社」。到了「大躍進」的1958年，毛澤東又發出了「人民公社好」的號召，全國農村幾乎在一夜之間都實現了「公社化」，實行土地的「社會主義集體所有制」。
雖然「自願參加」的規定並沒有廢除，但在政治運動的強大壓力下，誰敢對抗？於是，億萬農民不管心裏願意還是不願意，絕大多數都不得不「自願」地放棄了自己對土地的所有權，拱手交出了自己珍愛的土地。
而這個巨大的變化，離號稱「耕者有其田」的「土改」才只有幾年的時間。農民剛剛分到手的土地，就被變相地收走了。
不過，寇學書這位摯愛土地的老農居然一直頂風到底，拒絕交出他的三畝半地。這與他頭頂上那個「貧農」成分的「紅帽子」有關。中共政府當時宣傳稱，「貧農」是共產黨在農村的依靠力量，而「合作化」的前提還是農民「自願」。
到1964年的中共「四清」運動中，寇學書因此成了遠近知名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典型」，於是大會批，小會鬥，大字報滿牆，大喇叭廣播。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倔強的老農居然心如鐵石，不為所動，死也不肯把貼身藏在心口的「土地證」交出來。
工作隊氣急敗壞，最後拋出了殺手鑭：「好，我們承認那三畝半地是你的，但是，從你家門口到那塊地之間的路，可是屬於人民公社的呀。我宣佈，從此禁止你走公社的路！」工作隊一聲令下，公社民兵就手提木棍，天天站在他家門口，只要見他伸腳踏上「公社的路」，就揮棍打他的腿。
這一招可把寇學書制苦了——有地卻無法插翅飛過去種，只能任其荒蕪；而整天不出門，躲在家中，吃甚麼呀？
然而，寇學書依然沒有屈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從村子裡逃走了——懷裡還揣著那張他視為神聖的「土地證」。
寇學書來到了離家最近的小城市許昌，在城邊的荒地上搭了個小窩棚住下來，每天拉著輛破架子車進城去打掃公廁。又把清理出的糞便拉到城外曬乾，就成了上好的天然肥料，賣給「公社」的生產隊。當時，農村學大寨、創高產，急需肥料，寇學書的「產品」居然成了搶手貨，不愁銷路。一年下來，寇學書靠賣糞干取得的收入，竟然比在「公社」裡幹活的「社員」們還要高得多！
年底，寇學書「榮歸故里」，回家過年。他特意買了半扇豬，掛在架子車把上，洋洋得意地回村了。當時，生產隊在過年前殺一兩頭豬，每家能分到三斤二斤的就不錯 了，寇學書的半扇豬確實叫人看了眼紅，也使社員們心亂如麻。
這是1966年的開春，當政的大隊黨支部認為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學著當年工作隊的腔調，向寇學書宣告：「這豬肉是你的，但村裡的井是人民公社的！你要煮肉做飯，不准從公社的井裡打水！」
老辦法：派民兵拿著棍子站在井邊，見寇學書來打水，就給他一頓棍子！
寇學書傻眼了，又差點被氣瘋了……
1966年，一場空前的政治風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降臨，報紙上在批《海瑞罷官》，接著又批「三家村」、「四家店」。
一天，村裡開批判大會，會場中間立起個巨大的毛澤東像，人人手舉著所謂的「紅寶書」，先要喊「萬壽無疆」，再念「最高指示」。
寇學書卻悄悄地擠上台去，一直擠到毛澤東像下面。當主持人宣佈大批判開始時，這位老農民卻突然站起來，跳著腳，舉著巴掌向毛澤東像臉上扇去，一連扇了三巴掌，每扇一巴掌，嘴裡還喊一句：
「叫你不讓我下地……」
「叫你不讓我打水……」
「叫你收走我的地……」
據寇店的人說，當時，全場的人都驚呆了，好久沒有動靜。突然有人喊了聲：「反革命——」人們才醒過神來。寇學書被蜂擁而上的人群打翻在地，打得血肉模糊。最後被用繩索緊緊地捆起來，送往縣看守所。
當時規定「攻擊偉大領袖」，是彌天大罪，足以殺頭。寇學書據此被投入大牢，並遭受酷刑，雙臂雙手癱瘓。他不能用手端碗拿筷，吃飯的樣子慘不忍睹，由別人把湯盛到碗裡，放在牆角的地上，把饃放在碗邊，他趴在地上，像豬一樣用嘴去拱著吃。
1976年的夏天，在熬過十年的鐵窗生涯後，寇學書在看守所去世。那年，寇學書72歲。
（責任編輯：汪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