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2年11月22日訊】(1)
「你知道嗎?從週五的晚上開始,我就把自己綣在家裏,我會因為寂寞而哭泣。」
我和偉坐在一間咖啡廳裏,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在聽著偉一個人的傾訴。咖啡廳很大,裏面坐滿了人。
我看著偉的眼睛,我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要什麼?他的眼睛裏並沒有憂傷,甚至一直都是微笑著的。可是他的那份憂傷是在骨子裏的吧,聽他說起自己的哭泣,我只能夠這樣解釋他外在的開心和內在的傷感了。
偉從小在一個閉塞的鄉村裏長大,從9歲的時候開始生病,18歲的時候完全的癱在床上,在病榻之間度過了自己的青春時光,在這期間,他就以書為伴,後來又開始了寫作。兩年前因為寫作上小有成績,被人資助做了手術,才能夠漸漸的站了起來。兩年前偉來到了這個都市,找到了一份讓自己滿意的工作。不過雖然從病床上爬起來了,他還需要一支拐杖來幫助自己行走。
從閉塞的鄉下到喧嘩的都市,讓他打開了眼界,也失去了自己在鄉下的那份寧靜。偉說「自從來到這個都市之後,就再沒寫出東西來。」
「你的心靜不下來,怎麼能夠寫的出來呢?你得把自己的心靜下來才好。」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從整個下午到整個晚上,他不停的要求我來傾聽他的訴說,等他終於十分不情願的離開的時候,我自己的淚水已被他那麼多的話說到無語而流的地步。
我一個人在那裏,會禁不住的感慨一番。
「你知道嗎?長這麼大,頭一次有人陪我喝咖啡,她們都嫌棄我有病,只有你不嫌棄我,如果你不打電話給我,我是不會有勇氣打電話給你的。」
「你是在可憐我嗎?」看著他問我時一臉的茫然,我無法想像他當初給我的樂觀的背後,藏著這麼多的哀傷。
我知道,這個都市和這個時代,看起來很喧嘩,可是和荒漠又有什麼區別呢?人與人之間即使不是相見如敵,也是一見面就把自己的心門給關上了,每個人都在說著虛偽的,莫名兩可的話語。很多人的內心其實都荒如沙漠。
「我不自憐也不可憐別人,但我會去理解別人。」我這樣告訴他。
最初認識偉是在幾天前的一個大學的寫作課上,剛進學校的大門,就看見一位眼睛大大的,熱情的先生在門口和我打招呼,我看了看他,並不認識,習慣性的向他點頭示意,並問了他教室的方向。然後順著他指的二樓教室的方向走去。
等聽完了課,又來到樓下的時候,女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位新朋友,而那位新朋友就是偉,就是早上在門口遇見的先生,他的笑容很燦爛:「我們早就認識了,早上她剛來的時候,我就和她打招呼了,我們真的很有緣呢。」偉對我的朋友說。
的確,偉是一個十分親切自然的人,讓人一見如故。
事後,我的女友告訴我偉的痛苦的經歷。
倒讓我大吃一驚。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來,只是覺得他的身體有些僵直。一個經歷過如此劫難的人,竟然會那樣的陽光燦爛,真是很難得呢。
第二天下課的時候,偉向我要了電話號碼,說要與我聯繫,我寫給了他。
可是課程結束後很多天了,偉卻一直都沒有打電話給我,他的痛苦經歷和他樂觀積極的心態,我一直都記得呢。我想他也一定是有些自卑才不肯打電話給我的,於是短信給他,讓他有時間來家裏做客。
他很快的就來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不是我所想像的。
因為見了面之後,我才發現偉關心的,並不是他自己身心的改善,而是他會不停的感謝我的關心,誇獎我的善良,還有就是他希望我一直都關心他。否則我就是不善良了。
「可是,你的願望很自私,那才是不善呢?」在最後分手的時候,我這樣告訴他。
(2)
「你會不理我嗎,我還會見到你嗎?」分手前,這成了偉最關心的話題。
我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這是一個多麼簡單的問題啊!
如果你還想見到你的朋友,那就是別讓你的朋友受不了你的私心。
可是很多時候,我們都和偉一樣,自己把自己的朋友推開,用自己的私心把朋友推開了。
是啊,我們總喜歡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握在自己的手裏。當然人並不是東西,但是那個想得到的心是一樣的。
可是很多時候,我們自己並不知情或不以為然。
還好,第二天偉終於沒有打電話過來,他也許明白了這樣的一個道理吧。
曾經一個下午,偉問了我好幾次的問題:「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
我搖頭。
他說:「我最怕你不理我。」
「可有時候往往是這樣的,你怕什麼來什麼。」我這樣對他說。
「請別這樣說。」他請求我。
「這是一個理,我們能夠超越理嗎?」我這樣問他。
他無語。
我們也許會在寂寞的時候哭泣,可是寂寞往往會在我們恐懼它的時候來臨。
什麼是寂寞?我們可以說不知道,拒絕它入自己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