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1年06月13日訊】蒙古人的文化被中共硬生生地連根拔去。
主持人:2011年5月11日,在內蒙古錫盟西烏旗,發生了一起不尋常的車禍。牧民莫日根為了保護自己家園的環境,試圖用身體攔阻運煤卡車的進入,結果被巨型卡車從身上和頭上碾過,當場死亡。這次車禍如同在蓄洪的堤壩上打開了一個裂口,蒙族民眾長期以來的不滿與積怨,像潮水一樣噴湧而出。
旁白:從那時起一直到5月底,內蒙古各地相繼爆發了大規模的蒙民抗議遊行事件。當局出動大批軍警鎮壓,甚至要求呼和浩特各所大學 「封校「,禁止學生集會。這一系列的舉動讓蒙古族民眾更加憤怒,他們開始醞釀在5月30日這天,舉行更大規模的示威活動。
中共當局得知這一消息之後,採取了兩手措施。一方面,5月27日,內蒙第一把手胡春華到西烏旗綜合高中與師生對話,承諾嚴懲凶手。另一方面,內蒙古自治區政府命令所有呼和浩特的各大學、中專和中學務必以各種強制方法在5月30日和6月初阻止學生上街,執行不力的學校主要領導將被問責或者就地免職。
但是,不管當局如何防範,五月三十日的抗議活動還是如約而至。30日上午,大批人聚集在呼市維多利亞商廈附近,他們打出「保護草原」、「春城集團滾出錫盟」等標語。約三、四百名示威者邊喊口號,邊向內蒙古大學方向行進,沿途吸引大批人加入,最多時有近千人,在內蒙古大學附近,遊行隊伍被聞訊趕到的防暴警察攔下驅散,有20多名示威者被帶走。
主持人:中共在應對內蒙古抗議事件中所採取的兩手措施,尤其是鎮壓威懾和政績掛鉤在短期內似乎取得了成效。5月30號之後,抗議活動漸漸平息。但是,現在是否一切都歸於平靜,學生是否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生活,不再被限制,警察和軍隊是否已經撤離該地了呢,我們在6月8日對內蒙古部份大學的採訪中,聽到了幾種不同的說法。
主持人:內蒙古大學說學生已經完全不再受限制,學校裡也沒有軍隊和警察,一切正常,內蒙古師範大學說學生出學校的時候還要出示學生卡,還要被搜查一下,而在第3個採訪中,也就是對內蒙古農業大學外國語學院的採訪中,我們聽到了更不一樣的說法。
採訪錄音:學生不能離校。周圍有警察駐守。
主持人:這是我們稍早對內蒙古幾所大學所做的採訪,他們的說法不盡一致,但是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在內蒙古農業大學的周圍到現在還駐有警察。這意味著甚麼?我們請本台資深評論員文昭一起來探討這個問題。
文昭你好,你認為至今還在學校附近駐有警察,是不是說明當局還怕學生會出來遊行,還會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保持這樣的警惕呢?
文昭:我想當局呢有一種緊張的心情還會持續很長時間。隨著在內蒙古部份地區實行戒嚴以後呢,抗議的力度是逐漸減弱的。但是有些地方鬆一些,有些地方緊一些,那麼不同的人他給出來的消息會有一些差異,這個其實很正常。那如果說要問說,這個當局會在比較敏感的地段要佈置多大的警力啊,或者說要投入多少精力去控制所謂的維穩哪,我想這其實是沒有上限的。就是它如果覺得某一個地方很敏感,危險程度很高,那它可以把它無限加碼,一直加到它覺得可以完全控制的這種程度。
因為現在所謂的維穩呢主要是在第一線,主要是圍堵抗議的人,不讓他上街。一旦上街的話,形勢就更難控制,所以這種維穩的成本是沒有上限的。它如果覺得有必要,它可以把一個派出所擴建成一個公安分局的規模,甚至更大。就像以前天安門廣場只是天安門派出所,是一個派出所級別,後來隨著法輪功學員不斷去上訪,打橫幅,現在的天安門派出所就已經升級成天安門公安分局了。
旁白:藍天白雲下風吹草低見牛羊,在遼闊的內蒙古高原上,水草豐美,風景如畫,蒙古人世世代代在這裡逐水草而居。但是今天,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中共官方指令,從2001年以後,所有蒙古人居住的地方禁止遊牧。蒙古人幾千年來的生活方式被強迫改變。事實上,遊牧不僅是蒙古人的傳統,對保護草原的植被也至關重要。草原上肥沃的地表土層只有十多公分,再往下都是沙子。遊牧的方式能夠保證一個地方的植被不被過分消耗,使草原有再生的能力。但是遊牧被禁止後,再加上大量漢族移民進入,變遊牧為農耕,犁鋤所到之處草原消失,換來得是更大面積的沙漠化。
幾十年來,大草原掀起的沙塵暴愈演愈烈,一直刮到華北、華南直到台灣,草原上的蝗災、鼠患、火災、狼群等災害連年不斷。過去四十年,內蒙古草原減少了一千萬公頃,草場載畜量減少五千萬隻羊。僅僅這二年,草原上的群馬數量已減少近一半。
在草原消失的同時,蒙古文化也在同時消失。
蒙古族的語言文字已有二千多年的歷史,如今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有大量的蒙古族青年不會蒙古語,學校裡都講漢語。雖然也有一些蒙語學校,但是質量極為低劣。為了孩子的生存和未來。蒙古人不得不把孩子送到漢語學校。
藏傳佛教是蒙古人的宗教,俗稱「喇嘛教」。過去的蒙古,幾乎人人信教。但在文革期間,寺廟和藏傳佛教都遭到嚴重的破壞,現在幾乎沒有幾人瞭解喇嘛教是甚麼。
內蒙古是中國的能源基地。曾連續七年GDP增幅居全國各省市之首。究其原因,靠的就是礦產開發。但是對各種礦藏的無度開採給草原的生態帶來了滅頂之災。連《人民日報》的網站《人民網》也承認,礦產開採嚴重破壞了草原上的地下水資源,呼倫貝爾7大河流已全部斷流。煤礦附近的草場,鮮草產量銳減。這些草場被徵用後,牲畜轉移到周圍草場,而政府給牧民的補償只有幾千塊錢,然後就撒手不管了。
主持人:對於世世代代在大草原上生活的蒙族人。草原的消失,文化的消失遠不僅僅是一些數字和文字拼湊起來的概念,而是他們人生的一部份。下面是我稍早對在美國紐約的南蒙人權信息中心的主席恩合巴圖的採訪。他出生在內蒙古境內的一個牧民家庭。讓我們一起來聽一下他對在大草原上生活的記憶。
主持人:你在蒙古長大,那時是甚麼樣的?
你指過去? 是
恩和巴圖:我在蒙古的東南部出生,在南蒙古(內蒙古)長大,在我小時候,那裏的狀況比現在好很多,草地真的很綠,至少沙塵暴也不像現在這麼嚴重,
主持人:你是來自牧民家庭嗎?
恩和巴圖:是的,我出生在牧民家庭,蒙古東南部的,高中以前,我都不會說漢語,我上高中,蒙古高中,高中的第一天很糟糕,雖然它叫蒙古高中,但是校長、老師都被迫要說漢語,我們在學校學習了中文,但那時我們並不真的會說中文
你小的時候想學漢語嗎?
沒有多少選擇,我並不真想學漢語,漢語太難,對我而言完全是外語,即使現在對我也是外語,但我們沒有選擇,我們從小學三年級學起,每個蒙古學生都要在小學學漢語
主持人:你小時候在內蒙古的時候可以信藏傳佛教嗎?
恩和巴圖:不,不,不可以。事實上,甚至我父母和老一代也不行。因為你知道,佛教被認為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封建禮教,根據研究,在文革之前,整個南蒙古有至少三千所寺廟,在文革中它們都被摧毀了,佛教寺廟已蕩然無存。現在又有一些寺廟被重建或修復,主要目的是為了發展旅遊。中國政府想通過發展旅遊來掙錢。這些寺廟裡沒有真正的宗教信仰。
主持人:5月31日,中共外交部對內蒙古的抗議事件作出正式回應,發言人姜瑜說:「對於境外有人利用此事煽風點火、製造事端,我們認為都是別用心的」。發表這番司空見慣的定性言論之後,當有記者問,這個「別有用心」到底是甚麼心的時候,姜瑜卻回答說:「那你可以去問問他們這些煽風點火製造事端的組織和人」。
那麼於是,我們就請來了中共所指稱的所謂「煽風點火」的組織和人。問問他們到底是甚麼用心。下面是我對南蒙人權信息中心的主席的另一段採訪。在這裡再說明一下,對於姜瑜所說的「別有用心」,《人民日報》的外圍刊物《環球時報》,在同一天的一篇名為《理性看待內蒙古自治區近日發生的事》的評論中,直言不諱的稱其為「蒙獨」。新加坡《聯合早報》在6月1日的報導中稱「一般相信,中國官方認定的境外勢力是設在美國紐約的『南蒙古人權信息中心』」。好,現在我們就來聽一下這位當事人對中共發言人說辭的回應。
主持人:你對他們的說法作何回應?
恩和巴圖:這是中方對類似事件的自動回答,在過去西藏和邊遠地區的民眾抗暴中也發生過,中國政府總是試圖找替罪羊,總是將責任指向他人,聲稱有敵對勢力在事件背後,事實上,中國當局沒有直接面對問題的自信,只是找人揹黑鍋,所以他們稱一些蒙古團體隱藏在事件背後試圖分裂國家,這其實不是事實,因為首先這起事件是人民自己組織的,並沒有核心組織人,沒有集中的職權,沒有單一領導人,所以整個抗議是民眾自己組織的,那些學生,就是年輕的學生,普通的蒙古牧民和當地居民。
主持人:換句話說,你的組織,南蒙古人權中心,完全沒有參與或幫助組織這次事件,是這樣嗎?
恩和巴圖:我們只是人權組織,我們做的只是散播中國境內蒙族人的人權狀況信息,讓全世界的人知道那裏發生的事,這是我們做的,首先我們不是政治組織,我們只是人權組織,我們沒有參與這個事件,這是千真萬確由民眾自己組織的活動,
主持人:就在「蒙獨」這個詞不斷出現在互聯網和一些中文媒體上時,對於許多中國人來說這還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我們現在連線本台的時事評論員文昭,能解釋一下《環球時報》所說的這個「蒙獨」是怎麼回事嗎?
文昭:現在的蒙古高原分為內蒙古和外蒙古。內蒙古又被一些蒙古族人士稱為「南蒙古」,而外蒙就是現在的蒙古人民共和國,是辛亥革命後分離出去的,後來在蘇俄的支持下建國。中華民國政府現在對外蒙的獨立未予承認,而中共早在奪取政權之前,就追隨蘇聯承認了外蒙獨立。1950年毛澤東在訪問蘇聯期間簽訂了《中蘇友好互助同盟條約》,以府的形式承認了外蒙獨立。
針對國內的不滿,人民日報2月14日發表評論,名為《我們應不應該承認外蒙古獨立》,裡面說「只有國民黨反動派才痛恨外蒙獨立」。有諷刺意味的是,它現在又以捍衛國家統一自居。但現在所說的「蒙獨」是特指將內蒙古自治區從中華人民共和國脫離出去、或最終與外蒙古合併的主張。但是嚴格講它並沒有形成綱領鮮明、有廣泛影響力的政治力量。漢族人知道甚少,即使有瞭解的,多數也是從一些文學作品、小說中瞭解的。
主持人:多數中國人從官方媒體聽說的是:西藏、台灣、新疆有一部份人主張獨立。為甚麼又會出現「蒙獨」,給人的感覺得所有少數民族都出問題了?
文昭:不僅如此,在大陸互聯網上還出現過「朝獨」、「滿獨」這樣詞。就是說某些朝鮮族人和滿族人也有脫離中國的想法,這充分說明了共產黨的民族政策的失敗。所有民族獨立的主張的核心訴求都是三點,一是延續民族血統,反對在人口上被稀釋和同化。二是保持和傳承民族文化的獨特性,包括語言、文字、宗教信仰和風俗;反對文化上的被稀釋和同化。三是政治權利上的平等、自由和自治,能夠決定本民族的事務。
這就是說他們並不認為共產黨的管制下存在著真正的「民族自治」。因為他們認為在共產黨執政的中國無法保證以上三項要求的實現,所以就會有獨立的想法。所以民族問題的實質是共產黨問題,它的絕對集權需要意識形態領域和文化領域的單一化,樹立黨領導的絕對權威,不可能允許活佛、阿訇的權威在黨的書記之上。這當然會破壞其他民族已有的傳統和文化,引起衝突。
主持人:「內蒙古自治區」這個名字正式出現是在1947年,在清代以前稱這一地區為「漠南蒙古」或「內札薩克蒙古」。歷史上活躍於這一地區的遊牧民族或者歸順於中原王朝、或者保持戰爭關係,有頻繁的互動。元朝時,蒙古人曾統治全中國97年之久。在上個世紀60年代的文革期間,內蒙古發生了當時少數民族地區當中波及面最廣、過程最為慘烈的政治迫害運動,即所謂的「清查『內人黨』事件」。下面請聽雪莉的介紹。
雪莉:「內人黨」,是「內蒙古人民革命黨」的簡稱。它是1925年在內蒙古地區成立的一個左翼政治團體,曾經在內蒙有較大的影響力,但在30年代中期就宣告解散了。在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後,原「內人黨」的一部份老黨員建立了新的「內蒙古人民革命黨」及東蒙黨支部,但在中共的授意下,這個左翼政黨於1947年再度解散。
但是這個已經成為歷史的蒙族人政黨在文革中成了發動政治鬥爭的重要藉口。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內蒙古的黨政軍一把手烏蘭夫就被冠以不搞階級鬥爭、修正主義等罪名而被打倒;1967年原北京軍區副司令員滕海清調任內蒙古軍區任司令員,並兼任「革命委員會」主任。在全國「揪特務」的運動當中,內蒙古的造反派編造說,原「內蒙古人民革命黨」已在60年代復活,還發展了大批黨員。內蒙從此開始了以深挖和肅清「新內人黨」勢力為中心的「挖肅」運動。
在「文革」結束後,根據當時的「最高人民檢查院對林彪和「四人幫」的起訴書中稱,文革期間因這個子虛烏有的「新內人黨」冤桉,有34萬多人遭到誣陷和迫害,16222人被迫害致死。然而在2009年《炎黃春秋》所發表的《「內人黨」 冤桉親歷記》一文稱,根據受害人的寡婦們的統計數字是:致死4萬多人,傷殘14萬多人,被迫害人數大約有70萬。迫害過程普遍採用刑訊逼供,慘忍程度令人髮指。直至今日,冤桉的主要責任人滕海清等人,並未受到追究。
主持人:「內人黨」事件是中共政權極力掩蓋的眾多血腥屠殺人民的事件之一。但是,這樣的一場針對蒙古人的浩劫,卻被一位少年目睹,並且發誓要把蒙古人的苦難記載下來。這位少年就是今天的袁紅冰教授。他前後花了10年的時間,寫出了一部記載這段歷史的長篇小說,《自由在落日中》,下面是我對他的採訪。
袁紅冰:因為當時內蒙古已經實行了軍事管制,在軍事管制之下,在短時間內,幾乎所有的學校、工廠的倉庫等等都被改成了臨時的監獄。在所謂的群眾專政的配合之下,在解放軍的主導、中共軍隊的主導之下,所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幾百萬蒙古人全部被──幾乎全部被關進了監獄,這些臨時設置的監獄。
那麼經過──(主持人:關進去以後怎麼樣呢?)關到監獄以後就進行所謂的政治審查、政治迫害了。主要的這次迫害是以酷刑作為它主要的特徵。在這次酷刑中,幾十萬蒙古人受到了酷刑的迫害。現在我們得到的信息是,有十多萬蒙古人在酷刑下死去。那麼我親眼看見的一個酷刑就是,由當時軍管的軍人把一個蒙古人倒著吊在樹上,下面是一口燒紅的大鍋,烤著他的身體,最後把他的肚子烤得一下爆裂開。他的內臟,腸子甚麼都掉到鍋裡,燒紅的鍋裡,那樣一個慘痛的局面,是讓人沒有辦法接受的。所以當時我的很多我一塊從小長大的蒙古族朋友,他們的家長,他們的父母兄長,也都受到了迫害。我的一個很好的朋友的一個母親哪──父親哪,從一個很高的工廠的大煙囪上跳下來,摔死了。當時我也在現場。(主持人:他是自殺嗎?)他是自殺啊。被迫害啊,被逼自殺呀。所以這些事情都很深刻地震撼了我。我當時就像蒼天和大地發誓,我此生一定要把蒙古人的苦難,心靈的苦難,寫出來,留給世界。
主持人:對於蒙古族的抗爭,以及中國境內所有遭受不公和苦難的人群,世事關心會持續關注,持續報導。感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次節目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