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做事或做生意，龜毛，可能是一項擾人卻難得的品質。但它就是完美的基石。

一把韭菜花，打開了生意局面，我們的生意開始好起來。

不知道是綠島阿兵哥帶來的運氣，還是我們菜攤的口碑傳了出去，軍中生意越做越多，蘭嶼、綠島、岩灣、警備隊、團管區都來了，還有客人特地從其他地方跑來找我們，請我們供應蔬菜。

而台東一些知名的飯店、餐廳……，也成為我們的客戶。

一時之間，生意熱鬧滾滾，好光景維持了十多年。直到後來招標辦法改變，而且兄弟都紛紛娶妻生子，各有發展，一家人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共同打拚為止。

生意熱鬧滾滾

那段時間，我們在中央市場的攤子熱鬧非凡。凌晨爸爸從批發市場回到中央市場時，一輛接一輛的載貨卡車已經排在市場門口，準備要來載菜，將貨送到富岡港口上船，送到外島。

爸爸受到鼓勵，更積極向外去開拓生意。他本來就是外場的生意人，很有交際手腕，接到好幾個工程的訂貨合同。

腦筋靈活的大弟，也積極拉攏向各營區負責採買的阿兵哥，打通關節，爭取更多長期訂貨合同。

而我都不管這些。他們負責外場的應酬、交涉，我只是負責把客人訂的貨準備好，準時交貨。

事實上，每天光是把當天批發來的菜整理好、賣出去，就已經很累人了。尤其我又是一個很龜毛的人，常常看到人家做不好的地方，而且會去挑剔。

久而久之，他們乾脆就袖手不管，讓我自己一個人去整理。

記得那時，一整箱一整箱要寄往綠島、蘭嶼的菜批發到市場，我還要再一一打開整理。

爸爸很不以為然，罵我龜毛。「人家整箱的過來，再整箱過去就好了，幹嘛要這麼累！」

我不理他，將箱子打開，把裡面的菜拿出來反覆檢查，再將好的一個個挑起來，裝進另外一個箱子，不好的丟掉，再拿好的來補。

他說：「你最行，你要做，自己去做，累死人了！」我馬上不服氣回嘴：「我做就我做，是怎樣？」

這是很花時間與精神的細功夫，男人做一做就會不耐煩，但我很有耐心，一個一個檢查。為了做好這項工作，我曾經連續四天四夜沒睡覺，最後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

他們不理解的是，如果我沒有那麼龜毛，哪有錢好賺？怎麼能發家致富？因為我是在建立商譽和信用。

因為批發市場裡面的菜是採取喊價競標制，所以批發的菜，一定是上面裝好的、漂亮的商品，下面就不一定了。

我將不好的拿起來，再補放好的上去，這樣就全部都是好的商品了。客戶看了之後，一定會滿意。

而且，一箱本來是中品的貨，經過我重新整理、補強後，可以達到上品的水準，甚至以上品的價格賣出去。這中間產生的價差，就是我們的利潤。

這應該算是一種「勤能補拙」吧！@(本文結束)

摘編自 《陳樹菊：不凡的慷慨》 寶瓶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