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專制者發展經濟的悖論

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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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2日訊】說起來奇怪,專制與經濟繁榮似乎總能如影形隨,法國路易十六統治時期是舊君主制經濟最繁榮的時期,德國的俾斯麥統治時期經濟實現了騰飛,蘇聯斯大林統治時期也成為世界上第二超級大國。只是這個結論一不小心就能證偽,專制與經濟衰敗也是鞍前馬後,這種情況可以在歷史上尋找到蹤跡,在現代社會也能列舉一二,毛澤東之中國,如卡斯特羅之古巴,金正日之朝鮮。不過後者並不是不想發展經濟,非不為不想也,實不能為也。毛澤東就想搞個大躍進在十五年內趕超英美,只是方法不當。如同高喊刀槍不入的義和團,見著洋槍洋炮只有被放倒的份兒。

專制國家在政治上總是名聲不好,尤其是到了近現代。專制者愛好絕對權力、貪戀權力本性又難以改變,所以他們在保住權力的前提下,總是會找到挽回面子的方式,那就是發展經濟,促進經濟繁榮,用今天政治學的語言就是以經濟績效獲得合法性。通過發展是硬道理的意識形態構建來取代政治進步和政治改革,總以為只要經濟騰飛其專制政權就會穩如泰山、固若金湯,卻不知跛足的經濟發展最終使專制政權走上了不歸路。

專制統治者這樣做可以達到一箭雙鵰一石二鳥的目的,即一個方面通過促進經濟發展維護其專制統治,另一方面「它使人們的思想從公共事務上轉移開,使他們一想到革命,就渾身顫慄,只有專制制度能給它們提供秘訣和庇護,使貪婪之心橫行無忌,聽任人們以不義之行攫取不義之財。」(托克維爾:《舊制度與大革命》,第35頁),這樣,專制統治者可以讓人們過著狼一樣的生活,也可以過豬一樣的生活。專制社會一方面是「官式文化群氓支配的範疇」,另一方面則是:「市民趣味的、下意識的奴化形式」,(舍勒),兩種形式相輔相成,不是美美與共,而是醜丑與共,走向雙重墮落。對此,托克維爾一針見血地指出:「沒有自由的民主社會可能變得富裕、文雅、華麗,甚至輝煌」,但在專制社會中「絕對見不到偉大的公民,尤其是偉大的人民的。」(同是,第36頁)只見到一個又一個快樂的豬,快樂的豬是不會關心政治的。豬的快樂與悖論是,人養豬的目的是為了吃它的肉,對此豬是不知道的,因為豬是豬腦子,專制統治者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人回歸到豬的生活。

專制社會使人們私慾膨脹,每一個人都關心自己的個人利益,只考慮自己發財致富,他們生怕社會地位下降,拚命往上爬,為了金錢、為了社會地位,不顧一切、不顧廉恥獲取金錢,人們拚著命去攢錢、賺錢。金錢成了人們活著的唯一動力,它把人們分為三六九等並成為區分「貴賤尊卑的主要標誌」,使得人們「不惜一切代價發財致富的慾望、對商業的嗜好、對物質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便成為最普遍的情感。」(同上,第35頁)專制從本質上是支持和助長這種情感的,這樣有利於專制者壟斷權力並從中獲得政治穩定和經濟獲益的雙重好處。

令專制統治者沒有想到的是,經濟繁榮具有雙刃劍的作用,經濟既可推動專制政治,也可以毀了專制政治,用中國的話來說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政府努力促進公共繁榮、發放救濟金和獎勵,實施公共工程,政府每天都增加開支,收入卻沒有相應地增長,政府只好靠舉債度日。經濟的發展、工業的振興激發了人們對財產的熱愛、對富裕的愛好與需求,可是「那些將部分財產委託給國家的人對合同法遭到破壞更難以忍受,而破壞者正是所有債務人中本應最尊嚴合同法的債務人。」(同上,第212頁)托克維爾帶著遺憾的口吻得出了專制者不願意聽到的結論和看到的結果:「一場浩劫怎能避免呢?一方面是一個民族,其中發財慾望每日每時都在膨脹;另一方面是一個政府,它不斷刺激這種新熱情,又不斷從中作梗,點燃了它又把它撲滅,就這樣從兩方面推促自己的毀滅。」(同上,第213 頁)經濟發展了,苛捐雜稅也增多了,統治者獲得利益的渠道也增多了,因此而產生的怨恨也隨之增多。革命的發生,從來都是專制者惹的禍,都是專制者引火燒身。

本來經濟發展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關注自己的生活了,人們的眼光也因專制者的努力從政治生活退出來關注經濟生活的水平、經濟生活的質量。事實恰恰非統治者所願,專制統治者裡的人對專制者並不因此感恩,恰恰在這個時候反而更容易忘恩負義,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更可能出現的結果是輕者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重者會因此發生革命。對一個壞的專制政府來說,當它以經濟發展來挽救政治危機時,其後果更為嚴重,其最危險的時刻通常就是它開始改革的時刻。

人天生是個政治動物,天生要過政治生活。專制者無時無刻存在的恐怖總是讓人感到不安和難以忍受。擺脫恐懼追求自由,反對特權追求平等是人的天性和本能,人們尋求民主制度以使自由得到保障的思想觀點經過那些思想家的宣傳逐漸在法國人們的心中開花結果,與民主相對立的專制終歸要成為歷史的塵埃,儘管當時的人們對此還認識不深,還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但這已經足夠讓一個專制政權失去統治的合法性。托克維爾分析到,在隨著經濟繁榮的過程中,人們的精神卻顯得「更不穩定」,更「惶惑不安」,公眾不滿在加劇,民族明顯地正走向革命。因為「革命的發生並非總因為人們的處境越來越壞。」 人是一個極其複雜而又奇怪的動物,「人可以耐心忍受苦難」,但一旦苦難減輕,「感覺卻更加敏銳」,「路易十六最輕微的專橫舉動都比路易十四的整個專制制度更加難以忍受。」(同上,第211頁)路易十六在推動經濟繁榮的過程中使自己成了革命的對象,這是路易十六始料未及的,也算是偶然中的必然,專制者的宿命。

托克維爾的結論是:經濟發展是重要的,但比經濟發展更重要的是自由,自由是不可替代的,不能以經濟發展的名義或別的名義取代自由。沒有自由,經濟發展就會被革命所取代,人類就會進入新的奴役社會。以追求平等的名義,以社會主義的名義並不會使人類免於奴役進入天堂,更有可能進入人間地獄。

──轉自選擇週刊 (//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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