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泉終於被判了十年徒刑。兩年前曾經和他通電話,他笑著說監視他的幾個小員警身體單薄,如果真要動手的話,他十秒鐘之內大概能解決問題。我知道,郭泉此話並非虛言,他在南京最有名的武館當中,是三大支柱武術教練之一。當天他說他不怕進監獄,如果中共完全不講道理,他已經準備好坐十年的牢房,而且絕不會被「牢頭」欺負。
「求仁得仁」之語,寫出來有些心虛,究竟是別人去坐牢,而且對英雄人物來說可能有些不敬。這位南京師範大學的副教授,年青時曾經孤身一人到安徽砸掉了明代倭寇頭領王直的墓碑,是一個典型的憤青。我對憤青刮目相看,那正是由郭泉而起。
郭泉是一個行動者。雖然他的新民黨其實只是一個口頭黨,並沒有太多的實際行動,但新民黨有非常具體的社會目標,是一個有社會主義傾向的尚未有組織的「政黨」。說實話,我對社會主義並不太喜歡。當然倒不是因為其均貧富的傾向,而是因為從小到大被這個「主義」強迫灌輸,痛恨其名義下的強暴而發展出來的矯枉過正。
另一位是劉曉波,他被判了十一年徒刑。也是兩年前《新紀元》剛剛創刊不久,我致電劉曉波,想以記者名義採訪他。結果劉先生一聽到是「新紀元」立即掛斷電話,如此再三,含意當然十分之明確了。不過我猜想,劉先生身處敏感地區,加上對《大紀元》有看法,所以也是可以理解的。
劉曉波創作了《零八憲章》,被中共視為眼中之釘,必欲除之而後快,本在意料之中。因為言論而遭判重刑,劉曉波非第一人,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四川六四天網的黃琦也在去年遭判刑。黃琦是四川人,有極強烈的四川人的倔強個性。以前曾經向他約稿,他考慮再三還是婉拒了。和劉曉波的情形一樣,我們理解他的處境。黃琦二零零零年因為同樣的原因被判刑,在獄中健康惡化,出獄之後依然不悔當初,繼續從事維權活動,終於不能見容於當局。
郭泉、黃琦和劉曉波,都並不反對中共的體制,所做所為(其實只是所思所想)都是要在現體制下進行改良。但改良是有前提條件的,對於當今的中共治下的中國大陸來說,這些條件並不具備。很多朋友不同意他們的觀點,並非反對改良,而是反對不切實際。
我的想法不同,因為總需有人不停嘗試改良,究竟這是一種成本最低的改造社會的方法。即使我認為這條路實際上已經被徹底堵死,但對三位仍然保持真心的敬意。對我自己來說,不能因為自己身處安全地域,便認為別人不夠英勇。
去年,中國再次獲得監禁網路作者的世界冠軍,但大家很少談到或留意的是,去年中共抓捕了數以千計的法輪功學員,大多數未經法律程序便被送入勞教所,少數被判重刑,也有人在看守所死於非命。
元旦剛過,中國新年將臨,總覺得身處自由世界的自己有些愧對他們。寒夜星空之下,惟願春天快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