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當台灣中央廣播電台的《為人民服務》播放的同時,自由亞洲電台駐香港記者燕明把電話打給了湯萬隆,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台《天下縱橫》主持人兼記者夏彬把電話打給了鄭道勇,新唐人電視台《透視中國》主持人兼記者林丹把電話打給了彭辰罡。雙弘村一些村民的家中,也突然接到境外媒體的電話,一場場夾帶著義憤的傾訴正在展開。中國各地的失地農民維權代表、敢言人大代表、異議作家皆紛紛表態,聲援雙弘村村民。美國21世紀基金會主辦的《簽名網》上,由雙弘村村民章群力起草的《我們的強烈要求》被放在顯著位置,簽名者絡繹不絕。荊寧市的上空,似乎比以往盤旋著更多的眼睛。然而,一眼望去,在真實的雙弘村,在真實的普溪鎮,卻似乎依舊平靜如常。市委書記柯遠生並不像人們想像中那樣惶恐不安,他簡直以欣賞《同一首歌》式的心態,看著電腦裡放出來的雙弘村光碟。從他那張滄桑中帶些橫肉的臉上,我們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他甚至不用過多考慮為他打工的一堆官員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總之,他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顯得輕鬆自然。不過,心裡偶爾也會空起來,那是因為竇明婕這個小女人不見了。拿著竇明婕一臉燦爛笑容的照片,柯遠生在想:我的女人能上哪兒去呢?
1.2009年5月22日。Time:17:44。荊寧市刑警隊審訊室。
(鍾培鈞已經精疲力盡。呂荊科走了進來。鍾培鈞又打起精神)
鍾培鈞: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是合法公民,我還在治療我的手,你們太不人道了。
呂荊科:鴻興公司油庫爆炸,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
鍾培鈞:不知道,又不是我幹的,我在醫院。
呂荊科:死了8個,傷了22個,現在重傷的又有3個人停止了呼吸。也就是說,11條命,就因為你對建築工地焊工的失察,都死了。你能辯解什麼?你逃得過法律的嚴懲嗎?你知道現在全中國有多少張嘴在咒你死?你知道你的名字在省市電視電台和網路上重複了多少遍?鍾培鈞這個名字,現在就是罪惡的代名詞。
鍾培鈞: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大專案,大工程,死點人,很正常。如果說我失察,那失察的人多了,別XX一出事就找個替罪羊。死了就死了,鴻興公司有的是錢,賠點錢,不就完事了嗎?
呂荊科:你簡直就是一個魔鬼,良心都被狗啃了。
(武文峰拿著一封信走進審訊室)
武文峰:荊科,你看看這個。傳達室送來的。
(呂荊科拿出信件,是一封匿名舉報信,連標題也沒有,開頭一句就是「如下人等,無一人可逃罪責」)
武文峰(突然對鍾培鈞大喝一聲):陸成棟!
鍾培鈞(猛的一驚):什……什麼陸成棟!
武文峰:陸成棟!
鍾培鈞(又一驚):吼什麼吼?
武文峰:竇明婕!
(鍾培鈞的眼睛睜得碩大,渾身發抖,再如何鎮定也無法止住打哆嗦的雙腿)
鍾培鈞(帶著哭聲):我求求你,求求你別喊了,別喊了!我認罪,我錯了。我知道你們是為誰幹活了。我什麼都認了,求你們放過我。
武文峰(順著鍾培鈞的面部神態審問):你知道我們為誰幹活?
鍾培鈞:請你們跟魏邦華——哦不,魏局長——,請你們跟魏局長傳個話,我從來沒有對人亂講過他的壞話。這麼多年了,我的嘴一直很嚴。
武文峰:那這封舉報信是怎麼回事?
鍾培鈞:求求你們了,兩位警察大哥,不要再戲弄我了。不要讓我死在這裡,我害怕。
武文峰:你不是挺能扛的嗎?
鍾培鈞(惱羞成怒):是魏邦華讓我殺的,現在又要滅我的口,你們這是過河拆橋,鳥盡弓藏!
武文峰:這種事常常有啊,並不稀奇。
鍾培鈞:如果你們殺了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武文峰:那我們就成全你。(假裝摸槍)
鍾培鈞:別!別!求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我還有用,我還知道一些你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們不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武文峰:那你說。
鍾培鈞:有人要殺魏局長!
武文峰:誰?
鍾培鈞:荊寧市副市長潘明達。鄧淑顏就是潘副市長的地下情人。我們把鄧淑顏解決掉以後,潘明達也在找人。孫君武的弟弟孫君鴻曾經親口跟我說,潘明達曾經找過他的老大,出價150萬,要讓魏邦華徹底蒸發,連一根頭髮都不能剩下。
武文峰:孫君鴻現在在哪兒?
鍾培鈞: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是荊寧商學院的「扛霸子」,一天到晚到處亂逛。
武文峰:他的老大呢?
鍾培鈞:就是澄江赫赫有名的閆洪貴,人稱「閻王」。我們這種人,沒什麼組織,「閻王」就不同了,有的成員還在澄江市的幾個村裡當村官。「閻王」還專門出錢,讓一幫念高中的混混考警校,出來以後就到澄江當警察。這個人在澄江猛得很,跟當年邵昌建在荊寧差不多。
2.Time:18:05。鴻興公司保安隊。
孫君武:鑫良,這麼多年了,你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看不看得起我?
鞏鑫良:何必說這些?我算什麼東西?我憑哪點看不起你?
孫君武: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我,我都把你當好兄弟,好哥們兒。那我就直說了。魏邦華這狗日的,今天來找過我,給了我30萬,這是剛剛在交通銀行領款的單據。
鞏鑫良:為什麼給你這麼多錢?
孫君武:他讓我宰了你。你說我該怎麼辦?
鞏鑫良:你能宰了我嗎?你下手沒我快,心沒我硬。
孫君武:說的是啊!那我們就平分了這30萬。你一份,我一份,另外給培鈞一份,給他留著。
鞏鑫良:魏邦華能放過你嗎?
孫君武: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拿著這10萬塊,遠走高飛,幹點別的什麼事,也能活下去。
鞏鑫良:要掙錢,我有的是手段。你是部隊出來的人,當兵夠苦的,況且你家裡也不富裕,這30萬,你留著,趕緊走人。你的這份情義,我領了。魏邦華要殺我,我清楚得很,我會跟他玩到底的。
孫君武:你還是看不起我。
鞏鑫良:人要自己看得起自己。我走了。送你一句話,你要記在你的腦子裡:人總得活下去,無論在什麼情況下。
3.Time:18:21。荊寧市人民醫院。
(村民們離開病房,張凱森保存了錄音筆的語音檔,柯幸瑤仍浸泡在自己的眼淚裡)
張凱森:看到沒有?這就是民情。
柯幸瑤:張大哥,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現在腦子亂得很。其實我一直想說,我就是柯幸瑤。
(張凱森沒反應)
柯幸瑤:荊寧中學的柯幸瑤,初2002級重點班的柯幸瑤。你把我忘了嗎?
張凱森: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那個時候挺胖的,還戴個眼鏡,現在怎麼這麼瘦?
柯幸瑤:你還有東西在我那裡呢,你當時的文稿、書籍、磁帶,我都還留著。我以為有一天你會來取走。我送你的老鷹雕像還在嗎?
張凱森:還在,我一直留著。我那天聽一個節目,裡面的主持人也叫柯幸瑤。
柯幸瑤:就是我啊!我在市電台做《關愛心靈》節目。
張凱森:今天要去上班嗎?
柯幸瑤:我請了假,有人幫我代班。
張凱森:昨天那幫人為什麼要欺負你?你認識他們嗎?
柯幸瑤:我跟這些人根本就沒接觸過。我突然覺得我們商學院好危險,裡面什麼人都有。上個月,我們學院還有兩個女生被警察抓走了,說他們參與網路裸聊。
張凱森:我沒上過大學,不過我父親曾經是你們商學院的教授——張天煥。1999年,他因為參與組黨,結果在商學院的眾目睽睽之下被逮捕了,剛剛出獄不久。現在的很多大學,都已經被社會浸透了,只要外面有的,裡面也會有傳人,形形色色。你要注意「校園黑社會」這個問題,我曾經從歷年的新聞報導裡,找了100多個案例。你父親知道你在我這裡嗎?
柯幸瑤:他知道我在醫院。張大哥,我真的覺得非常對不起你,我爸爸做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又因為我受了傷,而且你又是我們以前非常敬重的學長,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補償你。
張凱森:你不像你父親。如果說,你父親幾乎已經成為荊寧市的人民公敵,但是在一件事情上,他還算很成功,那就是讓你保存了自己的良知。
柯幸瑤:你成家了嗎?
張凱森:恐怕已經是30歲以後的事情了。這樣吧,你也不用陪我,如果你有筆記本電腦,可不可以拿到這裡來,我用用?你上你的班。
柯幸瑤:那怎麼行?你身上還有傷。你是要寫什麼嗎?可以你來說,然後我幫你打在電腦裡。我把MP4也帶過來,存在裡面。
張凱森:是這樣的,我的筆記本電腦三年前就被當作犯罪證據沒收了。
柯幸瑤:你犯了什麼罪?
張凱森:姑且叫做「叛逆罪」吧。孫中山就差點被袁世凱審判,孫先生說:「要審判我,可以,我要求全民公審,看我到底是不是民國的叛逆?」他又說:「沒錯,我是叛逆,但我是專制主義的叛逆!」有空的話,你去看看《走向共和》這部電視劇吧。你會知道,我不是罪犯,我只是太想當這個國家的主人,真正像個主人翁一樣活在這個世界,內心有太強烈的追求。
柯幸瑤:我覺得你好像那些仁人志士。
張凱森:我很普通。實際上,為國家、人民和未來而奮鬥的人,而犧牲的人,而喪失自由的人,在中國多得很,在海外也多得很。有句古話,叫「見人善,即思齊」,這是一種時代潮流,永遠向前進步和永遠趨於善良的趨勢。
柯幸瑤:我突然覺得時間回到了九年前,就像你還在跟我們講課一樣。哦,我去寢室拿電腦了。
張凱森:還有一件小事,你到你們商學院的南門,往前直走600米左右,看看那家「知任重書舍」還在不在?如果在,你問老闆,還有沒有辛灝年的《誰是新中國》這本書?如果沒有,看看有沒有袁紅冰的《文殤》?如果都能找到,你幫我買下來,我付錢給你。你把書名記下來。
(柯幸瑤從掛包裡拿出一個本子,記了下來)
柯幸瑤:我都沒聽說過。
張凱森:當然了,因為中宣部控制之下的全國新華書店都是不可能有的。只有具備膽識的盜版商和書店老闆,才可能把這樣的書在中國流傳。這是我被捕前還沒有讀完的書。
柯幸瑤:好的,張大哥,我走了。你不要亂跑哦,我一會兒就回來。
4.Time:18:48。鴻興公司油庫爆炸現場。
(陶如高的雙卡手機接到武文峰短信:「有結果。」陶如高回復:「打來。」陶如高到無人之地,接到電話)
武文峰:這是案中案,案中又有案。
陶如高:意料之中。
武文峰:魏邦華指使他人殺了他老婆。他老婆的情夫,也就是潘明達,現在要殺魏邦華。這當中有背景。現在要阻止人命案的再次發生。陶局,是把魏邦華保護起來,還是乾脆批捕?
陶如高:口供不是證據。而且,事故調查組要求必須儘快有結論。
武文峰:事情沒那麼簡單。鍾培鈞集傷人案、強姦案和殺人案於一身,不能太快交給司法機關。這小子太壞了,必須嚴懲。
陶如高:你祕密行動,不要擴大知情範圍。省廳裡,我去做工作,不要考慮權力鬥爭的事,要排除雜念,一查到底。
武文峰:陶局,跟你幹,真爽。
陶如高:忙你的去吧。
(陶如高關機。這時,魏邦華向陶如高走來)
魏邦華:陶局長,我老婆被殺的事情調查得有結果了嗎?
陶如高:有點眉目,不過還在查。
魏邦華:有什麼眉目?
陶如高:對不起,保密。
(魏邦華不敢再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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