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鈞自蒙特梭利幼兒園畢業以來，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前天，他收到瑪利安老師稍來的一張卡片，內附幾張柏鈞在校上課活動時的照片。我抱著坐在我腿上的柏鈞，輕輕地念著瑪利安老師卡片中的內容給他聽；柏鈞聽著聽著抿了抿嘴唇，眼眶跟著紅了…

第二天，全家出遊時，坐在我左後座的的柏鈞開口對我說：

「馬麻，請妳告訴把拔 ，昨天發生了甚麼事！」

我心領神會，知道柏鈞想要炫耀的是甚麼；而聽著柏鈞學著我的口吻，像小大人一樣說話的語氣，我和先生不覺相視一笑。接著，我刻意遵從柏鈞的指示，故作神祕地問先生，說：「把拔，你知道 Mary Ann 老師寄了一張卡片給柏鈞嗎？」

先生跟著我一起做戲地回答說：「真的嗎？Mary Ann 老師在卡片上寫了什麼呢？」

我一邊觀察著柏鈞的表情，一邊回答著：「Mary Ann 老師說，She miss Brian.（她想念柏鈞）」

接著，我問柏鈞說：「對不對？」

柏鈞點點頭，用力地回答說：「對！」

我又問柏鈞：「柏鈞有沒有想念 Mary Ann 呢？」

柏鈞又一次用力地點頭回答我說：「對！」但，這回，他的尾音有點顫抖， 他試圖強抑著眼淚，但眼眶還是紅了。

看著這一幕，我的鼻一痠，眼淚幾幾乎也快颷出來了；我強忍著淚水，同時，用孩子聽不懂的台語，笑著向正在開車的先生報告著眼前的一幕。我說：「他快要哭了！」

為了和緩那傷感的一幕， 當下，我故意調皮地又加了一句，問柏鈞：「人生很苦喔？」

這麼“深奧的人生哲理”，小柏鈞當然聽不懂，但他的“悲情”果然被我這麼一句揶揄中帶著感慨的話給解開了。他竪起腰，瞪大眼，很認真好奇地問我說：「什麼？妳說什麼？」

我笑了，卻不知從何解說起…鼻頭又是一陣痠，眼淚硬是給我壓了下去。

孩子，我該回答你說：「你長大了就會懂！」嗎？

還是，我應該提醒你，長大以後，不要像你媽媽一樣，情執那麼重…

望著車窗外努力與我錯身而過的綠油油的玉米田，記憶中人生走過的風景突然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在我的腦海裡演映著…想著那曾經、正在、將要與我告別的人與事，瑪利安老師卡片上寫著的那句話不覺浮現我的腦際：

Wherever you go
不管你去何處
Wherever you are
不管你在何處
You’re always right here in my heart.
你總是在我的心靈深處

我，悄悄地拭去了藏在墨鏡背後的兩行淚。

柏鈞回給瑪利安老師的卡片。他說：

親愛的瑪利安，
我要去哥哥的學校上學了。
我想妳。
我會去看妳。@*

文章摘自 《貝弗麗的風華日記》：//blog.yam.com/winds_of_lavender/article/16726513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