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故居,雖然只有數月之別,竟然一幅人去樓空的淒清之象。故居的陳設沒有變,物品也都在原地,但似乎都少了一種生氣,只是一個個死板板灰土土的物件了。到外面的園子裏走了走,這園子裏的芳樹雜花很多,我除了知道幾種常見的,其他大多叫不出名字,這也是一大憾事。離開了數月,這園子也都因為園裏的植物換了顏色,而看上去與先前不同。
園中有一條小徑,夾道植以密竹,穿過竹徑,眼前豁然一泓秋水,若是在春天,池邊當有桃花照水,有時散步到這裏我都會想這多像武陵之溪,莫非水源盡處亦會有秦家人煙。池中有亭,亭前不遠有一片荷花。我走時剛開了三朵小小的圓荷,潔白如玉,玲瓏可愛。現在只剩半枯的荷葉。在來途中,路過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塘,看到都是枯黃的葉子挺立在瑟瑟的風中。我記起了這園中的小荷,回來後想著趕來看看,果然也基本如此。
這一趟是回來收拾東西的,隨身帶了一個皮箱,說要把這麼多東西收進去,固然是不夠用的。坐在沙發上好一陣,不知從何著手。只是發現原來所有的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一個皮箱足矣了。可能這屋子裏最重要的就是書了,只是太重,只能寄走。還有一台咖啡機是一定要帶走的,這東西最為實用,夜裏看書習慣用咖啡提神。隨手裝了一滿箱的衣物,還有一只伴我多年的茶杯。停留了幾日處理了一些雜事,匆匆就要離開了。臨行前把這邊的事情委託給了朋友,因為這一去暫時就不想再回來了。
本想約輛TAXI送我一程,結果平日裏經常用的兩個TAXI司機,一個手機已是空號,一個竟然改行,不再開車了。不過是數月,怎麼好像全都變了。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時間像是凝固了,幾個世紀都不變。有時候一瞬間什麼都物是人非了。我只能拉著皮箱走到大街上攔一輛TAXI。此時空中飄起了濛濛細雨,我倒並不介意。這飛煙似霧的水國之色,以後也再難見到。
我等車的地方恰好是一家音像店的門口。店裏正放著久石讓的天空之城。以前聽過一個吉他版的天空之城,不覺得怎樣。本來對這些現代樂器我就不太喜歡。現在聽到的是提琴和鋼琴合奏版的。感覺非常不同。提琴和鋼琴的音色是秋天的音色。而這天空之城用提琴和鋼琴來演奏是最好不過,深秋特有的厚重與蕭瑟全在其中了,正如現在的我,厚重的行囊,蕭瑟的心情。
返程還是選擇坐火車。月臺上響起一聲聲嘹唳的哨音,把我從深深的回想中喚醒,這是在通知要開車了。接著感到這龐然大物在晃動,巨大的車輪在笨重緩慢的起動,終於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眼前的景物迅速的倒退,而昨日的舊夢也都隨之被遠遠的拋在身後,就這樣永遠的,永遠的呼嘯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