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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20日訊】農衛東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在東郊麥子店，租了一間農民房，大約五六平方米的樣子，里邊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什么都沒有。洗衣、洗臉都得到几十米外去拎水。周圍住的都是些和他一樣從外地來北京闖天下的人，有修鞋的、賣豆漿的，在建筑工地打零工、清洗抽油煙机、疏通下水道的，還有在歌廳、酒吧上班的坐台小姐……
雖說居住條件很糟糕，但房租卻便宜：120元一個月。這非常符合他的經濟狀況。
住進去以后，農衛東花高价買了一只液化气罐和一個爐架，每天可以煮點面條吃。周末，他就跟周圍住的打工者下象棋。他的棋藝不錯，所以總是贏。不過，他在棋盤上最固定的對手則是一個來自四川的小伙子，他平時就叫他”小四川”。”小四川”在一個建筑工地上打工，有妻子和3歲的女儿。一家三口的生計全靠精瘦的”小四川”在工地上的收入維持。但”小四川”每個月常常不能按時拿到工錢，所以就常有斷頓的時候。這時，農衛東就會慷慨解囊，資助他們暫度難關，雖然他自己也不富裕。同時，對包工頭也心存憤怒，常會當著”小四川”的面大罵几聲包工頭。但”小四川”卻告訴他，其實也不能全怪包工頭，比如蓋一棟大樓，包工頭是從建筑商手里拿活儿，而与建筑商直接發生關系的則是開發商。樓蓋好了，建筑商先從開發商那里拿到錢，然后再按合同付錢給包工頭。但如果開發商有意拖欠，根本不給建筑商付款，那么，建筑商也就不會痛痛快快地付款給包工頭。最后，真正凄慘的就是像”小四川”這樣的打工者了。”所以，最坏的就是房地產公司的老板了。””小四川”憤憤地說。農衛東听了就頻頻點頭。
農衛東沒有想到的是，他不久竟被一家房地產公司聘用。
1998年秋天，在國際展覽中心舉辦的一次人才招聘會上，農衛東被一家房地產公司聘為公關部經理，負責經辦前期開發手續和內外關系協調。房地產項目的前期開發手續是一件极為煩瑣的工作，需要和規划、房產、電力、環保、消防等數十個部門打交道。農衛東經辦的第一個項目是四環路的一個排水工程，這也是公司開發的一個小區的配套工程。風里雨里地跑了近一個月才算辦妥。最后數了數，一共蓋了18個章。
因為農衛東工作的勤奮和投入，很快就贏得了老板的信任。不久，公司与承建單位的預結算談判，老板也總是帶著農衛東一起參加。如果自己剛好有要事，就會委托農衛東全權代理。而農衛東為了不負所托，曾挑燈夜讀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有關房地產開發方面的專業書籍。那些日子里，他每天早上總是眼睛紅紅地赶到公司上班。
1999年4月間，公司的一個開發項目竣工。因為公司遲遲沒有按照合同上約定的條款，向建筑單位支付費用，在多次交涉沒有結果后，對方召集了百十號人，到公司要債。
出了這樣的事情，公司的公關部經理是一定要出面調解、斡旋的。
那次，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些人勸离公司。以后，建筑單位還是隔三差五地會來些人到公司追款。顯然，建筑方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們付出了勞動，他們承建的工程已經通過了驗收。那么，他們完全有理由得到自己的那份報酬。而公司卻以工程質量等方面的理由，拒絕付款。在農衛東看來，公司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如果質量有問題，你當初可以拒絕在驗收報告上簽字。
農衛東曾就付款問題私下里向一位分管財務的副總請教。那位副總告訴他：”這是我們業內的規則，工程完成后，開發商都會尋找借口，延遲付款的。”
“但是不按照合約付款，對公司的信譽不是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嗎？以后有誰敢承接我們公司的項目呢？”農衛東仍是不解。
“現在一個項目下來，恨不得有几十家建筑單位爭搶，建筑單位我們盡可以慢
慢地挑！”
“如果人家拿著合同去法院告我們公司呢？”農衛東又問。
“法院不拖一兩年哪那么容易就判下來呢？我們公司不怕拖，可建筑商就拖不起。再說了，我們現在不付款只是暫時的，以后還會分期分批地付給他們的。要知道，公司的賬上多留些錢，終究是會派上用場的。”副總說完，見農衛東好像還有問題，就白了他一眼：”你干你的活儿拿你的工資，別淨瞎操心。”
農衛東后來用”震惊”兩個字來形容他和那位副總交談后的感受：”我當然知道，企業是要追求利潤的最大化，但古語有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怎么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肆意損害別人的利益呢？或許，一筆遲付的工程款并不能把建筑商逼上絕路，但那些在工地上出賣体力的農民工，就像我的鄰居’小四川’，如果拿不到工錢，他們就會陷入無米下鍋的困境……那位副總說拖欠工程款是業內的慣例，我敢說，如果每一個開發商都這么做的話，那么，我們視野里的每一座高樓大廈都是不干淨的，因為它們的基礎不是真誠和信義，而是虛偽和欺詐。”
1999年8月26日，建筑商再次組織了一支100多人的討債隊伍闖進公司。老板電話通知農衛東：”小農，快去處理一下！”農衛東告訴老板：”您讓別人去吧，我今天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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