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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14日訊】 先說段新聞。6月28日,塞爾維亞政府把南斯拉夫前總統米洛舍維奇押上飛機,送交設在荷蘭海牙的聯合國戰爭罪行法庭。整件事中,最有諷刺意味的是,當南聯盟憲法法院四名大法官–全部由米洛舍維奇任命–下令凍結聯邦政府引渡米氏的行政命令後,塞爾維亞政府引用了共和國憲法中允許國內法超越聯邦法的條款,斷然甩掉了米洛舍維奇這只燙手山芋。而這一條款,正是米洛舍維奇本人在1990年親自加入塞爾維亞憲法的。當時,由六個共和國組成的前南斯拉夫聯盟尚未解體,米氏擔心其他共和國通過聯邦政府的架構”干涉”塞爾維亞”內政”,特意修改了本國憲法以限制聯邦權力。那麽塞爾維亞有什麽國內法要求他們轉送戰犯呢?原來塞爾維亞是1995年停止波黑內戰的戴頓協定的簽字國,在協定中,塞爾維亞同意與海牙法庭合作,包括交出該法庭通緝的戰犯。而戴頓協定,正是米洛舍維奇本人親自參與談判的,儘管他顯然從未有過認真履行全部協定的意圖。
這不由令人想起”請君入甕”的成語故事(《新唐書·酷吏傳》)。武則天命酷吏來俊臣審問另一酷吏周興。來俊臣遂趁對食之際,假意向周興請教刑求之道。周提出”請君入甕,再以炭火烤之”的方法,來俊臣遂以此法懲治周興。
這件事對米洛舍維奇的又一大諷刺,是6月28日正是他十二年在科索沃發表鎮壓阿爾巴尼亞人的煽動演說的日子。從此之後,米氏乘著民族主義的浪潮,在塞爾維亞政壇迅速崛起。塞爾維亞總理金吉奇和他的內閣官員不見得是故意要在這日子給米氏難看,但他們必須趕在29日的”重建南斯拉夫捐助會議”召開之前。美國強硬表示,如果不把米洛舍維奇移交給國際戰犯法庭,美國將不參加這一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舉行的會議。現在,美國答應把援助南聯盟的金額從一億一千萬美金提高到一億八千萬。再加上歐洲各國和世界銀行的資金,全部捐款達到了十二億美金的預定目標。
不過,戰犯法庭也給了米洛舍維奇一個諷刺回去的機會。比如,他大可以談談,當斯洛文尼亞和克羅地亞在1991年宣佈退出聯邦、南斯拉夫開始瓦解的時候,正擔任美國總統的老布希是否私下支援過他。可以設想,老布希是不希望見到巴爾幹動亂的。好在老布希的任期到1992年就結束了,後面都是民主黨克林頓的事,共和黨的小布希不必太擔心。
下面言歸正傳。
最近,自6月12日至16日,布希首次訪問歐洲,並首次獲得了受訪國家元首公開批評來訪美國總統的特殊待遇–打破了歐美外交慣例。法國總統希拉克、德國總統施羅德和荷蘭總理威穆科克都表示不贊成美國在京都協定和導彈防禦計劃上的立場–不是私下講,而是在記者招待會。
導彈防禦計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管制全球排放溫室效應氣體的京都協定,其命運則正處在關鍵時刻。歐盟各國督促美國儘快批准京都協定(儘管歐盟本身還沒有哪一個成員國批准了這項協定),這是故意給布希當面出難題了。1997年12月於日本簽署的京都協定,是在明知參議院不會批准的情況下,力倡環保的前副總統戈爾下令,要美國談判代表放鬆立場,才得以免強完成的。該協定規定的允許排放量,把歐盟作爲一個整體計算,而不是象美國原來所要求的那樣,每一國家都必須單獨地達到標準。這對法國等大國有利,它們實際上可以挪用沒有那麽多工業的歐盟其他國家的配額;美國業主認爲這是”不公平”競爭。另外,京都協定對發展中國家沒有限制,也爲美國所不滿。主要由於這兩條,克林頓從來就沒敢把京都協定送入參議院;更不要說事事都想跟前總統反著來的布希了。
今年3月13日,布希告訴國會,美國政府將不再管制二氧化碳的排放。二氧化碳被認爲是造成溫室效應的主要氣體,雖然美國繼續管制二氧化硫、氧化氮等溫室效應氣體,但實際上已經單方面退出了京都協定。布希的決定,取悅了能源工業,卻也付出了沈重代價。國內,佛蒙特參議員詹姆斯·傑福茲(James Jeffords)於5月24日宣佈退出共和黨,轉爲獨立人士,原因之一就是不滿布希對京都協定的態度。民主黨轉而成爲參院多數(50:49),從而掌握了各委員會的主席職務。國際上,聯合國人權委員會5月3日的選舉中,西歐地區(包括美國、加拿大;該委員會由西歐、東歐、亞洲、拉丁美洲和非洲五個地區分別選出的代表組成)選出了奧地利、法國和瑞典,卻沒有選美國,使美國失去了自1947年該會成立以來一直佔有的席位。
美國出局,進去的國家,很可能招致當今世界大警長的憤懣。阿拉伯聯盟抛出一個蘇丹,其他國家寧願”韜光隱晦”。他們大概想,爲了駐肯尼亞首府內羅畢和坦桑尼亞首府達累斯薩拉姆的使館被炸事件,美國已經在1998年8月向蘇丹發射過巡航導彈了。虱多不癢,債多不愁,關係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反正蘇丹也不怵美國。4月1日中美南海撞機後,”國際輿論高度評價中國立場”的新華社報導裏,歐洲左派報紙和黎巴嫩共產黨之類的團體之外,只有蘇丹是以國家官員(司法部長)的身分公開譴責美國。
大警長的憤懣起於青萍之末,先兆是《紐約時報》立場偏共和黨的專欄作家威廉·薩費的文章,《奴隸制勝利了》(Slavery Triumphs)。我們的新聞戰士立即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階級鬥爭新動向,新華社5月10日署名”米幸蘭”的文章說:”《紐約時報》發出《奴隸們的勝利》驚呼,文章稱,當美國遭到這次’出其不意的襲擊’時,鮑威爾和美國國務院還蒙在鼓裏。”薩費的”奴隸制的勝利”被誤譯爲”奴隸們的勝利”,似乎美國視反對其立場的國家爲”奴隸”。
米幸蘭本人倒沒有繼續發揮,但比她水平更次的同志按捺不住了。有一位自稱”加拿大華人”的在網上說:”第一次看見這個標題,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奴隸?誰是奴隸?誰在二十一世紀之時,還把別人稱爲’奴隸’?當看清這是美國《紐約時報》2001年5月7日發表的文章標題時,我的憤怒立刻就化爲平靜……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一個西方文明和國家會真正平等地對待外族人”,等等,等等。因爲他沒有提到薩費的任何具體觀點,我們可以合理地假定,這位老兄只是在網上讀了廣被轉載的米幸蘭文章,並沒有檢查薩費的原文。原文裏而且有”China, Cuba and their slave-trading ally Sudan”的句子,很清楚地表明,標題裏的”奴隸制”是針對蘇丹而言。
蘇丹是非洲最大的國家,目前則處在非洲歷史上最長的內戰中,北方掌權的阿拉伯穆斯林(約占人口40%)攻打南方的黑人基督徒和原始信仰者(約占人口的一半)。內戰的起因之一,是阿拉伯人在南方捕捉黑奴。所以蘇丹進入聯合國人權委員會,薩費要用《奴隸制勝利了》作題目。
”蘇丹”之名來自阿拉伯語”黑土地”。境內青尼羅河與白尼羅河的上游,原是黑人居住區域。首都喀士穆就在兩河彙集處。從古埃及時代起,北非地中海的居民就和當地有奴隸貿易。基督教約在六世紀傳入蘇丹。西元639年,阿拉伯人入侵埃及,隨後阿拉伯遊牧部落開始溯尼羅河南下黑人區。從此就開始了延續至今的掠奴風俗:騎著高頭大馬的阿拉伯牧民,襲擊黑人村莊,殺死成年男子,搶掠女人與兒童爲奴,或家用或出賣。
1898年,英國和埃及的聯軍擊潰了蘇丹軍隊的抵抗,控制了蘇丹。英國當局禁止了奴隸貿易。1955年蘇丹邁向獨立時,英國擔心文化落後的黑人缺乏治理現代國家的能力,否定了南北分治的方案。但阿拉伯人的統治手腕也難說高明。他們接管南方的第一步,是任命了幾百名代替英國人的地方官員,其中居然只有四位黑人。將阿拉伯語作爲唯一官方語言的決定,把南方接受了英語教育的黑人精英排擠出政治決策階層。本來就恐懼奴隸貿易捲土重來的南方人,很快對和平統一的前景失去了希望。
1955年8月,以南方人爲主的一些部隊,拒絕調往北部的命令,發動了武裝叛亂。這是第一次蘇丹內戰。1972年3月,在外界調解下,喀士穆政府同意南方成立單一地方政府,並給予一定的自治權力,內戰暫停。
但到1983年,當喀士穆政府再次把南方劃爲幾個省分、並強加伊斯蘭法律時,已編入蘇丹政府軍的前南方遊擊戰士再次叛變,第二次蘇丹內戰開始。在約翰·加朗的領導下,叛變者組成了蘇丹人民解放軍。至今,他們已與政府軍周旋達十八年之久。
迫於外界的壓力,蘇丹政府曾經作出過禁止奴隸貿易的努力。但是,隨著內戰的擴大和加劇,喀士穆政府越來越依靠阿拉伯遊牧部落的民兵武裝。政府軍爲這些民兵提供槍支彈藥,他們則重操舊業,爲政府作戰的同時,趁機搶掠小孩婦女。奴隸貿易在蘇丹死灰復燃。
如今在波士頓一個民間廢奴團體工作的佛朗西斯·波克(Francis Bok)說,他七歲那年的一天,母親讓他去集市出售一些米和豆。數百名阿拉伯人的馬隊突然襲來。很多人被殺死,他和兩個女孩被扔到驢背上,送往北方。波克成了一家阿拉伯人的奴僕,每天挨打,吃爛掉了的食物,與山羊母牛同睡–主人告訴他:”你就是畜生,跟它們一樣。”兩次逃跑失敗後,他終於逃到埃及,幸運地被聯合國難民機構送往美國。波克作了整整十年的奴隸。
托克維爾學院研究員布朗紋·蘭斯(Bronwyn Lance)在訪問蘇丹南部時,一個村民告訴她:兩年前,阿拉伯人奪走了我的老婆和孩子。他的妻子被強姦,被毆打,被迫爲搶她的人作苦工。一年後,她趁擔水的機會逃走了。他的妻子最終帶著被打斷的肋骨回到了老家,不久就死了。他至今不知道孩子的消息。
蘇丹奴隸貿易的持續和擴大,引起了西方民間組織、特別是教會組織的注視。以瑞典的基督教團結國際爲主,他們展開了爲奴隸”買自由”的活動–把黑奴們從他們的主人那裏買出來。團結國際說他們至今已經爲三萬八千多人”購買”了自由,讓他們得以回歸故鄉。大致的價格是三頭羊換一名黑奴,約合35美金。
蘇丹政府並不承認有奴隸存在。就是那個在中美撞機時公開支援我國的蘇丹司法部門,以一個十五歲男孩被釋放後又自願返回主人家裏的例子,說明這裏其實並不是奴隸和奴隸主的關係。
雖有民間組織的廢奴呼籲,蘇丹在很長時間內躲過了西方政府和主流輿論的特別關照。蘇丹自獨立以來,外交上持溫和立場,與美國保持了面子上亮得過去的關係。但是1989年6月18日的軍事政變,一夜之間,把一個庸庸碌碌的國家變成宗教偏執的旗手。由十五名軍官組成的救國委員會,取締了一切政治團體和政黨,除了原教旨主義的穆斯林兄弟會。1990年蘇丹支援伊拉克吞併科威特,得罪了美國和金主沙烏地阿拉伯;1995年6月,埃及總統穆巴拉克–穆斯林兄弟會的死敵–在途經蘇丹前往衣索比亞訪問時險遭暗殺,外界相信喀士穆捲入了這一陰謀,之後克林頓禁止美國公司投資蘇丹;1998年,又有駐黑非洲鄰國的美國使館被炸。外交上全面樹敵的同時,喀士穆軍政府加緊了對黑人的戰爭。他們還干擾聯合國對南方饑荒的救濟,使得死亡人數大幅上升。據估計,在蘇丹內戰中,已有兩百萬人死亡,超過了索馬利亞、盧安達和科索沃死亡人數之和。
這十年來的一連串事件,已使蘇丹成了西方眼裏的”流氓國家”,只是級別還比較低,尚不能與伊拉克或北朝鮮比。掌了十年權,救國委員會的兵爺們也該成熟點了,現在大概不再那麽願意當出頭檁子。蘇丹與埃及等鄰國、甚至與南方黑人鄰國烏干達的關係,最近都有所改善。但是,這次的進入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卻使蘇丹同時也進入了–套用英語習慣說法–美國輿論的”雷達搜索螢幕”。當美國要向自己和世人證明,聯合國人權委員會5月3日的選舉結果是多麽荒謬時,默許奴隸貿易的蘇丹,豈不是最好的攻擊目標?人權和奴隸制,豈不是最大的兩極難容?何況解放黑人在美國是最最”政治正確”的事業。
5月22日到28日,美國國務卿鮑威爾訪問了馬里、南非、肯尼亞和烏干達,後兩個是蘇丹的南方黑人鄰國。鮑威爾在第一站馬里就保證說:美國將指派一名特使,專職斡旋,早日結束蘇丹內戰。這話聽著客氣,但是,至少南斯拉夫前總統米洛舍維奇知道得很清楚:禮是兵的另一面;當特使調解無功時,隨之而來的,也可能是導彈。
6月13日,美國國會以422票對2票的絕對優勢,通過法案,要求政府給予蘇丹南方叛軍一千萬美元的資助。同時,國會口頭通過了不准在蘇丹開採石油的外國公司來美上市集資的修正案。蘇丹南部的油田自1999年開工以來,成倍增加了喀士穆的收入。南方叛軍則指控政府以石油收入支撐鎮壓行動。
今年5月8日,美國佛吉尼亞州共和黨衆議員伍爾夫就曾經寫信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要求暫停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中國石油)和加拿大塔利斯曼能源公司在紐約證交所的交易,因爲這兩家公司在蘇丹合資開採石油。伍爾夫寫信的依據。就是克林頓簽署的禁止美國公司投資蘇丹的那項法令。證券交易委員會回信說,這規定並不適用於外國上市公司。現在衆議院修正了這一法案,就等參議院批准了。
不久前,伍爾夫曾經訪問蘇丹南部。一位絕望的黑人女子質問道:”爲什麽那麽多的美國人只關心解救海豹和黥魚,而不是解救我們?”能說會道的衆議員,竟也一時語塞。
石油利益和教會團體,都是共和黨的傳統票源。如今美國輿論又等著要蘇丹的好看,布希要對蘇丹採取行動,此時正有著良好的國內條件。另一條必定讓布希喜歡的是,克林頓從來沒有下大力推動過蘇丹的停戰,這件事做好了,是貶低小克、擡高自己的一張將牌。克林頓執政時,中東有很強的和平勢頭,不宜得罪一個阿拉伯大國。如今中東和談觸礁,以色列選出了鷹派的薩龍,改取強硬政策。這樣,美國正好有一個向阿拉伯國家施加壓力的”機會窗口”–又是英語習慣說法–國際條件也合適。
我國政府歷來站在蘇丹政府一邊。”蘇丹內戰的根由在於英國殖民者分而治之的政策造成南方與北方的長期對立”(《人民日報》1998年8月21日),原來英國僅僅五十年的統治有如此偉大的影響;”〔蘇丹南部反政府武裝〕加朗集團及其支持者打內戰、分裂國家的行徑,正遭到各方面的譴責和反對”,而”蘇丹和埃及反對加朗集團及其支持者分裂蘇丹南方的聯合行動,正在得到蘇埃兩國人民及本地區各國人民的廣泛支援”(新華社喀土穆6月13日電),原來”本地區各國”裏的蘇丹黑人鄰國,也在支援喀士穆軍政府鎮壓他們的同族。既然形勢如此大好,美國給蘇丹政府上緊螺絲,就給堅決反美反霸的我國政府提供了打一場代理人戰爭的必勝機會。美國支援蘇丹人民解放軍,我們可以支援政府軍。反正,在共産主義者看來,自以爲自由的美國人,不過就是資本的恭順”奴隸”,難道我們還怕什麽”支援奴隸制”的指責?
——《世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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