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茹:香格里拉的槍聲

皇甫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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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8日訊】 剛過去的6月1日,在中國是兒童節,我們的鄰國尼泊爾卻發生了一樁驚天血案。   

當晚10時40分左右,首都加德滿都寧靜的納拉揚希蒂王宮內突然響起了槍聲。據說,當時比蘭德拉國王和艾什瓦爾雅王后正與數十名王室成員共進晚餐,29歲的王儲迪彭德拉爲選擇妻子的事與其母親發生爭執,迪彭德拉憤然離席,未幾返回,端著一支自動步槍,二話不說便向家人掃射。比蘭德拉國王和王后當場中彈死亡,同時遇難的還有小王子尼拉詹、公主什茹迪和二王姑夏拉達等六名王室成員。迪彭德拉自殺未成,被匆匆送往醫院。  

翌日,尼泊爾王宮顧問委員會主席克什爾·拉亞馬傑伊宣佈:一直在醫院昏迷不醒、處於”臨床死亡狀態”的王儲迪彭德拉將循例繼任爲新國王,同時由比蘭德拉國王的弟弟賈倫德拉親王暫時攝政。  

4日上午,尼泊爾國家電臺、電視臺發佈簡短聲明,宣佈新國王迪彭德拉已于淩晨3時45分去世,攝政王賈倫德拉成爲尼泊爾新國王。但是,賈倫德拉的長子因生活不檢點,在民衆中口碑不佳,人們不希望看到將來由這位花花公子來繼承王位。很多人更懷疑此中有宮廷陰謀。連日來。大批心懷不滿的加德滿都市民上街示威,並與警察發生衝突。事態迄今仍在發展之中。  

尼泊爾歷來被人認爲是撇除了種種文明弊病的”香格里拉”世外桃源。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James Hilton,1900-1954)在他1933年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中,描繪了喜馬拉雅雪山深處的神秘谷地香格里拉,這裏雖有金礦,人們卻過著平凡謙和的生活。小說已經很暢銷,1937年的同名電影更把這故事傳入千家萬戶。雖然希爾頓虛擬的是西藏地名,由於1959年後的長期封閉,遊客只能轉去同在喜馬拉雅的尼泊爾尋夢。屏棄現代便利的六十年代的嬉痞士,吸著大麻來了,在河谷播撒著毒品和頹廢氣息;追求現代運動的九十年代的旅遊者,攀著珠穆朗瑪峰來了,把氧氣罐一路抛在冰川,偶爾也留下幾具屍首。外界似乎難以理解,這樣一個夢想家的天堂,怎麽會發生如此血腥的罪行?  

但是,如今是全球化的時代,電視資訊可以傳播到世界最貧窮的角落。而且尼泊爾夾在中國、印度這兩個問題多多又彼此虎視眈眈的大國之間,哪里就逃得脫外界的風潮?  據報導,艾什瓦爾雅王后之所以不喜歡王儲的意中人德芙雅尼·拉納,原因之一是她的家族與印度關係太密切。該女的姨父及姨母在印度政壇有一定地位,姨父是印度國會主要反對派的領袖,姨母是總理瓦傑帕伊內閣中的一名初級部長。而生活在印度陰影下的尼泊爾,不得不對此保持警惕,特別是想到鄰國錫金的命運。  

尼泊爾的東面,原來有個鄰國叫錫金,歷史上曾是尼泊爾一部分。印度獨立後,承襲了英國殖民當局的衣缽,把錫金視作保護國。在1974的錫金國會選舉中,反對派贏得了議會多數。他們提出廣泛的民主要求,王室無法控制局勢,被迫要求印度接管行政事務。印度在錫金安排了一場公民投票,點算出97%的選民贊成加入印度聯邦。結果錫金在1975年5月15日正式成爲印度的第二十二個邦。中國與錫金有未定邊界,我國政府尚未承認這一合併,在我國出版的地圖上,錫金仍是一個與西藏接壤的”獨立”國家。  

比蘭德拉國王正式繼位的年頭,恰恰也是1975。一戴上王冠就目睹了鄰國錫金的命運,新王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比蘭德拉的父親馬亨德拉在位時,已經解散了議會,廢除了允許議會選舉的1959憲法,把權力重新結集在王室手中。但依傍著印度這一所謂的”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彼此又有人種、語言和宗教上的密切聯繫,自然是對王權專制的極大威脅。每當尼泊爾國會黨人要求議會民主、君主立憲時,印度社會主義者和共産主義者就越界來加德滿都聲援;尼泊爾當局要捕人,反對派就往印度逃。比蘭德拉執政後,始終對印度保持著相當距離。他一面大力發展經濟,同時也對民衆的參政要求作了一定的讓步,在1980年重開國民議會,但不准成立政黨,議員來自各地的氏族、宗教上層人士。  

外人的印象中,尼泊爾是個人煙稀少的山地小國。其實,尼泊爾現有人口二千五百萬之多,人口密度也達到每平方公里170人,比中國還多25人。而且是在最近二十五年翻了一番。這樣高速的人口增長,在一個本來貧窮落後、可耕地有限的國家,自然會引起嚴重的經濟問題。隨著無地農民的流入加德滿都,原居地的氏族和等級已不足於管制他們。學生們更是向世界看齊,要求多黨制的議會民主。  

到1989年,國際大氣候與國內小氣候都流轉著騷動的氣息。比蘭德拉必須加強軍警的裝備。但印度擔心他會向示威的民衆開火,不願提供武器。比蘭德拉只能轉而向中國政府要求支援。但這是違反1950年的印度-尼泊爾和平友好條約的。該條約第五條規定,尼泊爾只有通過印度領土才可以進口武器,而且要得到印度的同意,不能損害印度的安全。另外,作爲武器交易的副産品,尼泊爾把一條貫穿全國的公路修建合同也給了中國,這也引起印度的高度緊張。印度以關閉邊界貿易關口向比蘭德拉施加壓力,幾乎導致尼泊爾經濟的崩潰。在經歷了十年的10%左右的經濟增長後,這一年的增長率只有1.5%。  

經濟困難引起了全國性的罷工和示威。當局的鎮壓促成了反對派的團結,左翼的尼泊爾共產黨和中間派的國會黨人組成了民主運動聯盟。到1990年4月,比蘭德拉國王被迫讓步,撤銷了不准組黨的禁令;4月16日,他又指定國會黨人和共產黨人聯合組成臨時政府。11月,比蘭德拉公佈了新憲法,尼泊爾成了一個多黨制的君主立憲國家。1991年5月12日,尼泊爾進行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公開選舉。205個議會席位中,國會黨人占多數,獲得110席。共產黨的席位也很可觀,有69人。近十年來,這兩大政黨基本控制了尼泊爾政府。  

不過,這樣一個缺乏民主傳統的落後國家,要在民主制下形成穩定的政府,決非易事。1995年共產黨政府倒臺後,一部分人分裂出去,成立了尼泊爾毛派組織,在城市搞暗殺活動,並在西部山區建立了地方政權。如今,尼泊爾四分之三的國土,都有毛派遊擊隊的活動。  

香格里拉,香格里拉,物質污染或許還可以忽略不計,高原上的天仍然是那樣藍,高原上的水仍然是那樣清。但是,你逃得了浩浩蕩蕩的”精神污染”嗎?  

我們或許永遠也不能確切地知道,6月1日夜間,加德滿都的封閉王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迪彭德拉王儲在英國伊頓公學的同學,說他讀書時就有些怪,自稱是”神”,拒絕去教堂禮拜。但很多知道他的尼泊爾人,不相信他會犯下殺害父母的罪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尼泊爾已不是一個封閉的神秘國度。否則,本人怎麽可能爲這樁血案而急就一篇並無神秘的文字?〔2001年6月6日〕

──轉自《世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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