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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7日訊】 中國共產黨七月一日要慶祝建黨八十年,遠在紐約的林保華(凌鋒)六月初自費出版了一部《中共風雨八十年》,收集了他評論中共政權和回憶大陸生活的二十萬字篇章,紀錄了他在荒謬歷史陰影下半生流離的迷思和孤憤。書生意氣也許蒼白而無告,沉舟側畔千帆揚過之際,企盼的畢竟是枯樹前頭那萬木的春訊。光憑那樣一份隱痛的心志,走過從前的每一個腳印,起碼會是將來過客細細辨認的方向。前幾天,林保華給我寄來文集的一些內容,還有余英時的序文。余先生說,中國史學上分史料為兩類:第一類是外在事象所遺存的痕跡,不妨稱為「跡史」;第二類是每個時代的人內心掙扎所留下的聲音,那是宋末遺民鄭所南說的「心史」了。他說,林保華這五十年來記「跡」記「心」的文字,「自然不限於保華一人,他日史家博考眾說,便能重建這一段劫盡變窮的信史」了。
匆匆又是六月四日了,我似乎加倍體會得出林保華的心情,不由得像他那樣陷入書生意氣的迷思深谷之中,帶蒼白而無告的孤憤,試圖為一個強橫政權一手鑄造的一段荒謬歷史找尋沉舟的下落。我沒有林保華在大陸生活二十一年的經歷,我也不想去理解今日中共領導人對六四事件那段跡史抱的是什麼樣的心態。我只相信歲月即使淡了十二年前的不平,海內外帶良知的中國人對當年淚痕血跡的傷悼,已然化成一股綿綿心史,給將來的史家留下千闋心聲、萬串谷音。在風雲霸業的籠罩下,知識分子往往不過是聽任當權者擺佈的棋盤卒子。上海蕭關鴻送我一本他的《百年追問》,寫朱微明的一篇提到朱阿姨為文革自殺的丈夫彭柏山伸冤,到北京找周揚。彭柏山是胡風的朋友,批判胡風是周揚一批人懷歷史宿怨挑動起來的,沒想到毛澤東把事情提到反革命的高度,整垮胡風。周揚心中不安,拿出一份他寫給毛澤東的信給朱微明看。周揚信上向毛澤東解釋原委,說和胡風之間是學術之爭而已。毛澤東看了批示五個字:「書生氣十足」!
余英時深信專制政權遲早崩解,官方檔案遲早見光,歷史真相不能隱瞞。他引林肯的說話:「你可以欺騙所有的人於一時,但是決不可能欺騙所有的人於永久」。在中南海歷代領導人冷漠的心目中,余先生這樣的觀點當然又是書生之見了。中國人重回文明正流的日子也許沒有余先生說的那麼近,可是,他以跡史和心史的理念指出突破政治困局的門徑,卻真的給了我深遠的啟示─-尤其在「六四」這樣的日子。
原載《蘋果日報》,作者為蘋果日報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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