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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0日訊】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從早上起來,我就很不舒服,心中郁郁的。 到了辦公室,我向一位朋友提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然斬釘截鐵 地對我說:不知道。
我的一個同事對我說,今天早上离家時,她忽然想起今天是個特別的 日子,就對她媽媽說道:今天是六四。而她媽媽同樣斬釘截鐵而且極不耐 煩地說:什么六四,我只知道五四。
我很感慨,其實,這是個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忘卻的日子,同時它是個 讓所有的人都不舒服的日子—心痛的人和心悸的人,而且,似乎所有的 人都似乎是在努力地強迫自己忘卻它。盡管我們無法忘卻。但是,似乎人 們還是很努力。 人們為什么要努力忘卻呢。因為她讓人不舒服。
我曾經看到一篇談論文革的文章,它說,有這樣一個現象,所有被強 奸過的女人都拒絕回憶被強暴的那一刻。甚而,很多被強殲的女人真的忘 記了被強奸的過程,甚而有些人是真的從生理上徹底忘卻了。
然后,他談到,為什么文革中被整的人很少談起被整的歷史,甚而那 些被整過的人拒絕談起被整的歷史,他一針見血地說,這也是出于同樣的 理由:人們拒絕回憶被強暴的那一刻。
拒絕回憶被強暴的歷史,包括精神被強暴和肉體被強暴。其實,不論 是肉體還是精神,人們在被強暴那刻損害的是人的自尊。當人的自尊被深 深傷害的時候,那一刻成為人心中難以磨滅的痛。
可以想見,也出于同樣的理由,今天的很多人不愿意記住12年前的今 天。 12年前的今天,我們在廣場上,我們在木樨地,我們在軍博。我們看 到了槍彈曳空的光芒,我們听到了槍彈擊打肉體的聲音,我們看到了紅的 鮮血,我們看到了白的腦漿,我們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槍傷,我們看到了殘 缺不全的尸體。
而我更不可能忘卻,那之后,我被關進了監獄,我失去了生命中210天 的自由生活。我甚至失去了自己熱愛的新聞職業,被下放到基層接受思想 改造。
很長時間,我以自己的方式紀念這個日子,我發誓永遠不忘記這個日 子。 但是,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去,歷史的結論似乎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我們不能公開的紀念,我們不能討回一個說法,我們的精神繼續受到 蹂躪,我們的尊嚴繼續受到摧殘。 我們開始變得無奈,我們開始有意識地忘卻。
我們想忘卻那個槍彈曳空的夜晚,我們想忘卻那槍彈擊打肉體的聲響 ,我們想忘卻血肉模糊的尸體,我們想忘卻鮮紅的熱血,我們想忘卻灰白 的腦漿。我想忘卻我210年的囚禁生活,我想忘卻我曾經熱愛的新聞職業。
因為我無能,因為我無奈。
雖然我曾經熱血賁張過,我曾發誓過,永遠記住這一天,永遠記住這 一刻,但是,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我累了。我如同一個弱質女人面 對那強有力的暴徒,我只有沉默,只有用僅有的沉默來保持我最后的自尊 。 今天,當我寫下這段文字,我發現,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激情,沒有 當初的熱血。
我開始冷血,當我努力忘卻今天這個日子,努力忘卻12年前的鮮血。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尊嚴和自尊都徹底忘卻了,那么他就徹底的成熟, 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么東西能讓他激動起來呢。
2001年6月4日晚10:00于東直門
原載《大參考》 (//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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