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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26日訊】 那天不知哪來的興致,同朋友到紹興古城走了一趟。目的只想到魯迅紀念館坐一坐,順便逛幾家書店,淘幾本書。前幾次來書的收穫最大,這也就成了一種好印象。好在輕鬆而來,下了火車,一路走下去,凡有書報的店鋪都進去走一遭,到了魯迅紀念館已是中午。在紀念館大門買了票,是聯票,含紀念館、三味書屋和百草園三處,先進了紀念館,重溫一遍魯迅的足印。不過讀多了魯迅的著作和了然了更多魯迅時代的舊事後,紀念館的陳列就顯得有些離魯迅先生遠了點,極左時代的印記未免太濃了。在今天的人們的視線裏,魯迅的枯燥與這種概念化的引導不無關係。一邊走一邊嗟歎,朋友說真該把今天的時間用來重讀魯迅,而不是在這暮氣重重的紀念館裏浪費時間。我深有同感,卻說出安慰的話來,或許這也是一堂認識魯迅的重要一課。
出得紀念館大門,已經興味索然,站在魯迅路上,望見對街的三味書屋四周已矗立起巨大的新樓,使得原本已經很壓抑的書屋更加黯淡無光。打消了去的念頭,在百草園裏短暫地逗留了一陣,便沒精打彩地出來。迎面碰到一些遊人沿著狹隘的過道走進魯迅的故家,在一個小天井,兩位清純的日本小姐把我們攔住了,其中的一位一邊操著生硬的普通話一邊打著手勢向我們發問:“魯迅的廟?”其中的廟的音被念成了“渺”。我怔了一下,似答又似自問,“魯迅沒有廟吧。”兩位有些失望,謝了我們,進去了。朋友有些疑惑,“這兩位沒讀過魯迅吧?”我想也是,要是讀過魯迅的怎麽會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來。
魯迅有沒有廟呢?說沒有吧,倒也未必。否則那兩位小姐怎麽會發如此別具一格的問題呢?說她們無知,那是不可能的,來魯迅故家走一遭的外國人絕不會於魯迅茫然無所知的。紹興舊城圖上離魯迅家不遠是有一座廟的,城隍或其他記不太清了,總之是有的;魯迅小說裏也有,土穀寺、尼庵和祥林嫂捐門檻的什麽廟都是;小說裏的事都該有所影子的,紹興城裏的未必不能搬到魯鎮、末莊去,反之也一樣。那麽她們指的是哪一座?土谷寺是阿Q的住處,她們未必有興趣;尼庵也不像是她們要找的歸宿;那麽是要學祥林嫂了,她們又似乎太年輕了;她們要尋現實中的魯迅廟,可又很“渺茫”。
魯迅的廟其實也是有所影子的,作爲文學廟堂的宗師,魯迅先生當之無愧。然而心中的形象到底不是現實的建築,那兩位日本小姐的臆想倒也不是全無根據,魯迅先生一直是被我們當作文學的泰斗的,讀他的激揚文字也曾讓我們熱血沸騰過,言必稱魯迅的時候是打心底敬重這位戰士,然而我們所認識的也僅僅如此而已。我們有多少真正意義上的瞭解呢?魯迅先生的寂寞、的憤怒、的憂慮、的無奈,我們又有多少瞭解。在我們心中一直把先生當作至高無上的偶像,卻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良師益友,從他的嬉笑怒駡中、從他的匕首投槍中、從他的野草般的生命中去感受時代、感受心跳、感受受傷和淌血,那麽我們與魯迅的隔陔與兩位日本小姐對魯迅廟的探尋又有什麽質的不同嗎?魯迅也不過是廟裏的偶像卻不是活生生的存在過程。在這座無形的廟裏,是什麽也無法感受也無從感受的,只有魯迅先生那淡的影子始終是一種不會太濃也不會太淡的影子,讓我們既無法清楚地辯認也無法輕易地抹去,總是那麽恍恍忽忽。阿Q的土穀寺裏住的不就是我們嗎,在豐收的祈願中,阿Q睡得好香;尼庵緊閉的大門裏,只收穫永遠也長不大的蘿蔔;我們成群結隊趕去爲了捐一條門檻,以求來世的幸福。我們于魯迅先生的嘲諷中真是什麽臉面都丟盡了,卻毫不自知。
我對兩位不期而遇的日本小姐肅然起敬,她們的不甚細緻的閱讀竟讀出了一個不同凡響的命題,而她們率真的問題真的讓我們感受到魯迅離我們已經太遙遠了。我們在對過去的回望中,望見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多影子都濃濃地複印了出來,唯有魯迅的影子一如既往,雖然高大,卻被喋喋不休的聲音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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