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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19日訊】何以西方的民族主義可以橫行無忌,而中國的民族主義卻舉步維艱?
從外部因素看,中國的崛起不同于四小龍的崛起,不符合西方的根本利益。但更重要,也是更容易被忽略的,是內因。孫中山提出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這三民一個都不能缺,否則一個都保不住。中國民族主義在今日的困境,根本原因在于民生、民權遠遠做得不夠。
中美撞机事件以來,西方媒體充斥著中國形形色色的分析,其中有不少文章提到中國的民族主義。在西方看來,中國的民族主義不過是義和團的再現,必須加以遏制。那么,中國的民族主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分析中國的民族主義,須從歷史和文化說起。民族主義本非中國所有,乃是源于西方。今天世界上的所有國家,無不為民族國家(nationstate),而民族國家的概念,興起于西方,近代以來逐漸傳遍全球。既然中國自古無民族國家,何來民族主義一說?其實中國古人對于民族的概念,是淺薄的。
李唐皇室帶有鮮卑血統,并不妨礙唐朝成為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后的盛世。滿清入主中原,史家依然奉之為正朔。古人效忠的,是他們隸屬的朝廷,而非他們隸屬的民族。孔尚任在《桃花扇》中這樣描述史可法沉江之前的悲憤:“吳頭楚尾路三千,盡歸別姓。”可見在古人眼里,真正值得哀痛的,是皇帝老儿換姓,也就是改朝換代,而不是异族的統治。
一方面,古人的華夷之辨是基于文化,而非血統,只要接受中華文化,便是中華;另一方面,中國歷史上几次种族大融合,更進一步沖淡了种族間的距离。今天的漢族,在血統上和兩千年前已有很大不同。西晉末年五胡亂華,衣冠南渡;北宋末年金兵入寇,二帝北狩;每一次的大動蕩,都伴隨著种族的大融合。今天我們再也找不到匈奴,鮮卑這些民族,因為他們已經和漢族融為一體,而全國能通滿文的人寥寥無几,蓋因滿漢之間的差別,几乎完全消失。
由于我們的祖先重文化,輕血統,几千年來,朝代屢屢更迭,中華卻屹立不倒,即使偶爾有外敵問鼎,也無不被中華文化征服,成為中國的一部分。古時的中國,沒有現代意義上的民族主義,有的是“天下主義”,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是也。正是由于文化的中華重于种族的中華,明末大思想家顧炎武認為,改朝換代和老百姓沒關系,而文化的興亡才是和每個人戚戚相關的天下大事。顧炎武的名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本來指的是這個意思。
中華民族的概念
然而這一局面到近代就難以為繼了。西方的入侵,其意義不僅僅在于中國面對著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更重要的是,這個敵人有著优秀的、強勢的文化。中國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靠自己的文化來保護自己了。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中國人很自然的像西方一樣,建立起自己的民族國家,在民族的基礎上保衛自己。清末革命党人一方面排滿,一方面又提出了包括漢族和所有少數民族在內的中華民族的概念。中華民族,自然是針對“非我族類”的一切外國而言。
從此,中國人效忠的國家,不再是一個建立在朝廷之上的概念,而是一個建立在中華民族之上的概念。國家興亡,不再是“肉食者謀之”,而是關系到中華民族每一個成員的大事。此為中國現代民族主義的起源。辛亥革命將中華民族的概念根深蒂固的根植在中國人心中,有著極重要的意義。正是因為中國人團結在中華民族的旗幟下,而非效忠于哪個朝代,日本的入侵,才不被視為試圖改朝換代的舉動,而視之為亡國滅种的威脅。中國人在民族主義的激勵下,“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國民政府抗戰檄文),經過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終于拖垮日本,成功的保衛了新興的民族國家。
孫中山提出三民主義
然而中國的民族主義在近年來似乎屢招非議。中國人的愛國舉動,在使館“誤炸”事件和中美撞机事件中的抗爭,不但西方媒體誣之為極端民族主義,就連部分中國人也隨聲迎合。須知西方在捍衛自身的民族國家上,從不猶豫。八十年代初愛爾蘭共和軍囚犯在獄中為爭取政治犯待遇而絕食,英國政府視人命如草芥,听任十余人活活餓死,手段之殘忍、極端,實屬罕見。何以西方的民族主義可以橫行無忌,而中國的民族主義卻舉步維艱?
我認為,原因有二,一為外因,一為內因。從外部因素看,中國是一個崛起的大國,必將打破現有的世界秩序,直接威脅西方大國的利益。這一地緣政治的基本事實,与中國的政治制度無關,甚至与中國在外交中的一些具體作為也無關。一個民主化的中國,就像現在民主化的俄國一樣,照樣是西方的心腹大患。而中國在外交上的技巧,頂多只能暫時緩解一下這种沖突除非中國俯首稱臣,甘做二流國家,否則必然會動輒得咎。
中國的外交政策、手段,确有值得改進的地方,可外交是國際政治的一部分,國際政治又服務于各國的基本利益,難道羊更溫順一些,叫得更好听一些,狼就不吃羊了嗎?簡言之,中國的崛起不同于四小龍的崛起,不符合西方的根本利益,中國的民族主義,不過是個現成的靶子罷了。
但是,更重要,也更容易被忽略的,是內因。孫中山提出民族、民權、民生的三民主義。這三民一個都不能缺,否則一個都保不住。中國民族主義在今日的困境,其根本原因,在于其他的兩個“民”沒有做好。
從民生的角度看,中國今天遠遠不能說富裕。我們依然有龐大的貧困人口,國有企業的問題未得到根本解決,我們在很大程度上不得不仰人鼻息。
鄧小平一代強人,卻不得不將釣魚島問題擱置,留給后代解決,何也?鄧小平自己解釋:“今天是中國求日本多一些,但總有一天,是日本求中國多一些。”(大意如此)。离鄧小平說這些話二十年了,雖然中國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可中國求日本,求西方多一些的局面,并未得到很大改變。既然有求于人。又如何能挺直腰板,大張旗鼓的推行民族主義?
我們說落后就要挨打,這個落后包括政治制度的落后。北洋水師船堅炮利,亞洲第一,卻依然全軍覆沒。可見一個落后的政治制度,不能有效利用物質資源和人力資源,在民權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無法捍衛民族主義。
殷鑒不遠,豈能掉以輕心!蘇聯不可謂不強,但民權問題始終沒處理好,等到病入膏肓,改也晚了,偌大的帝國一夜之間分崩离析,為天下笑中國的國力离當年的蘇聯差了一大截,如果中國不下大力气保障民權,那么蘇聯無法避免的,有什么理由認為中國可以避免。
一個昌明的政治制度,同樣有利于民生。我的家鄉浙江,自古為魚米之鄉,可從父輩口中听來的關于大躍進的一鱗半爪,足以讓人惻然。像大躍進這樣的事,絕不可能在一個民主法制健全的國家發生!試想當年若有完善的制度,能使領導人知道民意,能約束領導人的行為,能容納彭德怀的正确意見,又怎會有河南信陽那樣十室九空的悲劇?由此可見,生存權固然是最重要的人權,但如果人的政治權利得不到保障,生存權也無從談起。
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拿什么來保衛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來,中國人的民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正如鄧小平所言,不進行政治改革,經濟改革的成果照樣保不住。既然經濟保不住,難道國家的主權,領土的完整,甚至民族的存亡,就保得住嗎?
中華文化是天下主義
正是由于中國在民生和民權方面做得還遠遠不夠,中國人捍衛自己民族的努力才受到挑戰、攻擊,甚至辱罵、嘲笑。民族主義想要解決的問題,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不能只靠民族主義本身。如果我們拿出公務員加薪的熱情給教師加薪,如果我們把給北京申奧、粉刷胡同的錢用在希望工程,如果我們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來杜絕貪官污吏,如果每一個官員都在新聞輿論和立法机构的有效監督下行事,何愁民族不強盛!而一個強盛的民族,才能很好的保衛自己。
我堅信,雖然中國人在當代經歷了這么多的磨難,中國正在朝民族、民權、民生全面進步的方面前進。什么時候這三者都做好了,中國也就能在世界上取得真正匹配中國偉大文明的地位,一百多年來為這一目標奮斗的無數仁人志士,才能在地下安息。這不僅是中國的大事,也是全人類的大事。我們的雄心,不應當局限于做世界強國。
歷史學家湯因比曾言,中國文化比西方文化更能領導世界。我認為,這不是大師一時興起的溢美之詞。前面說過,中華文化是天下主義,是超越种族的。如果人類要實現天下大同,中華文化責無旁貸。中國的崛起,絕不能只看几個有限的指標,如國民生產總值。一個全球超強的中國,在我看來,不過是成就了霸業,而霸主的地位,是不穩定的。
歷史上各個大帝國,無非是各領風騷數百年,不能千秋万代。而強大的文化,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才是王道的根基。我相信,雖然中國暫時告別天下主義,屈就西方舶來的民族主義,終有一天,我們會回到天下主義的傳統,以中華文化征服世界。一個天下主義的中國,將和盛唐一樣,四夷賓服,遠人來歸。天下即中華,中華即天下,這樣的中華,根本不需要民族主義來保衛。如果中華文化能像在歷史上打破中國境內的种族區別一樣,打破世界上的种族區別,那才是中國的全面复興。
摘自4月20日聯合早報/作者是在英國牛津大學研修財經博士學位的中國留學生(//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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