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7日訊】
繼夜總會、洗浴中心、歌廳之後,近兩年,社會上的「娛樂休閑」又出現了「陪聊」,這也是一個有異性的「服務」。以往,大多數夜總會、洗浴中心、歌廳裡的「異性服務」,最終「墮落」成「色情活動」,而如今的「陪聊」又是怎麼回事?
1月末的一個晚上,記者偶然在呼機上看到一則廣告:「XX公司提供聊天、散步、情感陪護、心理咨詢,聘20歲以上大專學歷、容貌好、語言應變能力強的服務員。底薪500元加提成。電話XX,傳呼XX。」職業敏感促使記者立即撥通呼機上顯示的電話,一男子接聽。記者問:「你們公司招什麼樣的服務員?」對方說:「是陪聊。」又問:「陪聊都幹什麼?」答:「根據客人需要,陪客人娛樂。」再問:「客人都是什麼樣的?」答:「都是有錢的,都開車來。有錢人才找情感陪護呢。每天都有二三十個客人。」
經過一番准備,記者以女職員身分,帶一部「專門」手機,於2月中旬在刑警暗中保護下,來到這家公司報名做「陪聊女」。此後,記者在「臥底」的半個月裡,不僅了解到所謂「陪聊」服務的實質,還結識了一些「陪聊女」和「陪聊男」,並用「日記」記下了半月裡所見所聞和所經歷的事情。
2月14日星期三報名被「晾」,因為公司的人忙著接「業務」電話
做好准備工作後,記者給這家公司打電話,問是否還招服務員?接電話的人忙說:「招,招。」並將公司地址告訴了記者。傍晚,記者坐車來到位於南崗區的該公司。
在一居民樓前,記者找到了「xx公司」的牌子,見「陪聊」已上了招牌。記者推門進去,正遇一男人,便說:「我前幾天打過電話,今天是來報名的。」男人將記者領進「業務室」,跟正在打電話的女人說了句「來報服務員的」,便轉身進了「經理室」。記者在桌前坐下,那女人忙著接聽桌上的兩部電話,只抬眼看了看記者,仍舊喜形於色地說著電話。記者聽出都是要求提供陪聊服務的電話:有從大慶來的,正在火車上,要求提供一陪聊女半小時後在火車站見面;有一廠長讓陪聊女直接到他的「修配廠」來;有一住某大酒店的人,要求再換一個陪聊女直接到他的房間;還有一正在「服務」的陪聊女來電話請示,已陪兩個小時了,還在喝酒,客人還讓再陪兩小時。那女人告訴她,陪!還要保証把錢拿回來。這中間,那女人還不時地催著一個正在化妝的陪聊女:「快點吧,人家都等急了,來了好幾遍電話了。」那陪聊女則說:「著急,就讓他來車接我嘛!」
一直被「晾」著的記者,看見業務室門口牆角處豎著一紅紙牌,上面不成體的毛筆字寫著「情感陪護精神慰藉陪聊伴遊散步談心」。正面牆上掛著南崗區工商局核發的「營業執照」,上寫「服務中介所」,經營范圍是家務服務、房屋信息咨詢。
過了20多分鐘,那女人終於有空兒拿出一份「申請表」遞給記者。記者按表上所列項目逐一填寫姓名、年齡、身體狀況、身分証號碼及個人簡歷等。將表遞給那女人時,記者說:「這兒的活兒挺多。」那女人笑著說:「今天是情人節,活兒特別多。」記者問:「那我什麼時候上崗。」那女人說:「看一看,要是忙不過來,你一會兒就能上崗。」這時記者進門遇到的那男人卻走過來說:「不行,得先培訓,讓老師講講,先把培訓費交了。」記者交了20元錢,得到一張「三聯單」收據,被告知:「後天上午來電話,問一下培訓時間。」臨走,那男人還給了記者一張名片大小的「業務聯系卡」。
2月16日星期五培訓。有人問:「情感陪護怎麼陪?」老師說:「只可意會啦!」
上午,記者給公司打電話,得知,下午1時30分培訓。記者准時來到公司,見已有一屋子人,有20多位,或坐或站,男女各半,年齡在20至40歲間。攀談得知,這些人中有正在讀大專補習班的學生,有剛從外縣來哈找工作的,有想找第二職業的工人、導游、職員,還有曾在洗浴中心做過「按摩」的。
老師來了,是個胖男人。他先說,「情感陪護」是個新興服務,哈市的情感陪護「市場潛力」很大,一些生意人就需要有人通過「情感陪護」,來調解他們的寂寞感和情緒,而你們在這種情感陪護中也獲得了「經濟價值」。
大家靜靜地聽,有人還認真記筆記。老師講,公司已有一批固定客人,公司把你們介紹給客人,你們出去陪護的手段要「科學」,要形成自己的「特色」,給客人留下「好的」印象,你就有了「知名度」。
有人問:「怎麼才能把客人陪好?」老師說,給公司打電話要陪護的客人特點是,都是有錢的。女顧客要求男陪聊員是長期固定的,而男顧客則常換陪聊女。老師舉例:一丈夫有外遇的女顧客找你「陪聊」,你可以在「陪聊」中關切地問她,哪兒不舒服?然後再給她做做按摩,能把她的身心調整到「一定狀態」,你的陪聊就有「質量」,你也就有了較高的「經濟回報率」。「會按摩是最好的了。」
有人還不明白,問:「怎麼調整客人的情緒?」老師遲疑一下說:「這要在實踐中把握,只可意會啦!」在座的人中,有人在底下小聲說,提這個問題的人「真笨」。
事後,記者得知,這「老師」就是「按摩的」。「報名」那天遇到的那女人是公司裡專門負責「陪聊」工作的,大家都叫她「姐」。而遇到的那男人則是這家公司的「經理」。這家中介所利用「家政服務」開展陪聊業務,已暗中形成網絡,有著較嚴密的、規范的「管理方式」。
2月17日星期六簽「合同書」。經理說:「這事不是光明正大的。」
「經理」終於與大家見面了。自稱「在全國經過一番考察」的經理,跟大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事不是正大光明的,我勸你們都做兼職,留下電話和傳呼。有客人時,公司電話通知。執法部門查得緊,別都呆在這兒,公司說不定下月就關門了。」
「經理」讓大家傳閱「消費指南」,「姐」在一旁解釋:要求「陪聊」的客人或是打電話,或是到公司翻看「花名冊」,公司根據客人提出的「陪聊」條件,通知合適的服務員。服務員出去「陪聊」時,要先到公司領「協議書」,交身分証。與客人見面後,要先讓客人在「協議書」上簽字、交錢,但老顧客可以服務之後再簽字交錢。服務完畢後,必須在40分鐘內返回公司。「陪聊」兩小時收費50元,公司與服務員六四分成。同時,服務員還有介紹客人成為公司會員的任務,每月推銷3個198元的「金卡」、6個98元的「銀卡」,讓客人持卡消費,服務員從中提成。
「姐」給每人發了份「責任合同書」,要求寫上自己的名字後,交回公司。「最終解釋權歸公司」的合同書,除寫明服務員工資提成標准外,還規定交200元保証金。「經理」對此說,不交也可以,可以從每次掙來的「陪聊費」中扣,扣滿200元。也可以將身分証長期押在公司。「合同書」中有5條寫著「不許從事色情行為」,「如服務員有不法行為,純屬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等。大家不明白,「經理」說:「我不這樣寫,出了事,公司就全窩端。」「經理」指著牆上的營業執照接著說:「為啥寫『家務服務』?就是查得嚴,不讓情感陪護。」大家問:「那到底怎麼陪呀?」「經理」不耐煩地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見公司收回了簽了字的合同書,有人提出:合同書應雙方各一份。「經理」厲聲:「你們拿它有啥用,揣在兜裡想讓你們家裡人看見啊?」
公司不僅把合同書收回,還讓大家把培訓費的收據也交上來,這樣每個人的手裡都沒有了証明自己為這家公司「工作」的憑証,雖然出去陪聊要通過公司介紹,可一旦在外面「出事」,公司便可「翻臉不認人」。
2月18日星期日要想有「活兒」,得交照片上「花名冊」
記者今天到公司找「活兒」。「姐」說,一般上午沒活兒,晚上才是高峰,新年那幾天都忙不過來,緊著招服務員,你們是第三批,每批都招二三十人,有的都是「成手」了。記者問:「那我什麼時候有活兒?」「姐」說:「你得交照片,貼到這個本子上,好讓客人挑。」記者拿起桌上的相冊,見裡面有20多張男女照片,有明星照、有免冠照,照片旁邊的空白處寫著「楚楚」、「梅子」、「依倫」之類的名字,最小年齡18歲,最大的45歲,在「特長介紹」一欄中,陪聊女多是「溫柔」,「善解人意」。陪聊男則多是「愛運動」,「健談」。
正翻看「花名冊」,一幹部模樣的中年男人進屋,坐在沙發上問:「有陪聊嗎?」「姐」忙說:「有。要什麼樣的?」那人說:「要漂亮的。」「姐」從記者手裡拿走「花名冊」遞過去。那人看著照片問:「光陪聊,沒別的嗎?」「姐」說沒有。那人說:「那有什麼意思?」指著一張明星照,「把她叫來,看她干不干。」「姐」急忙傳呼「明星照」。
記者剛要走,見有人吵著從經理室出來,離開公司。「經理」過來生氣地說:「本來是『包夜』,可就是服務員懶,沒讓他簽字,結果一早晨就打上門來要退錢。看著沒,以後『出去』,啥人都能遇上。」
2月21日星期三不做「特殊服務」,就要被「客人」攆回來
下午,記者正寫稿,「專門」手機突然響了,是公司打來的。「姐」說,有個客人要求的條件適合你,晚上6時,在中央大街商城門前見面。
等了幾天,終於有機會「面對面」觀察要求「陪聊」客人。記者試探問:「客人是幹什麼的?有沒有電話,先跟他聯系一下。」沒想到,那邊「經理」抓過電話,訓斥道:「怎麼這麼多話?要想去,就快點到公司來!」
記者趕到公司,領了一份協議書。「姐」把寫有「客人」手機號的小紙條給了記者。「經理」告誡:「見面不許問客人姓名等隱私,不許將你的電話留給客人,所有的『活兒』都要經過公司介紹。公司都與這些客人有聯系,如果發現你以後單獨與他們聯系,公司要嚴厲制裁。」
在刑警暗中保護下,晚6時,記者來到中央大街,撥通了「客人」的手機,得知「客人」已在商城門口,穿藍呢大衣。見面後,「藍呢大衣」與記者進行了以下對話:
「都有什麼服務?」
「陪聊。」
「我要的是特殊服務。」
「沒有。」
「那,公司叫你來幹啥?」
「陪聊不就是坐下來說說話嗎?」
「光說話,那我不是有病嗎?別裝了,你到底做不做?」
「不做,就是聊天。」
「叫公司換人來。」
本想通過「上崗」了解各類「客人」的記者,就這樣第一次就被「客人」攆了回來。
2月23日星期五陪聊女「麗」的「成功」故事
與記者同批報名的陪聊女「麗」卻很成功,只一星期,就「出去」了3次,讓大家羨慕。培訓時,記者就注意上了化著彩妝,戴斯文眼鏡,盤頭,染黑紫指甲,穿白色緊身長大衣的「麗」。「麗」20歲,剛從佳木斯來哈,除了陪聊,沒別的工作。
晚上9時許,記者傳呼了「麗」。「麗」回話,說:「今晚沒活兒,咱倆聊吧。」話題沒離開「本行」。
「麗」第一次是陪客人看電影、跳舞,只知道客人是在哈工作5年的外地人。「麗」是被客人摟著看完電影的。跳舞時,客人言語挑逗,「麗」提出「你要尊重我。」玩足了兩小時,「麗」安全離開,客人還給了她打車錢。
「麗」第二次是在道外區一客人家中陪打麻將。「麗」坐客人旁邊,這客人「變態」,贏了,高興地在她身上掐一把,輸了就狠狠打她一拳,還不時地說著粗話。「麗」忍了一個鐘頭,終於忍不住與客人吵起來。結果「陪聊費」沒拿到,還搭進了車錢。
第三次是在一家不大的飯店。開始「麗」與客人相對而坐,幾杯酒下去,客人就說她「太板」,主動坐過來,擁她入懷,動手動腳。「麗」說:「幸虧那人的傳呼響了,有急事,扔下我就走了。這次挺合適的。」
說到這,她「唉」了聲:「告訴你吧,客人動手動腳都不算啥事,你陪他的時候,就當他也在陪你,而且你還能掙著錢,這樣你就什麼事都看開了。」
她說,她想盡快掙到錢。她要做夠10個「活兒」,才能拿到「提成」。
2月25日星期日「梅姐」大罵客人「是狗屎」
「臥底」中,記者常聽人說,有個「梅姐」,是做推銷的,雖然30多歲,「入行」只三兩個月,可「客人」都願找她,一天能掙六七百。
記者找機會認識了梅姐。在一家飯店單間裡,記者與「梅姐」和其他兩名陪聊女吃飯、唱歌。「梅姐」見記者不喝酒,不高興地說:「出來干這個的,就別端著。不喝酒幹不了陪聊,陪聊這活兒都是在飯店、賓館。」
「梅姐」確實能喝,3瓶啤酒、1瓶紅酒下肚,開始「大罵」客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有幾個臭錢燒得不知姓啥的「狗屎」。「這些『狗屎』,花50塊錢找人,就覺得自己是『管子』。我做了3個多月,沒碰上一個老老實實坐那兒跟我嘮嗑的!」
「梅姐」告訴記者這個「新手」:陪聊就是陪人吃喝玩樂,讓他們高興,讓他們多給錢,他們花了錢,你就讓他們高高興興地在人前「顯擺」,你要學會逢場作戲。
2月27日星期二「陪聊男」幻想破滅
晚上,記者的「專門」手機又響了。是與記者同批報名的陪聊男「武」。「武」說,自己現在還沒活兒。當初他報名,是想通過當陪聊服務員,鍛煉自己的社交能力,開闊眼界,結交朋友,可經過培訓,再加上這幾天看到的、聽到的,他覺得「陪聊」跟他當初想的不一樣,有「涉黃」之嫌。
早在培訓時,記者就發現一些應聘「陪聊」的年輕人,對「陪聊」抱有幻想。有人把客人稱為「患者」,把自己當成心理醫生;有人設想,陪老人時,要給他讀報紙,陪生意人時,要在談話中給他提供商業信息;還有人想著要從細節上,表現自己的文化修養,到客人家時,應如何問好,是否喝客人遞過來的水,等等。記者了解到,有類似幻想的人,大都被公司「無聲」地淘汰了,只有少數客人「反映良好」的陪聊員留了下來。
上午,記者的「專門」手機又響了,但因采訪任務已經完成,「陪聊」這一所謂「新興服務」的真面目已經露出,記者決定結束這次「臥底」,關掉了這部「專門」手機。本報記者劉洋
小資料
「情感陪護」幾年前興起於北京、上海等地,服務內容多涉及陪聊、導購、代人道歉等項目。去年9月,全國首家政府批准的「陪聊公司」在鄭州成立,但瞬間,鄭州就出現了十幾家向著色情服務發展的「陪聊公司」。工商部門開始整頓,這個首家被政府批准的「陪聊公司」僅兩個月就夭折。
去年9月,武漢烈士陵園的小樹林旁出現了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向過路男人詢問:「先生是否感到無聊,想找陪聊小姐陪你聊天嗎?給一二十元小費就可以。」
今年1月,沈陽街頭有人分發卡片「本公司現有男女服務員數百名,為您提供男女休閑服務。聊天、伴遊,每小時收費30至60元。」
由於國家未認定「陪聊」的合法性,因而各地的「陪聊公司」多為「暗箱操作」,所有的公司都是以「中介」或「信息服務」名義注冊,但其業務明顯超出「信息咨詢中介」。
大連工商部門對「陪聊公司」堅決不予審批。
南京對「情感陪護」全面禁止。
成都雖有40多家「陪聊公司」,但無一家公司營業執照標有「情感陪護」字樣。
哈市工商部門沒有核發過「陪聊」業務的經營許可,市工商局個體處負責人說,即使某家中介公司持有營業許可,但經營「陪聊」業務也屬超范圍經營,是非法行為。
公安部門認為,「情感陪護」是個新課題,不排除一些「三陪」通過「情感陪護」從事非法活動,按公安部規定,任何營利性陪侍都是非法行為。
(哈爾濱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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