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星期來，經常有朋友問我為什 沒有就江西万載縣芳林村小學的慘案寫點東西？我無言以對，因為我無法面對這樣的慘案，無法面對這血淋的現實．
從噩夢中惊醒，渾身的虛汗更使我感到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多 的讓人難以生存；是多 的令人難以体會到人的尊貴．我已經好几天都不敢上网瀏覽新聞了，虛脫得只想把自己放倒在沙發上，讓体內尚存的，還有一絲气息的靈魄在我的身体与冥空之間飄忽，蕩逸．
我還能說些什 ？譴責社會的不公？這在我的祖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的同胞們（如果他們不罵我是賣國賊的話）似乎也很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人們在為生存忙碌之余，所求的事情只是別讓倒霉事儿落在自己的頭上．卻不去考慮憑什 倒霉事儿只會落在人家的頭上？也許，我這樣說，對于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有些殘忍．可是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那就是這些父母們多年以來不但知道，而且默許或者容忍了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讓一雙雙稚嫩的小手去触摸死神！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如果自己的孩子不去触摸死神的話，便會被人（還是人嗎？存疑！）罰款二元．摸死神也許不會死人，可被罰一次款的話，腰包要少二元卻是真的．在這种可怕而荒謬的心態下，父母們居然也就沒了脾气，任由孩子們在本應該用手抓筆求知的的時候去舞弄惊醒死神的鞭子．我是一個很容易動感情的人，有時看電影和小說都經常因并是很悲慘的情節弄得鼻酸淚流的．可這次，我卻沒有什 感覺一般．沒有憤怒，因為憤怒早已無濟于事；沒有同情，因為我的同情面對那些幼小的亡靈是那 矯情和虛偽．
据說，我那貴為中堂的老鄉朱大人輕松堅決，也許還略代一絲欣喜在心頭地對媒体宣稱這不過是一個神經病人做的坏事而已．以我几十年在國內的生活經驗，我可以在此以事實証明，朱大人所言不虛．
記得古語有云：”豺狼當道，野狗遍地．”，那 ，我以為”狂人當政，舉國瘋狂．”是不會偏离實際的．遙想毛公當年，神力狂勇．上敢指天怒罵，下可掘地三丈，中則辱殺蒼生．其名言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樂無窮！”，觀古今中外，實在是難有狂人与之并論了．結果怎樣呢？那年月，中國瘋狂得令人難以置信．首先，老百姓以為每人一口唾沐就可以把美帝淹入太平洋．然后，掘地三尺，狗肉做肥，弄出了笑死美帝的畝產二十万斤的糧食大丰收（有人說后來餓死了几千万人，謠言！事實是從沒見過的大丰收把那些人給喜瘋了，才去吃關音土撐死的．）．朱大人當年可能瘋病較輕，所以沒吃關音土才活到今天．不容易啊！有人罵你沒良心．他們不懂事啊，怎能這樣罵你呢？你根本就沒撒謊，你分明是在發瘋嘛，你的瘋病是在干校的牛棚里被党激發培養出來的呀！那些草民小輩怎會知道你骨子里的病原就是要為了救党而培植的，可他們偏偏一相情愿地把你當成為民做主的大青天．這不是硬給你派不是 ？所以，我証明你根本就沒撒謊，你說的是心里話．因為，精神病醫院里往往醫生是神經病，而病人都說自己是正常人．不信可以去問那些手舞足蹈，語無倫次的”正常人”．你說是這樣嗎？朱大人．你真不容易啊，曾几何時，你狂言壓眾，牛皮烘烘，希望再造党的非凡．可是．．．唉！你做得到嗎？看來你的瘋和狂還是虛了那 一點儿，不像瘋人院的瘋子那樣，把滿世界的人都看成瘋子．原來你是在裝瘋賣傻！
進而，”瘋子治國，神州癲狂．”就更錯不到那里去了．自從所謂第三代主政以來，十余年便把個國家又一次弄得神經錯亂，瘋人院人滿為患．這倒不奇，奇的是進去的多是正常人．這還不算奇，奇絕的是數以万計的瘋子可以一夜之間包圍中南海；前赴后繼的瘋子靜坐天安門，并接二連三地自焚．這可是千古奇觀啊！在你們把”今天的中國人權狀況是最好的”這面招魂幡從亞洲搖到歐洲，又從歐洲挂到美洲的時候，我實在是找不出為什 中國還會出這 多的瘋子的理由．或許正是因為瘋子与人權無關，才會有朱大人喜不孜孜地向外宣告慘案”真相”？感謝上帝！你還沒瘋到說那些幼小的亡靈是因為窮瘋了去做炮丈；那些教員是因為窮瘋了才与地霸和無良作坊主同流合污．哦！你是為党而瘋，你當然不會這樣說．那 ，你繼續瘋狂吧！你會找到你最終的歸宿，那就是為党陪葬！不會很久了．
面對熒屏，我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那些飄浮在幽冥中的亡魂．他們在向我質問：”為什 你的孩子那 幸福？而我們卻無安魂之處？”．
為什 ？為什 ？為什 ？？？？
我無言應對．只是，在面對你們的時候，我才感到自己還有一些生气，這一絲气息在支撐著我的生命．
孩子們，你們有權力怨恨社會的不公，可社會离你們卻太遙遠．你們最應該的是怨恨我們做父輩的，為什 我們不能用自己的雙臂和寬厚的胸膛把你們保護起來？因為，反抗社會不公是我們成人的事情，可我們卻在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心態中安然放棄了抗爭，唯恐一旦抗爭便被人當成瘋子或傻瓜．甚至卑鄙地企求倒霉的事情落到別人的頭上．而不是与他人一起去粉碎倒霉的石頭．這正是促使你們夭折的罪惡根源之一．
我不知道你們的游魂何時才能得以安息，我甚至不敢肯定，在三五年以后，還會有多少人記得你們？還會有多少人為你們的亡靈而禱告，以祈求這樣的悲劇永不發生？更可怕的是，當你們的父母在接受政府的買嘴錢時，是否會激動地說：”人民（？）政府好啊！感謝人民（？）政府的關怀！”？然后，沒事人一樣看著其他的孩子們再走你們曾走過的路．我想，如果事實不幸是如此，你們的亡靈便難以安息．因為你們是那 的純洁，你們同所有的孩子們一樣沒有我們成人那樣的邪惡和自私．你們那冤魂又怎能如此無情的忘卻呢？你們又怎能安魂呢？
不！你們不能就如此安息，你們本就不是在可以安息的時候而离開人世，是還活著的人容忍了殺害你們的罪惡．那 活著的人便欠下了你們的帳，你們有權利向這個罪惡的社會索還．你們有權利向我們做父輩的鄙視地說：”是你們的怯懦和卑鄙殺害了我們．難道你們還想殺害更多的孩子嗎？”
游魂沒有傳說中的那种陰郁蕭殺的怨气，那點點明亮的幽光或許是孩子們的目光．無邪中略代些許迷茫，或許是在問為什 ，但我卻分明听到一聲聲稚嫩聲音：”爸爸，媽媽！叔叔，伯伯！救救我們吧！我們需要你們的保護！”
面對這一聲聲呼救，面對那一雙雙無邪的目光，天下父母們，捫心自問吧．如果，你的答案是讓別人去做瘋子傻瓜吧，我們一家今天還很好．那 ，明天呢？
湯一心2001-3-15 于挪威．特隆漢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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