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3月16日電】錢江晚報報道,好几天了,雷峰老衲有如神通廣大的孫悟空,搖身一變成了當紅明星,事無巨細皆成談資。自從地宮打開,鐵函的開啟成了最大的懸念,就像壓于五行山下的孫悟空,人們總盼望著他能早日解放。
媒体炒得熱,天气也熱起來了,感冒使我的額頭也有點熱,我認為這是合乎邏輯的胡亂聯系,這些天身体一直乏力,不知道是太累的緣故,還是興奮過后的一點點倦。
開啟鐵函的當天早晨,曹錦炎所長安排我到桐鄉接李裕群先生,來指導工作。李老師是著名的佛教考古專家,地宮發掘后忙中偷閑,回老家探親。桐鄉不遠,交通也方便。
清晨五點半我起床了,驅車直奔桐鄉。路上車輛尚少,一個來回,如同織布机中的梭子,我們赶到浙江省博物館,還不到九點鐘。
我們從正門進館,只見辦公樓那邊全是記者,正翹首期待新消息。這邊李老師的淵博學問讓我嘆服,那頭記者朋友敬業精神讓我感動。我像是小學生,痛感學業繁重,學不過來。
我們那間簡陋的辦公室一定沒見過那么多的記者朋友,電話机大惊小怪地鬧個不停。我們与記者輕松地聊天,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可出齊一套百科全書,但其中沒有考古,我的意思是,我們沒有聊鐵函的事,何況我真的不知道。
下午三點,手机響了,是曹所長的聲音。要我回去好好休息,至于工作,臨時通知。曹所長這些天一直勞心勞力,我可以小憩,但他不能。
我奉命回家,我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后來一串電話鈴聲將我喚醒,催我馬上出發。我看手表,傍晚6點半。
我們的車子仍然從正門進省博,徑直奔向山洞庫房,文保專家和保衛干部已在門口了,大家熱情寒暄;不遠處倒有更多的人在守候,那是望眼欲穿的記者,該站了一整天了吧,可還要空等一場,我們有點愧疚,卻不能過去表示歉意,我們得保証工作環境秩序井然、文物絕對安全——不同的職業要求,有如銀河,將牛郎与織女不情愿地隔在兩邊。
在狹小、悶气的空間里,開啟鐵函的工作是晚上7點鐘開始的。
我很不情愿流水帳般地記述開函的全過程,因為無趣,但朋友告我,只要与雷峰塔有關,帳簿也能出新聞,于是我硬著頭皮記下我能記住的一些:
我們先將房內可有可無之物移至室外,小心翼翼地解開鐵函上的繩索,去掉鐵疙瘩身上的水鏽,接著趙丰老師清理粘在底部的絲織品。待一切就緒,我們准備開函。
19:42,在曹錦炎所長、陳元甫副所長的協調指揮下,黎毓馨、沈岳明、孫國平和我憋住一口气,將罩在鐵函底板上的蓋子垂直往上提,平移到一旁。開啟還算順利,沒有人們想象中的困難。千呼万喚中的鐵函終于打開了,只見一金涂塔奪目而入。
地宮早年肯定進水了,因為舍利塔底部水鏽斑斑,而上半身光彩依然,完好如新,錢( +叔)當年所見應該就是這樣的。漂亮啊,透過塔身鏤孔,清晰可見塔內盛有金質容器……
盯著寶塔發呆總不是辦法,我們開始端詳、清理鐵函內的每個細節,精美的文物站在我們面前,紋絲不動,只有生活在函底的無名小虫,怕是受了惊嚇,慌不擇路。
清理完舍利塔,塔下是一銀盒,大概是為了節省空間或讓塔站得穩當,盒蓋反扣在盒子上,以至于一開始還以為是造型奇特的香爐与盤子套疊在一起,直到將蓋子反轉過來,為精美的紋飾嘖嘖贊嘆的同時,才恍然大悟。盒內還有一汪渾水,地宮早年進水頓成鐵案。
盒子四周環繞一皮帶。有机質文物最難清理,趙丰老師花了很多時間,才總算取了出來;另一邊文物保護專家,也正用清水小心擦拭新鮮出爐的兩件銀器,在專家靈巧的雙手中,寶塔、盒子面貌煥然一新,而那一盆可怜的清水卻成了渾沌世界。那時,我還跑到庫房外將臟水倒掉,看見遠處仍有記者守候。對不起,當時我忘了看時間,因為清理的興奮,我不覺得天色有多晚。
有以上几件國寶,按理說也該滿足。孰不料皮帶清理后,還疊壓著一面銅鏡,鏡紐上還有絲帶呢。絲綢文物專家趙丰老師反复申明不要傷害了嬌貴的她,怜愛的眼神好像慈母凝視怀中的嬰儿。
銅鏡取走后,更清楚地看到一件尚不知名的文物,姑且叫它“牌飾”,圓的,遍体鏤空花紋,陷在絲織品中。很難揭取,這是那晚上趙老師唯一頭痛的時候,說,等以后條件更成熟之后再作定奪。只能委屈它們在鐵函內再寂寞几天了,真擔心它要嫉妒相處了上千年的室友明天在博物館里的風光。
我的流水帳已近尾聲。最后我們為每一件文物攝影、錄像,鐵函清理至此圓滿完成。時間深夜11點整。
這一晚,終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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