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撞船談闖禍

方思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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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早報20日評論文章:美軍在世界各地闖禍的例子實在不少,在事故發生后,美國總是有一套難令人信服的應對方法。作者認為,這只能產生姑息養奸的現象,使美軍慣于草菅人命,玩忽職守,造成無數原來是可以避免的災禍。

  最近,美國的核潛艇格林維爾號在夏威夷附近的海域浮出水面時,把日本漁業學校實習用的拖网船愛媛丸號撞沉,導致船上有九個人葬身海底。海上發生涉及不同國家船只的事故,在公海中并不罕見,即使是因為有人為疏忽所造成的,也可按海上交通條例加以處置擺平。可是,隨著內情陸續的揭露出來,這次撞船實是不尋常的因素所造成的,事件有越鬧越大的跡象,美國要平息日本人的高昂情緒看來還很不容易。

  据連日來所揭露出來的情況,肇事的潛艇當時是載著16個平民,這些人是受邀過一過乘搭潛艇的癮,体驗少有的海底航行經驗。据說,美軍經常搞這類公關活動,目的或是希望游說人們支持更多國防撥款,或是為了改善人們對軍隊的印象。既然這是軍隊里的活動項目,對外人來說是干卿何事,實在管不著,只是這次發生事故前,据說有兩名嘉賓受邀親手操縱控制杆,駕駛著潛艇浮出水面。如果我們 看一看影片中潛艇浮升時呈30度角高速衝出水面的情景,相信這一定是很刺激的事,連長期生活在潛艇中的士兵也認為是這樣,才會特別讓未曾接受過訓練的非軍人親手一起來開著潛艇往上衝。不幸的是樂极生悲,至少是他樂別人悲,在海面上的愛媛丸號給撞沉了。

無法圓滿解釋

  現在看來,除了上下一体表示道歉之外,美國政府的處境正比啞子吃黃蓮還苦,因為它似有難言之隱,根本無法就這件事做出圓滿的解釋和交代。以軍事設施娛賓,看來還是頗有創意的點子,外人固然無從置喙,可是,因此釀成大禍,特別是潛艇浮升本來就有一套防止相撞的程序,而在船只往來頻繁的水域,更要格外留意。可是,肇事的潛艇船員根本就沒有遵守這些起碼規則,加上撞的又是外國的船只,美國實在無言以對。

闖禍事故特別多

  美國是一個先進國家,這不只表現在它擁有尖端的設備,而且還有各种嚴密的執行規章,兩者的有效配合,使它在生產、戰爭、生活和行政各方面處于少紕漏、少瑕疵、高效率運行的境地。可是,工具和制度都需要由人來操作的,只要發生人為的失誤,魯莽蠻干,違紀犯法,卻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憾。這次的撞船事件正是潛艇人員魯莽失職的結果。

  也不知是不是美國人魯莽的特別多,還是因為設備越先進,越容易產生松懈的心理,單是涉及外國的美軍闖禍事故,在人們較新的記憶中就有兩起,一是1998年一架美國軍机作超低空飛行,結果把意大利北部的纜車線切斷,導致20名乘客跌死。另一件是發生在1999年科索沃戰爭期間,美軍誤炸了中國駐南斯拉夫的大使館。

  這些事件都有一個共同點,事故發生后,美國除了道歉之外,只能支吾其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在外人看來,除了是刻意而為的行動之外,似乎無法找出一個圓滿的解釋。不過,除了炸使館事件之外,另外兩宗都是發生在美國的盟友身上,要說它是刻意而為就有點說不過去,較為顯然的,是魯莽、逞強、胡為亂搞所造成的,這也可說是美國軍人的特點,因為即使不是開著飛机或潛艇,手中沒有武器,美軍在世界各地違紀犯法的還不夠多嗎?他們就如一頭闖進瓷器店里的蠻牛,哪能不出事?哪能不令人側目?

  美軍到處闖禍,也不能不令人相信:五角大廈固然把軍人訓練得本領十分高強,能夠善用先進的武器,也很勇敢(至少在發射巡航導彈時絕不手軟),可是就是缺少對別人的安危和生命應有的珍惜,出軌的事特別多。有一點應該比較客觀的說,從過去發生的事實來看,美國軍人莽撞起來,倒是不擇敵友,橫衝直撞的,大有當我者亡之概,所以,美國的盟友也不得不為此而犧牲了。

美方的三部曲

  對于這种事,美國政府一向是很“酷”的,事情發生了,總是來個三部曲,道歉、賠償、調查,一切都是有板有眼,硬邦邦的,不溫不火,無怨無悔。要解釋這种心態,我們只能說是因為美國是大國,發生了事故后,可以道歉,也有能力賠償,受害國如果還不滿意,也是無可奈何。所以,久而久之,不少美國軍人就養成這么一副吊儿郎當的模樣。

  再有一點,在美國,几乎凡事都有很高的透明度,就是對于和軍事有關的災禍卻掩掩蓋蓋,美國政府宁可再三道歉,也做了賠償,就是說不出真相,這倒不是沒有對事情進行調查,是調查了,而且也懲治有關的人,可是,那經常是牛年馬月以后的事。也許是因為科學的調查和証据的收集需要時間,也許這是最佳的冷卻方法,總之,當真相大白時,人們連事件的因果都對不上號,亡魂有沒有含冤莫白也沒有人去追問了。采用這种處理手法,別說炸中國使館事件至今還是疑云重重,這次撞船事件也搞得日本人怒火中燒。美國人倒像是在演偵探片一樣,一天揭發一點內情,久不久放出點有刺激性的消息,真有點像是在戲弄日本人的神經末梢,似非把他們惹火起來不可。

  從這次日本人民對事件的反應,我們也能理解中國人在炸館事件后為何有強烈行動,還有意大利人為何至今仍然不能原諒美國飛机撞掉他們的纜車的行為。民族主義情緒,哪個國家沒有?對于草菅人命、罔顧他人安全的行徑,群起而聲討之,正是人之常情。應該指出的,幸好這次被撞的不是中國或俄國的船只,也幸好格林維爾號核潛艇沒有像俄國的庫爾斯克號那樣一潛不起,不然的話,國際陰謀的疑云又不知要如何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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