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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泯恩仇》是2003年2月中旬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完成长篇小说《佛怀煽仇录》后,贾足余勇写成的,当时,是一个4万余字的中篇。
宾伯骏说:晚年毛泽东,体弱多病,80多岁的高龄,仍紧紧攥住国家最高权力的魔杖,不肯放手。由于年老昏聩,国事很少过问,下情根本不了解,却常常轻率表态,作出令人惊诧的错误决定。一旦他老人家开了金口,便是圣旨、‘最高指示’,下面具体经办人,必须遵照执行,绝对不能打折扣,不敢违背。例如,1975 年某次,一身浮肿、重病缠身的毛泽东,勉为其难地接见巴基斯坦总理布托。
吃完晚饭,四毛哥把宾伯骏拉进小客厅,单独聊天。四毛哥说:“许多人一起谈话,容易‘跑题’,一个问题没谈完,又谈别的问题去了。要谈,一个问题便要彻底谈清楚。”
四毛哥说:“家庭重视教育,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国家要重视教育。”
到了四毛哥家里,宾伯骏不讲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喊吃饭,有酒有菜,上桌便吃,免去了一些“你尊我敬”酸溜溜的俗套。
一天下午,四毛哥打电话来,问宾伯骏飞机票订好没有?宾伯骏告诉他,已经订好了。四毛哥又问“有没有空闲?”宾伯骏回答“没事,得闲。”四毛哥便开车来接了他,到他家吃晚饭。
现代化高层建筑里的居民,左邻右舍住了些什么样的人?相邻多年,都搞不清楚。今天的青年,已经无法想像在那物资十分匮乏、住房极度紧张的年代,两户人家仅仅间隔着一层薄薄木板墙的滋味了。“一板之隔”的邻居,彼此声息相闻,往来亲密无间,你家吃什么菜,我家喝什么汤,都清清楚楚,毫无“隐私”可言。
俗话说“不怕不长,只怕不养”。——只怕你不生孩子,小孩生出来后,不必担心,他们会很快长大的……艰苦的日子一天天过,不知不觉,宾伯骏的女儿9岁、大儿子6岁、小儿子4岁了。
宾伯骏息交绝游,住地偏僻,家里很少来客。一个星期天,刚吃过晚饭,老同学贺歧山骑着单车来了。
宾伯骏继续说:“连续跳槽,当然是为了涨工资。我们这些人,不像你们国家干部,有劳保福利、公费医疗、住房分配……到时候,国家会给你们涨工资。我们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人关心我们,自己不给自己涨工资,谁来管你?我既然能够在向阳五金厂,稳坐模具钳工这把交椅,取得的报酬足以养活家小,又有什么理由担惊受吓,违反国家政策、法令,去搞投机倒把呢?”
宾师傅牢牢记住,“星期二晚上7时,到打击办去谈话”。如果忘记了,到时候没有去,那就罪加一等,再去就得挨骂。
又过了两天,上班时,钟副厂长在楼上向宾师傅招手,宾师傅立即上楼。小钟交一张小纸条给他,是一张油印“通知”,上面填写着:
清晨,妻儿们还在熟睡,宾伯骏轻轻起床,轻轻下楼。他把白色帆布工具袋挂在单车后座上,骑车去上班。时间还早,必须填饱肚皮再进车间。本来,他不走这条偏僻的的东湘路,因为这条马路那端“一家粉店”的米粉细腻、口味好、码子足、油水厚,是本市正宗名牌。于是,他拐点远路,去那里早餐。
春天飞回来的燕子,在屋檐下做窝,被农家视为一件大吉大利的喜事。看它们衔泥做窝,非常有趣。燕子夫妇不辞劳苦地飞来飞去,衔来一小坨、一小坨湿泥巴,用唾液做粘结剂垒窝。只几天工夫,一个椭圆的窝便成形了。铺上茸茸的干草,母燕子伏在窝里生三、四枚蛋,然后缩在窝里孵卵。公燕子飞出去觅食,喂给母燕吃,两燕恩恩爱爱。不到一个月,窝里便热闹起来,三、四只毛茸茸的小燕子脑袋,伸在窝边。看父、母叼着虫子飞回来,便张大嘴巴,吱吱地叫着,讨吃……
宾伯骏出身不好,条件差,妻子初到麻园湾,便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和委屈,难道没有怨言,不跟他离婚?原来妻子出身也是大地主,两人“门当户对”。按照郭公公的说法是:“臭泥鳅碰了饿老鸹”,“一路货色”。
震惊全市的“001号案件”发生后,宾伯骏不知道自己是“重点怀疑对象”,公安调查了他几天。直到十多年后,离开麻园湾好几年了,一次路遇“一板之隔”的邻居老何,才略微知道一点情况。
那是上一世纪70年代初,宾伯骏以房换房,住进了麻园湾86号,在那里一住16年。宾伯骏“家庭出身不好”,高中毕业时尽管成绩优异,因“政审不合格”,被排除在大学院墙之外。跌落社会底层之初,他在小学、中学当了两年代课教师。目睹知识份子地位低、工资少,运动来了,老是写检查挨批判,便决心跳出“臭知识份子牢笼”,学一门手艺,跻身“响当当的工人阶级队伍”。
宾伯骏随谭四毛的小车到了麻园湾,感慨系之:“啊,麻园湾!这个居住了16年的地方,这个阔别了16年的地方!”
出国前(2002年仲夏)的某天上午,宾伯骏在一条偏僻马路的人行道上漫步。一辆进口小轿车,缓缓靠边,停在他身旁,“叭叭”轻轻叫了两声。
中篇小说《笑泯恩仇》(5万字),描写了一位“出身不好”的普通中国人宾伯骏,在“阶级斗争”社会高压的夹缝中,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技能,小心谨慎地求得生存和发展的辛酸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