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雯:11.21鹤岗矿难探究

王静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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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12月24日讯】编者按:十一月二十一日,发生在黑龙江鹤岗新兴煤矿的矿难再次夺走上百人的生命。“为什么当官的都活了,死的全是工人?”的责难在矿区议论纷纷,甚至有民众传言因为矿工队长禁止队员出矿,所以才会造成这么惨重的伤亡……

十一月二十一日临晨两点多,两声巨响,让黑龙江鹤岗新兴煤矿九十三年的老矿井成了全球关注的焦点。官方称一百零八人死亡,民间说多出很多。中国每两小时就有一人死于矿难的“带血GDP”再次令人揪心,而这次“大矿大难”背后还隐含得更多。

据大陆媒体报导,当井下三十六个瓦斯监测器报警时,时间指向凌晨一时二十分;当井下通讯站在二时四十五分记录下瓦斯爆炸时,两者间隔八十五分钟。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八十五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十一月二十六日死者家属在矿区办公室外哭诉时,不停地责问:“为什么当官的都活了,死的全是工人?”

晚上从井下抬人 武警看管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黑龙江鹤岗,救难人员将遇难矿工的尸体用黑色的大塑胶袋子包裹,抬上井。(AFP)


遇难矿工家属李先生在接受《大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采访时说:“真正死亡的遇难职工绝对要比电视上报的多,肯定高于一百零八人,下井五百多人?都传下井八百多人。等到中央调查组的人走了之后,到晚上的时候——白天他们不敢从井下把死人抬出来,因为怕家属情绪激动闹事,晚上从井下抬上来,凌晨一点多,抬人的时候全都戒严,武警管着。”

据了解,矿方给出两个赔偿方案供遇难家属自选,一是一次性赔偿三十万余元人民币(下同);二是先赔十万余元,之后再每个月给七百多元。李先生表示,不少家属对此有意见,但直到目前依然无法和矿领导对话,“矿上现在把每一个家属都安排了一个包保组,等于把我们受害者这个大集体给分开来,拆成若干个小块,他给你逐个去击破。”据说包保组的数目也不止一百零八个。

瓦斯严重超标 队长禁出矿井

据国务院成立的包括中纪委、最高检察院等部门六十三人在内的事故调查组调查,由于井下施工的三水平探煤巷发生煤与瓦斯突出,引起风流逆向,突出的大量瓦斯进入二水平进回风大巷,遇火发生瓦斯爆炸,波及全矿井。逃出者回忆说,那爆炸声比地震都厉害,地面上二十米远的玻璃全都震碎了。

调查组组长、国家安监总局局长骆琳定性说:“11.21”矿难“是一起责任事故”,该矿采掘布局不合理,井下现场管理和劳动组织混乱;井下应急处置措施不当,在大范围瓦斯超限并达到爆炸界限的情况下,未果断实施全矿井停电撤人。

一位遇难矿工的弟弟告诉海外记者:“我哥他们这一个队八个人,下井之后井下有瓦检员,按理说井下瓦斯可以允许的范围是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三,但那时已超过百分之十了,瓦检员检测出后,就把我哥他们这一伙八个人给领上来了。他们113队队长就不让上来,队长说别听他们瞎说,没有的事。到年末因为牵扯到经济利益上的分红啊什么的,结果他们队长就把我哥给撵下去了,我哥他们没办法就下去了。你要这样说的话,这队长不等于杀人凶手吗?”

煤矿问题多 拒绝停产

一九一七年起,鹤岗人就开始挖煤,先是挖地表的,然后是五百米深的二平面,目前已进入八百米深的三平面。由于过量开采,鹤岗市整个城市地下几乎被掏空,地陷区达六十三平方公里,影响近八万居民,最深的沉陷区有三十多米,填了又陷,陷了又填,恶性循环。据说二十多年来,鹤岗为整治地陷灾害花掉了十多亿元,收效甚微。

黑龙江煤矿安全监察局鹤滨分局是新兴煤矿的主要监管机构,新兴煤矿的瓦斯探头本来是与鹤滨分局相连的,一旦井下瓦斯超标,鹤滨分局的监控系统将在第一时间接到报警。然而由于报警一次罚款两、三千元,于是新兴煤矿对探头进行了处理,将探头放在通风良好处,或人为堵住敏感区。

今年九月在第三季度检查中,鹤滨分局发现了很多问题,责令新兴煤矿停产整顿。由于国家关闭了山西很多私人煤窑,而煤炭需求与日俱增,很多订单转向了东北煤矿,生产任务重,新兴一直没有停产整顿,于是悲剧发生了。

国营民营均矿难不断

矿难发生后,矿长岳超胜等人被撤职。岳出任矿长仅十一个月,每个月都有一名矿工死亡,当地民众给他绰号“月保”。岳超胜当矿长年薪六十万元。对于几个负责人被撤职,矿工们称这只是走过场,短暂被调走后,过一两年又平步青云,但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作为大型国有现代化煤矿,新兴煤矿有三千多矿工,年核定产煤一百四十五万吨,出事前还被评为煤矿防灾项目示范企业。

提起矿难,人们大多想到私人小煤窑,近年来中国关闭了80%的私人小煤窑,但矿难依然不断。据统计,五年来死亡人数最多的几次矿难大多发生在国营大矿,如二零零五年二月的辽宁孙家湾矿难死亡两百一十人,同年十一月的黑龙江七台河矿难死亡一百六十一人,今年二月山西古交矿难的主角也是国有大矿。

鹤岗矿难再次提醒人们,中国的煤之所以血腥味浓,不在于国营民营,而在于采煤技术、安全设施和安全措施的落实,在于各级管理人员是否依照生产安全规定行事。很多天灾都是在人祸的助威下才变得更加惨烈。如何珍视生命,珍视那些草根民众的生命,这是中国企业最需要弥补的一课。◇

(此文转载《新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周刊》1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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