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贝彼得还写到:
中国长期以来非常羡慕新加坡的动态市场经济和由民主政治掩盖起来的一党统治模式。当这个模式的缔造者,著名的李光耀总理,最近宣布要进一步民主化并尽快结束人民行动党的独裁统治时,这对仰慕新加坡模式的中国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龙安志修改为:
中国长期以来羡慕新加坡国家主导下的动态市场经济模式,但认为,发生在新加坡的经济奇迹也能够在当今中国规模相当的任何大城市发生。
另外,贝彼得曾经写道:
互联网所带来的现代通讯技术对党的统治来说是一场噩梦。它是否能够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来阻止政治意见的交流和反对团体使用这项新技术,而又不影响在网路网路上进行的经济、技术、科学管理以及其他方面的资讯交换。
龙安志是这样修改的:
互联网所带来的现代通讯技术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它是否能够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来阻止负面政治宣传的交流以及商业信用卡的伪造,而又不影响在互联网上进行的经济、技术、科学管理以及其他方面的资讯交换。
随后,龙安志把文章的剩余部分都做了彻底的删改,完全变成了共产党的口吻。我印出一份对照版本,前往贝彼得的办公室,一言不发地交给他。他一边看一边轻轻地摇头,然后微笑,最后是大笑,直到笑出泪水,沿着他的两颊滚落下来。
后来,我与龙安志就修改稿在红都俱乐部又做了几次深入的讨论(贝彼得和我屈服了,龙安志立场坚定),龙安志对稿子还做了最后的修改(但拒绝给我们看修改后的内容)。最后,贝彼得将他的文章撤出了《中国世纪》。
(注:当龙安志就修改进程接受采访时,他说:“除了一些部长主动作序和朱总理亲自撰写前言外,中国政府没有参与该书的任何筹备工作。同样的,对每一位投稿者而言,不论他是跨国公司的执行总裁、学者还是传媒评论员,都有决定文章内容的自由。在撰写各章节文章的过程中,每位作者都不知道其他人写的内容,除我之外,因为我是这个专案的协调人。这是有意在创造一种完全独立的思想环境。许多来自商界领袖的评论对中国政府政策和方法的转变提出了建设性的批评意见,他们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认为,中国政府要想取得既订的发展目标,仍需要对目前的政策做一定的修订。同样的,中国方面的投稿者中具有传媒评论背景的人士很坦率地指出,中国在新闻方面仍需进一步解放。所以,这没有‘糖衣’之说。我确实要求投稿人具备冷静的头脑,能够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他们所写的内容才显得对中外读者都有价值。”)
那些没有将他们的文章撤出的名人有:柯达(Eastman Kodak)董事长乔治.菲舍尔、西门子公司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海恩里奇.皮埃尔、洛克威尔(Rockwell)(国际)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唐.戴维斯、韦斯丁豪斯公司(Westinghouse)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查尔斯.白、德国拜尔公司(Bayer AG)主席曼弗雷德.施耐德、高盛国际公司(Goldman Sachs International)主席兼行政总裁彼得.萨瑟兰以及星空电视(Star TV)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梅铎次子詹姆斯.默多克。他们得到了一次拓展关系的绝佳机会作为回报:朱镕基总理的接见。那本书的发行仪式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它提醒人们夏皮罗和李敦白时代并没有完结,而是在同时并进。那个左膀右臂依然能够把五环路外面的人拉到中国政府的轨道上。
我仅就对龙安志《中国世纪》的第一章节谈谈自己的看法。龙安志站在中国领导人的立场上,在每个章节的开头加上差别不大的、有关背景的叙述,行文具有中国式的风格。他的开场白如下:
一九九九年十月一日,北京。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雨在黎明前停止,秋风驱散了薄雾。当我来到天安门广场准备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的庆典时,太阳已经从云层中绽露笑脸。人民大会堂、革命历史博物馆等高大建筑物上的红旗冉冉飘扬,映衬着广场。看来,今天是一个晴朗的、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这只不过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宣传”原则的一个小例子罢了,所有的中国记者已经遵循这个原则五十年了。龙安志的文章背叛了美国精神,在文章中人们总会看到清晨八点响起的钟声,晨雾最终散去等诸如此类的描写。龙安志一开始就编织了一个灿烂阳光的谎言。
头一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甚至引起传言,说党的领导人为了避免雨势影响游行,特意让雨提前下完。但到了一九九九年十月一日,我站在一个外交公寓的阳台上,手里拿着啤酒,看着正在建国门大街上集结的装甲车队。天空堆满了云,阴沉沉的,让人感到沉重。那种老天也应该顺应共产党的意愿而行的说法实在可笑。就像奥林匹克委员会来北京的时候,当局在草地上喷洒绿色涂料,这也没有什么坏处;但是在书中(每个章节的标题都让人心惊肉跳:“史无前例的创举”、“中国,再也不会如紫禁城般封闭了”、“柯达和中国:七年的柯达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难道龙安志的小谎言只是开场白吗?这难道不是编者为了让读者接受各种更大的谎言之前所进行的热身准备吗?
那又怎么样呢?游行的场面(包括天空)被无数摄影机拍了下来,以便后代子孙们可以观看。但是,从龙安志坐的观礼台望下去可能是无数中国人的笑脸。他早已不在乎这些了,他一直形只影单地这样做。现在,他的家不在美国,甚至也不在中国,而是在二环路内的理想黄金国。
(待续)
转自【博大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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